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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不同意长孙大人的观点!”魏征一听这话,忿然道,“臣以为,太子殿下能与忠烈的口音相似,能安抚他的娘亲,那是殿下的荣幸。身为太子,肩负国家重任,怎能不心系天下的黎民百姓?须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些将士们效死沙场、为国捐躯,为咱们大唐打下这一片大好江山,他们的家人难道不该受到尊重吗?”
李承乾急忙争辩道:“父皇,那个老太婆根本就不是什么忠烈家眷,三弟巧言令色、搬弄是非,诬陷儿臣!请父皇不要被他蒙蔽呀!”
岑文本进言道:“皇上,现在看来,您应当立刻召见一下那位老人家,当面询问,如此,是非曲直不就清楚了吗?”
“恩,景仁所言甚是!朕这便下旨!”
张小七忙启奏道:“皇上容禀,老人家昨夜听闻噩耗,受了刺激,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已经下不了床了!”
李承乾一听,可来劲了,“父皇!您听到了吗?他们分明就是拿不出证据来,就编了个理由来搪塞,儿臣可是有确凿的证据啊!父皇!”
李世民摆了摆手,“不必再说了,来人!起驾!朕要亲眼见见那位忠烈的娘亲!”
长孙无忌劝道:“皇上,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不值得吧!再说您是天下至尊,怎么能去看一个民妇呢?”
“好了!朕意已决,毋须多言!”
李世民随即起驾,带着众臣赶到了张小七的平凉侯府。
进得房中,李世民径直走到老太太的床边,俯下身看去,但见老人家双目紧闭,形容枯槁,气息微弱,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和血迹,嘴里还在含糊其辞地念叨着:“三儿,三儿,你在哪儿啊?娘来找你了,别走,娘还没把你的衣服缝好呢!别走!”
李世民眼圈一红,叹息一声,回头向张小七问道:“可找过大夫了?”
张小七点点头,“回皇上,已经找过了,大夫说她急火攻心引发了旧疾,恐怕时日无多了,今早我刚给她喂下汤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了!”
“恩,朕这就叫御医来为她医治,宫中所有名贵丹药也可供她随意服用。”
“谢皇上隆恩。”
就在这个当口,一直没有发言的李泰忽而请命道:“父皇!儿臣请求正式认这位烈士的娘亲做干娘,对其早晚侍奉,以慰烈士在天的英灵,请父皇准许!”
“恩,好!泰儿的一番美意令朕欣慰呀!朕焉能不成全?传朕的旨意,册封这位老妇人为五品诰命夫人,着令皇四子李泰替烈士尽孝,以表朕抚恤之意!”
“谢父皇恩典!”
李承乾还没回过味来,还在向李世民辩解:“父皇,这个老太婆根本就不是什么忠烈的亲眷,她就是三弟从道边捡来的一个老乞婆,您可不能信哪!”
“哼!”李世民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走。
“哎!父皇!”
此事告一段落,李世民回到皇宫,令群臣散朝,只把房玄龄留了下来。
李世民神情黯然,对房玄龄道:“玄龄,朕知道你一向力主扶持太子,可太子行事失德,深负朕心,朕实在有些心累了,朕怕百年之后,这江山社稷会毁在他的手上啊!”
房玄龄慌忙跪倒在地,“皇上,太子不可废呀!太子虽有缺点,但并无大过呀,他天资聪颖,若得到正确的教导,还是可以改正的,请皇上再给他一些时间吧!更何况现在皇后娘娘病势沉重,您怎能忍心在这个时候再让她遭受打击呢?”
这一句话说中了李世民的心事,“唉!”他长叹一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好吧!”
说话间,报事的太监走进来,“皇上,吴王殿下和吐蕃婚使禄东赞在宫外求见!”
“宣!”
“是!宣吴王、吐蕃婚使觐见!”
少时,李恪带着禄东赞步入殿内。
两人施礼毕,李世民就问道:“恪儿,你带着吐蕃使者入宫见朕,莫不是你已成功说服他投效朕了?”
李恪回道:“父皇,吐蕃使者确已答应投唐,可他却向儿臣提了一个条件,儿臣不敢擅自做主,这才把他带来,请示父皇。”
“哦?使者有何条件?尽管直说便是!”
禄东赞又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把最后一试定去留的想法委婉地向李世民说了。
李世民欣然同意,“使者的条件合情合理,朕岂有不答应之理?这便准你所请,三日后,朕会举行六试婚使的最后一试,请使者做好准备吧!”
“多谢陛下,无论臣能否最终通过婚试,无论臣将来留在大唐,还是回到吐蕃,臣都将感念陛下今日的恩遇,竭尽所能为大唐效力,为陛下效忠!”
