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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知录-顾炎武(清)-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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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矜鱼兔之获,而反追咎筌蹄,以为多事,其可乎哉?东陈建作《学通辩》,取朱子年谱、行状、文集、语类及与陆氏兄弟往来书札,逐年编辑而为之,辩曰:‘朱、陆早同晚异之实,二家谱集具载甚明。近世东山赵氵方《对江右六君子策》乃云‘朱子《答项平父书》有去短集长之言’,岂鹅湖之论至是而有合邪?使其合并于晚岁,则其微言精义必有契焉,而子静则既往矣,此朱、陆早异晚同之说所萌芽也。程篁墩因之,乃著《道一编》,分朱,陆异同为三节,始焉如冰炭之相反,中焉则疑信之相半,终焉若辅车之相依。朱、陆早异晚同之说,于是乎成矣。王阳明因之,遂有《朱子晚年定论》之录,专取朱于议论与象山合者,与《道一编》辅车之说正相唱和矣。凡此皆颠倒早晚,以弥缝陆学,而不顾矫诬朱子,诳误後学之深。故今编年以辩,而二家早晚之实,近儒颠倒之弊,举昭然矣。”又曰:“朱子有朱子之定论,象山有象山之定论,不可强同。专务虚静,完养精神,此象山之定论也。主敬涵养,以立其本;读书穷理,以致其知;身体力行,以践其实,三者交修并尽,此朱子之定论也。乃或专言涵养,或专言穷理,或止言力行,则朱子因人之教、因病之药也。今乃指专言涵养者为定论,以附合于象山,其诬朱子甚矣!”又曰“赵东山所云,盖求朱、陆生前无可同之实,而没後乃臆料其後会之必同,本欲安排早异晚同,乃至说成生异死同,可笑可笑!
  如此岂不适所以彰朱,陆平生之未尝同,适自彰其牵合欺人之弊?奈何近世咸信之,而莫能察也。
  昔裴延龄掩有为无,指无为有,以欺人主。陆亘公谓其愚弄朝廷,甚于赵高指鹿为马。今篁墩辈分明掩有为无,指无为有,以欺弄後学,岂非吾道中之延龄哉!”又曰:“昔韩绛、吕惠卿代王安石执政,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愚谓近日继陆学而兴者,王阳明是传法沙门,程篁墩则护法善神也。宛平孙承泽谓阳明所编,其意欲借朱子以攻朱子。且吾夫子以天纵之圣,不以生知自居,而曰好古敏求,曰多闻多见,曰博文约礼,至老删述不休,犹欲假年学《易》。朱子一生效法孔子,进学必在致知,涵养必在主敬,德性在是,问学在是。如谬以朱子为支离,为晚悔,则是吾夫子所谓好古敏求,多闻多见,博文约礼皆早年之支离,必如无言、无知、无能为晚年自悔之定论也。以此观之,则‘晚年定论’之刻,真为阳明舞文之书矣。盖自弘治、正德之际,天下之士厌常喜新,风气之变已有所自来,而文成以绝世之资,倡其新说,鼓动海内。嘉靖以後,从王氏而诋朱子者,始接踵于人间,而王尚书发策谓:‘今之学者偶有所窥,则欲尽发先儒之说而出其上;不学则借一贯之言以文其陋;无行则逃之性命之乡,以便人不可诘。’此三言者,尽当日之情事矣。故王门高弟为泰州、龙溪二人。泰州之学一传而为颜山农,再传而为罗近溪、赵大洲。龙溪之学一传而为何心隐,再传而为李卓吾、陶石篑。昔范武子论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以为一世之患轻,历代之害重;自丧之恶小,迷众之罪大。而苏子瞻谓李斯乱天下,至于焚书坑儒,皆出于其师荀卿高谈异论而不顾者也。《困知之记》、《学之编》,固今日中流之砥柱矣。”
  《姑苏志》言姚荣国著书一卷,名曰《道馀录》专诋程、朱。少师亡後,其友张洪谓人曰:“少师于我厚,今死矣,无以报之,但每见《道馀录》,辄为焚弃。”少师之才不下于文成,而不能行其说者,少师当道德一、风俗同之日,而文成在世衰道微、邪说又作之时也。
  嘉靖二年,会试发策,谓朱、陆之论终以不合,而今之学者顾欲强而同之,岂乐彼之径便,而欲阴诋吾朱子之学与?究其用心,其与何澹、陈贾辈亦岂大相远与?至笔之简册,公肆诋訾,以求售其私见,礼官举祖宗朝故事,燔其书而禁斥之,得无不可乎!当日在朝之臣有能持此论者,涓涓不塞,终为江河,有世道之责者,可无履霜坚冰之虑。
  以一人而易天下,其流风至于百有馀年之久者,古有之矣。王夷甫之清谈,王介甫之新说,其在于今,则王伯安之良知是也。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拨乱世反之正,岂不在于後贤乎!
