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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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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知道她已被查抄、判刑,那么,你是否听说她已生有一个小孩的事?”

    “听说过,那是她与孙浩的……”

    李欣低声说:“以前,我也一直以为孩子是她与孙浩的。曲羽,半个月前,她因病保外就医,亲自找到我,告诉我,那孩子是你的,与别人毫不相关。现在除了我而外,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母亲。”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曲羽大声说。

    “你冷静一下。据说,孩子还差二十天就满四岁了,你是否记得你和她最后分手是在什么时候?”

    “我记不得了,总之,不可能的事。”

    “十五天前,她来告诉我时,我也不相信,特地去看了看。孩子是个小男孩,蹦跳跳的。”

    曲羽已惊得六神无主:“我不相信,上帝,不可能的。总之与我无关!”

    “我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也许你该最清楚。我告诉你这些,主要是受她之托,不便推辞的缘故。她如此地信任我,并且在不幸中,我也着实为难。她让我随时找机会联系到你,告诉你,因为她已经根本不知你的去向了。我本已告诉她,我和你中断消息多年,可我发现她想联系到你的意念还比较执着,思虑三再,想到当初曲商病时,我未曾将他的病情及时告诉你,曾给你处理他的善后带来遗憾的事,就很歉疚。因此,这次我觉得应该尽快找到你,告诉你的好。至少你可以有个心理准备,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替你着急,你应该好好弄清此事妥善处理。”

    曲羽手发抖:“这个无耻的女人,蓄意栽赃。”

    李欣望着他,半晌说道:“她刚告诉我的时候,我同样怀疑过她是否栽赃。后来仔细分析,又似不象。据说当初,你和她分手时,她不愿意,是吗?平时,偶尔见到她,言语之中也觉察到,她对你仍然旧情难忘;还有;在你兄长去世后这几年;她总是很主动地和我套近乎;格外的信任我,每每让我诧异、纳罕。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因为你而爱屋及乌的缘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做事一般不会无理取闹。第一,在势知不能获得你的原谅的情况下,趁你兄长去世之机,仍大胆地托我送来大笔慰问金,大约不为别的,只为不想中断与你的联系,为日后了联系打基础——据我如今推断,当时她已有孕在身,而她丝毫没有声张,这正是我所了解的她处事沉稳成熟的‘云婕特征’。第二,假如她栽赃,必须知道你有财可栽才行。当我打听得你在普渡,也就是前天,我故意编话告诉她,你在新疆打工,当筑路工,很艰苦,听说衣食难保,以求试她一试,她仍然无动于衷,央我一定帮联系你,只望你找机会回去,认认自己的孩子,别无他意。另外,她也许用不着栽赃你,因为,在狱中修炼写作而神奇实现快速华丽转身,已获减刑的孙浩,一直以为孩子是他的。孙浩虽然名义上倾家荡产,但其隐匿的部分,恐怕也也数十万或不止,比你强吧?若论栽赃,何必?显然不可能。我也仔细打量过那孩子,他和你,乃至你兄长,确有很多相似的痕迹,唯独不象孙浩……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曲羽呆呆地坐在藤椅上,大脑象受到强烈地震的城市,思维一片混乱。他勉强听完李欣的分析,仍然只有一个念头:天方夜谈!此事绝不可能!他怔怔盯着盯上的纹路,良久,李欣又说:“你可以抽个时间回中宁,暗中看看孩子,作出初步判断。孩子该上幼儿园了,但一直没上,他在云婕母亲王老太处,即聚雅街45号,此处是他们三人现在唯一的栖身所,是当初云婕的养母,那个吝啬界的一代掌门人,在法院判案时以死相挟留下的,也是云婕仅余的财产。你打算去核实孩子吗?如果打算去,并且看过后仍拿不准的话,有必要,可以去做基因鉴定,没必要就算了,一切全由你。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将今天你的消息告诉她的。”

    曲羽的平静被打破了,大厦将倾的感觉笼罩着他,他身子发虚,想逃,逃到一个洁净的、空空如一的地方,让自己能从零开始。李欣要告辞返回中宁,他急着去搭朋友的车,曲羽忘了挽留,木然地坐在椅上,渴得要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然后将门反锁,倒在床上。

    如此阴毒的女人!他恨不能将云婕揉成肉泥。忽然他翻身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用力一掼,心灵脆弱的手机立即一命呜呼。又一掌拍在桌上,无辜受惊的茶杯跳在地上,碎成七八块,也成了牺牲品。

    曲羽,你还是曲羽吗?他质问自己。傍晚,晚上,半夜,他一直睁着眼,头脑中还是白茫茫一片混乱。凌晨四点钟后,他才勉强入睡。迷迷糊糊中,他见到自己沿着一条高接云天的危梯攀登,忽然跑来一个略具人形的怪物,活生生地把自己拖下去,拖到汪洋大海中,奄奄待毙,他吓醒了,不相信这是事实,揉揉眼坐起来,已是早上六点钟。