“恩,好!使者的忠心朕了解了,为了避免再横生枝节,这几日就请使者留在宫中吧!”
“谢陛下隆恩!”
李恪见事情已定,便向父皇告退,只身退出皇宫,回奔吴王府。
此时,岑文本、张小七、程怀亮众人都在吴王府的前殿等候呢。
张小七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唉!都怪我!都怪我呀!非要起幺蛾子,还指望太子能帮咱们,这下可好,弄巧成拙,没能安抚好伯母,反而把她害惨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老老实实把真相告诉她呀!唉!我对不起老三哪!”
程怀亮也是一脸愤懑,“伯母的事情就甭提了,更可气的是,太子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居然没有受到皇上的丝毫责罚。还有那个魏王,见风使舵,偷奸取巧,咱们辛辛苦苦奉养老三的娘亲,这功劳反被他摘了桃子!皇上还大肆褒奖他,可对殿下却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他也太偏心眼了吧?那难道庶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吗?”
“诶,怀亮!注意言辞,不得口出怨言,你可知诽谤皇上乃是欺君之罪呀!”
“岑大人,我知道了,这里不是也没有外人嘛!”
岑文本一笑,“怀亮,你以为咱们真的受到了冷落吗?我怎么反倒觉得咱们恰恰是该感到高兴的一方啊?”
“大人此言何意?”
“凡事不可只看表面,皇上虽没有惩罚太子,但这并不等于他心中不计较此事,这些年,太子做的荒唐事也不少了,皇上的失望与日俱增,等到这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行动恐怕就不是普通的责罚那么简单了!
至于魏王,呵呵,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他在这时候跑来抢功,向皇上邀宠卖乖,看似占尽了便宜,可他可能忘了,皇后如今也在重病之中啊!诚然,皇后一直以来都在扶持太子,并没有帮他,可即便如此,皇后也是他的亲娘啊!他放着重病的亲娘不理不睬,却口口声声要向烈士的娘亲尽孝,难道这事就不会在皇上的心中掀起一些波澜吗?
咱们这位皇上是个有道明君,看问题一向透彻!就让太子和魏王尽情地闹吧,表演吧,丑态露得越多,皇上看得就越明白!”
程怀亮听完,不禁肃然起敬,站起身对岑文本施了一礼,“哎呀!岑大人此番高论真令晚辈茅塞顿开呀!怀亮受教了!”
张小七听得不耐烦了,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可没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伯母可能快醒了,我得赶快回去看看!”
他正要往外走,迎面李恪走了进来,“大哥,你这是急着要去哪儿啊?”
“啊,殿下,我正想回去看看伯母,对了,你入宫见驾可还顺利呀?”他说着,又坐了回来。
“还好,父皇已经答应了禄东赞的要求,三日后就要举行最后一试了!”
程怀亮问道:“殿下,你给皇上立了这么大功劳,皇上就没给你什么赏赐吗?”
“哪有那么快?禄东赞还没投唐,父皇又怎会赏赐我?”
“皇上也够吝啬的,别忘了,那最后一试可是百里挑一呀!禄东赞怎么可能找出公主?这功劳还不是板上钉钉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变数啊!”
“殿下顾虑得对呀!”岑文本赞同道,“禄东赞此人诡计多端,行事不拘常理,叫人捉摸不透,而且臣的反间计也未成功,臣虽散布了谣言,可从吐蕃方面传来的消息看,松赞干布并没有对禄东赞的家眷动手,臣觉得此事一定有蹊跷,搞不好咱们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第十五章 禄东赞不辱使命
一直以来,禄东赞的种种举动总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当大家觉得他宁死也不会降唐之时,他却跟前来劝降的太子和魏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摆出一副可以被收买的样子。可当大家都觉得他已经答应降唐之时,他却突然改变了口风,提出了条件。
众人匪夷所思,谁也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到底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张小七随口说了句,“禄东赞到这儿干什么来了?不就是要把文成公主送入吐蕃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想啊?哎呀,我没工夫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得赶快回去了,告辞!”他说着,朝众人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程怀亮还没想明白呢,“小七兄竟然跟岑大人想的一样!难道禄东赞真的有办法在一百个人中挑出公主?这怎么可能呢?而且这三天他还只能被困在皇宫里无法脱身,我就不信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三天过去,六试婚使的最后一试如期开始了。
李世民令一百名打扮相同的妙龄女子在殿内站成数排,对禄东赞道:“使者,朕已经准备好了,这一百名女子中有一位是文成公主,朕给你三次机会,只要你能将她挑出来,朕便依照约定准备嫁妆,将文成公主嫁与你家赞普!”
禄东赞躬身施礼道:“臣遵旨,若臣没能将公主成功找出来,臣也会自此安心留在长安,一心一意侍奉陛下!”
“好!请使者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