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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处,武三思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过来盯住武辉,双眼中倒影着烛火,烧的蓬蓬勃勃,“莫如……”
武三思虽然只吐出了这两个字,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武辉刹那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猛然一窒,连连摇手道:“王爷,不可!现在武李党争仍未现端倪,此时行此大险之搏实属不智。总要等陛下立武的意图稍稍明朗之时,咱们再行发动,方是水到渠成,如此也不至于为别人作嫁”
武三思亦知这事实在太险,一旦动手后若稍有风声漏出,别说什么帝位,届时必然性命都将不保。这一铺压的实在太大,越是如此便如武辉所言就越当谨慎,不到最后关头时,即便心火烧的再旺,也不能不强按下去。
长长的连吐出几口气后,武三思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下来,捏着茶盏的手也又恢复了血色,“那边……莫要联系的太勤,免得让人看出什么……控制她的手段却需再紧些,莫容她有半点反复的余地”
“王爷放心,此事悉由我亲手操办”武辉说完,顿了顿后又道:“在下斗胆倒是想劝劝王爷,这几年咱们花费如此多心思在魏王身上怕是不妥,为今之计,王爷莫如先助着他定下武李党争的大局,待大局明朗之后,不待其正名位,咱们即刻发动,如此王爷心愿必成”
听说要助武承嗣,武三思捏着茶盏的手瞬间又是苍白一片,他不是不明白武辉的意思,只是这心障难破啊。绕室疾走了数圈之后,他方幽幽一声长叹,“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罢了,就随你吧”
武辉闻言大喜,“方今之势,王爷与魏王是合则有利,分则取害,白白便宜了李氏余孽。王爷能忍疼作此决断,实是圣明。那张六郎那里……”
此时此刻听到武这番话,武三思确实是舒服了不少,复又重回竹夫人上半躺了下来,“张六郎入宫时日尚短,现今仍在固宠之时,倒还不曾对武承嗣做出什么来,这个你尽可放心”
“如此就好”
说完这件事,武辉见武三思脸色倦色极浓,也就没再提及其他,告辞欲退。
刚走到门口,后面也从竹夫人上下来准备回内室休息的武三思却主动问起了唐松的事情。
武辉也就停了脚步,将他下午到唐松府的经过备细说了一遍,“看他年纪不过弱冠,我却看不透他的深浅,这还真是第一次。人言名无幸至,他能搏下如今漫天下的名声,确实不为侥幸”
听说唐松主动命人记录下了那份名单,武三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你看看他自入京以来做下的那些事情,说他一句有胆有识,并不算过分·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倒也算得是一个好收获。对了,弘文印社的底细可切实摸清楚了?”
此前江南士林风波震荡,直接导致前淮南道观察使与扬州刺史去位·弘文印社也由此引起各方关注。武三思与武承嗣、太平一样,都曾秘谴亲信到过江南,甚至就连李昭德也给张柬之写过信,问及清音文社与弘文印社的底细。
唐松在江南做的事情不可谓不大,也根本瞒不住人。所以他虽阴差阳错借用了上官黎的名字无形中弄了一层掩护,但他作为弘文实际掌控者的身份是瞒不住像武三思这样有心人的。只不过那一次探查的时间太紧,有许多疑问都没搞清楚,譬如唐松是如何做到让弘文印社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铺遍江南的。…;
这可绝不仅仅只是能力强就能解释的·若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持那是不可能完成的。正是因为这个疑点未能厘清·武三思才没做出什么举动来·只是再次派了人往江南探查。
“现任扬州刺史陆象先虽对弘文照拂有加,但在背后给弘文印社掏钱的却是扬州市舶司衙门,弘文设在扬州的总店用的就是市舶司的房子,连赁钱都不用给”
彼时天下间只设有两个市舶司衙门,一个在扬州,另一个在广州,但这两个日进斗金的衙门却不归三省六部管辖,而是纳于内宫·实打实是皇帝的私房钱袋子。是以一听到这背景,武三思顿时便明白过来,“内宫?唐松背后站着的是陛下!”
武辉点点头。
想及弘文印社勾连清音文社在江南闹起的那一场大风波·由前扬州刺史李明玉的结局,再想到清音弘文双月刊出现后对四世家指名道姓的口诛笔伐,以及四世家如今轰然倒地的结局,武三思后背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原来唐松只是天子布下的一枚棋子,四世家今天的结果全是他那位皇帝姑母的手段!