    事情来得太突然,却不能拖,要他立即作出分析判断。他如同掉到了深不可测的洞穴中,忽然间害怕同穆瑜通话。他定定神,翻身起床,急急忙忙地洗漱过,关上门,独自跑到小镇后面的高山上,靠着一块巨石。小镇还浸在晨霭中;朦朦胧胧的;偶尔山风拂过;使人不寒而栗。他决定拒绝一切打扰;在今天之内;拿出个切实可行的主意。

    他终于勉强静下心来,从头到尾再次思索着昨日李欣说每一句话,分析两遍,他记起和云婕最后分手的大致时间,不相信几次青春的放纵就已经铸成了终生不能更改的错误。临近中午,他基本拟出个头绪:先回中宁,寻机会暗中看看这个所谓的孩子,再作进一步打算。想到此处,他决心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于是不再迟疑,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办公室打电话,才知道手机早已摔坏。他立即去办公室,给秘书交待了几句,让他暂时负责处理所有事务,接着直奔普渡候车点,坐班车去中宁。

    经过几年的整治,聚雅街已以完全变了模样,他几乎不认得,旧时村落般的街坊矮屋不见,全成了五层以上的楼房,还兴建了一个蔬菜市场,以前那栋耀眼的别墅相形之下暗淡了,在两旁崭新的高楼的夹挤下,可怜巴巴地立着,很难再让人把它看成别墅。他走近别墅,别墅的大门紧闭,问旁边的商铺,连问了两家,商铺都是外来人,不清楚45号的主人。直到第五间铺面外面,有一位算命的先生,曲羽一见之下,认得是当初在蒋小枫家出来不远的巷道里谋生的那位,居然几时搬到了此处。曲羽不加选择地就向他询问,算命先生虽然记不得曲羽了,可还热情,他告诉曲羽,王老太的丈夫于去年去世,现在王老太带着位小孩子在此居住,还有王老太的女儿,不过她女儿在监狱。曲羽问:“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吗?”

    “……不清楚,总之是王老太的外孙,但她女婿是谁,还没有人敢胡说。”接着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告诉曲羽:“那孩子姓孙,应该是姓孙。”

    “王老太今天去了哪儿呢?”

    “噢,一个小时前,她带着那小孩子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园,我还同她打招呼呢。她经常总往人民公园里去烧香。”

    曲羽转身往人民公园去,人民公园距聚雅街不到八百米,公园里有一个简单的佛龛,供着十来位不知名的神像,一般鲜有人去烧香;佛龛外面有不少关于小孩子的游乐设施:橡皮船,蹦蹦车、小火车、滑板、游戏宫、八卦图。曲羽沿着佛龛找去,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人,面目狰狞的神像前只有几支香还在或明或暗地燃着,不知是谁供奉的,曲羽立即认定是王老太留下的蛛丝马迹。他身不由已地在神像前停下,望着,心里不由自主地又开颤抖,忽然想双膝着地跪下来。门外传来几声游人的说笑声,他急忙转身走出佛龛。

    他沿着儿童游乐区心神恍惚地找寻过去,很快就在小火车的地方发现一个面色苍老的熟悉身影,正是当年自己的的房东王老太——云婕的母亲。王老太头发花白,身子削瘦,大不如前,她在旁边一个石凳上坐着,不住咳嗽,好久才止住。小火车上有七八个年龄相当的小孩子正乘着小火车飞跑,他在王老太对面不到五米远的石凳上坐下,王老太见到他,但已经不认识他了,她呆滞的目光从旁边的游客身上滑过,又从他身上滑过,还是停在快速行驶的小火车上。曲羽极不情愿地打量着这张分明曾经熟悉的,经历了猛烈风霜、带着凄凉色彩的听天由命式的脸,再看看小火车上的孩子,想从其中辨出一个可疑的身影。五分钟过去了,没有收获,他略感放心。终于,小火车停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有的已翻身下车,有的还闹着要坐,其中两个小男孩不知什么原因打了起来。王老太急忙走过去,拉开其中的一个,抱在怀里,小孩子挣扎着要耍横,王老太忙忙的逗乐、安抚,从怀里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糖果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孩子不再哭闹,拿着糖,挣脱王老太的手,扶着石栏杆走过来,曲羽心惊胆颤地盯着他,希望能找出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与自己绝对不相关。

    ——很不幸,他并不费劲地就发现孩子和曲商的孩子——侄子曲红亮在脸型和身段上有着难以言传的相似,乍眼一看,几乎就是侄子幼年的翻版。所有这些,都如李欣所言,难道这就是因为家族血缘相近的原因?他心中的阴影顷刻间扩大。小孩子来到他的面前,呆呆地打量了他几秒钟,忽然转身往回走,他很快地就发现小孩子左耳根上有颗很显然的红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耳根,他顿时遍体发凉,五脏六腑象结了一层冰,他跌跌撞撞地离开游乐区,靠着公园出口处棵巨大的榕树旁的石碑,眼睛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似有无数或明或暗的点状、线状飞行物在眼前晃动。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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