  ○李贽《神宗实录》:“万历三十年闰二月乙卯,礼科给事中张问达疏劾李贽:‘壮岁为官,晚年削发,近又刻《藏书》、《焚书》、《卓吾大德》等书,流行海内,惑乱人心。以吕不韦、李园为智谋,以李斯为才力,以冯道为吏隐,以卓文君为善择佳耦,以秦始皇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为不足据,狂诞悖戾,不可不毁。尤可恨者,寄居麻城,肆行不简,与无良辈游庵院,挟妓女,白昼同浴,勾引士人妻女入庵讲法,至有携衾枕而宿者,一境如狂。又作《观音问》一书,所谓观音者,皆士人妻女也,後生小子喜其猖狂放肆,相率煽惑,至于明劫人财,强搂人妇,同于禽兽,而不之恤。迩来缙绅士大夫亦有诵咒念佛,奉僧膜拜。手持数珠,以为律戒;室悬妙像,以为皈依。不知遵孔子家法,而溺意于禅教沙门者,往往出矣。近闻贽且移至通州,通州距都下四十里、倘一入都门,招致蛊惑,又为麻城之续,望敕礼部,檄行通州地方官,将李贽解发原籍治罪,仍檄行两畿及各布政司,将贽刊行诸书,并搜简其家未刻者,尽行烧毁,无令贻祸後生,世道幸甚!’得旨:‘李贽敢倡乱道,惑世诬民,便令厂卫,五城严拿治罪。其书籍已刻未刻,令所在官司尽搜烧毁,不许存留。如有徒党曲庇私藏,该科道及各有司访奏治罪。’已而贽逮至,惧罪不食死。”愚按,自古以来,小人之无忌惮而敢于叛圣人者,莫甚于李贽,然虽奉严旨,而其书之行于人间自若也。天启五年九月,四川道御史王雅量疏奉旨“李贽诸书怪诞不经,命巡视衙门焚毁,不许坊间发卖,仍通行禁止。”而士大夫多喜其书,往往收藏,至今未灭。○钟惺钟惺字伯敬,景陵人,万历庚戌进士。天启初,任福建提学副使,大通关节。丁父忧去职,尚挟姬妾游武夷山,而後即路。巡抚南居益疏劾有云:“百度逾闲,《五经》扫地。化子衿为钱树,桃李堪羞;登驵侩于皋比,门墙成市,公然弃名教而不顾,甚至承亲讳而冶游。疑为病狂丧心,讵止文人无行!”坐是沈废于家。乃选历代之诗名曰《诗归》,其书盛行于世。已而评《左传》,评《史记》,评《毛诗》,好行小慧,自立新说,天下之士靡然从之。而论者遂忘其不孝贪污之罪,且列之为文人矣。
  余闻闽人言,学臣之鬻诸生自伯敬始。当时之学臣,其于伯敬固当如茶肆之陆鸿渐,奉为利市之神,又何怪读其所选之诗。以为《风》、《骚》再作者耶?其罪虽不及李贽,然亦败坏天下之一人。
  举业至于抄佛书,讲学至于会男女,考试至于鬻生员,此皆一代之大变,不在王莽、安禄山、刘豫之下,故书其事于《五经》诸书之後。呜呼!“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管子》已先言之矣。
  ○窃书汉人好以自作之书而托为古人,张霸《百二尚书》、卫宏《诗序》之类是也。晋以下人则有以他人之书而窃为己作,郭象《庄子注》、何法盛《晋中兴书》之类是也。若有明一代之人,其所著书无非窃盗而已。
  《世说》曰:“初注《庄子》者数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旧注外为解义,妙析奇致,大畅玄风。唯《秋水》、《至乐》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义遂零落,然犹有别本。郭象者,为人薄行,有隽才。见秀义不传于世,遂窃以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乐》二篇,又易《马蹄》一篇,其馀众篇或定点文句而已,後秀义别本出,故今有向、郭二《庄》,其义一也。”今代之人但有薄行而无隽才,不能通作者之意,其盗窃所成之书,必不如元本,名为钝贼何辞!《旧唐书》:“姚班尝以其曾祖察所撰《汉书训篡》多为後之注《汉书》者隐没名字,将为己说,班乃撰《汉书绍训》四十卷,以发明旧义,行于代。”吾读有明宏治以後经解之书,皆隐没古人名字,将为己说者也。
  ○勘书凡勘书必用能读书之人。偶见《焦氏易林》旧刻,有曰“环绪倚Θ”,乃“环堵”之误。注云:“绪疑当作‘’。”“‘井堙水刊”,乃“木刊”之误,注云:“刊疑当作‘利’。”失之远矣。幸其出于前人,虽不读书而犹遵守本文,不敢辄改。苟如近世之人,据臆改之,则文益晦,义益舛,而传之後日虽有善读者,亦茫然无可寻求矣。然则今之坊刻不择其人,而委之雠勘,岂不为大害乎!梁简文帝《长安道诗》:“金椎抵长乐,复道向宜春。”是用《汉书·贾山传》:“隐以金椎,树以青松,为驰道之丽至于此。”《三辅决录》:“长安十二门,三涂洞开,隐以金椎,周以林木,左出右人,为往来之径。”今误作“金槌”,而又改为“椎轮”。唐阎朝隐《送金城公主适西著诗》:“还将贵公主,嫁与亻辱檀王。”是用《晋书·载记》:“河西王秃发亻辱檀”。今误作“耨檀”,而又改为“褥毡”,比于“金根车”之改“金银”,而又甚焉者矣。
  《庄子》:“婴儿生,无石师而能言。”一本作“所师”。盖魏晋以後,写书多有作草者,故以“所”而讹“石”也。
  ○改书《东坡志林》曰:“近世人轻以意改书,鄙浅之人好恶多同,故从而和之者众,遂使古书日就讹舛,深可忿疾。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自予少时,见前辈皆不敢轻改书,故蜀本大字书皆善本。”
  《汉书·艺文志》曰:“古者书必同文,不知则阙,问诸故老。至于衰世,是非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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