大象无形,这手段也委实太幽深狠辣了吧。
平息了胸中翻涌起的惊涛骇浪之后,武三思咬牙声道:“从现在开始停止对弘文印社的一切探查,收买渗透也一并停了,这个碰不得”
武辉再次点头,“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收到,当即便派人往扬州传令,要将一应人手都抽调回来。因彼时王爷尚在建安王府赴宴,是以就未曾请示”
闻言,武三思连连点头,“你做的甚好,甚好”
“那唐松那里……”
开始时听说唐松接了他名单的喜悦已一扫而空,武三思重新在书房里缓缓踱步沉思,“以前陛下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仆还以为这是陛下素来爱才所至。却不曾想这小措大才是真正的天家心腹,嘿,藏的好深”
听到武三思的感叹,武辉亦附和道:“前时在京中,唐松领着通科被四世家给逼成那般丧家犬模样也未见陛下有任何举措,坐观他被卢明伦鼓动国子学生堵门而骂到几至于群殴而死的地步,亦坐观唐松被逼出神都流落江南。陛下既已做到这等地步,莫说是梁王,任谁能相信唐松是天子心腹?”
“若只是赏识其才华而青眼有加也就罢了,但如今······不行,这小措大是个大祸害”
两人对视一眼,武辉瞬间就明白了武三思的意思。背靠着天子这株大树,那唐松就断没有再投靠梁王的道理。
别的不说,襄州的那次刺杀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节。这样一个人成了天子心腹,对于梁王来说,确实是个极大隐患。
“你安排好车马,明日一早仆便进宫”
“此事不宜在天子驾前……”
武三思摆摆手,“你要说的仆自然知晓,你安排就是”
武辉躬身应命,继而又问道:“那唐松那里的名单?”
听到这个,武三思倒是半点都不担心,“此事上虽然落了后手,但你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切实的把柄。以疏间亲本就是大忌,遑论他更无半点证据,他若拿此事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本王正求之不得。此事你无需担心,先就静观其变吧。本王倒要看看他这次接到手的烫手山芋要怎么出手?”!。 ) 【提供】
第一百八十章 暗箭之伤
自那日方山奇走后,唐松第二日一早就开始闭门谢客。 尽管门房处收到的名刺越来越多,但他居然真就能紧闭上大门一人不见,要知道凡是这些个投名刺的大多都是渴望更上层楼的在任官员,还有一些更是被这些官员们拉来说项的重量级人物。
但他居然真就做到了一个不见!
四世家出身官员的集体倒台可谓是自去年狄仁杰等八重臣因“谋逆案”被贬谪后最大的一次政坛动荡,本就引人关注。加之这次又空出那么多官位来,且许多都是中阶中的好缺,遂就愈发撩拨的皇城里人心浮动。身在仕宦,虽然读书人的出身让他们喜欢不时的感叹几句“案犊劳形不如归去……”的话,但看到机会时谁又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视若等闲?
这正应了诗家之言:世人皆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然则尽管诸多自忖能在这次机会搏一搏的官员们心痒难耐,但面对陆元方这个封门闩谁也没有好办法,几十年任官下来,这位君子陆的行事风格早已是官场通知。
这么一位性情方正到刻板的至诚君子主掌着官员的升迁调转,什么人情关说那是一概不听的,除非你能说动天子硬压下去,即便这样该辩的时候他还是要在君前辩一辩的。对于这样的人,除了坐等他的决定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再者按照他历来的习惯,凡涉及到大弊案之后的官员补充时总是份外谨慎,事必躬亲到近乎独断的地步,不说吏部主司的郎中与员外郎了,便是尚书省里也插不进手去。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四世家出身官员的大弊案虽然闹腾的挺热闹,虽然有无数官员都对他们腾出的位子虎视眺眺,着急上火。但有君子陆在,也就没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仅从这份影响力上,陆元方这位政事堂次相便无愧于其国之重臣的地位。
但当他一改常倒将初筛之权授予唐松的消息传开之后情势可就立即不一样了。或前或后陆续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员们先是瞪目结舌,不敢相信,继而便是各形各象。不平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感天道之不公者有之,叹小人得志者亦有之……—
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就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水中,原本平静的湖面瞬间荡起无穷涌浪,几乎就在一两日之间,这就成为神都官场以及作为官场预备役的士林中最刺激火爆的消息。
时隔半年,继白马寺刺杀之后,唐松就这样无可奈何的再次成为热议的焦点好在这次的事情在市井间流传不广否则难免又是一次满城风雨说唐松的场景了。
以唐松的年纪、品秩却能频频引发如此规模的震荡官场士林里许多人唏嘘感慨之余,不由就将回忆投向了数十年前的初唐四杰来。
少年鹊起便即名动天下,常为官场与士林关注与热议的焦点,只是这唐松会不会也难脱四杰才高命蹇的宿命?
士林里热议如潮,但也不过是热议而已,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虽然喜欢关注官场的动向,但唐松这次接受的任务毕竟与他们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