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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吃惊地看着他,慢慢消化这话的意思。
子婴问:“要不要……打开看一眼?”
扶苏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老八去仓房找工具,过了会儿折回来,再次看了眼扶苏。得到了允许,他对准缝隙,用力一撬,开了。
“大哥!”子婴惊得连称谓都忘了。
“怎么?”
“她……不在了!”
扶苏奔过去,俯下身子,真的,她不在了。只余一把菜刀!不,还有皮绳穿着的一颗田黄石!
她人呢?
……
2015年夏天,北京某医院的住院部。
老陈气冲冲地找值班的护士,“我们病房空调坏了,昨天就说来修,今天还没来,这么热,我老婆怎么受得了?”
“陈大哥,我给维修班说了,也登记过,你先消消火,我再联系一下。这会功夫,要不,您给大姐擦擦身?”
“咚”,老陈气恼地一拳砸在服务台上,可是小护士根本不怕,她顽强地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让他的火气简直没处发。
护士长过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小护士委屈地一瘪嘴,说:“还是空调的事儿!”
护士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当着病人家属的面再打一次!”
小护士撅着个嘴,只好再打。
这时,从电梯口出来一群人,有一个高大敦实的年轻人看见老陈,径直走了过来。
“陈哥,就先用这个吧!”说着,他举了下手中的箱子。
老陈瞟了一眼,不太想搭理,但也不好拒绝,只好转过身朝病房走去。那年轻人就抱着个纸箱子跟在后面,看上去也没什么情绪。
护士长点点打完电话的小护士,“哎,那富二代不错,你不盯紧了,到哪儿找这机会去。他爹是煤老板呢!”
小护士撅着嘴说:“黑傻黑傻的,林姐你不觉得吗?我总觉得他脑袋有问题,看一份药品说明书看半天,想问又不敢问,这样的人,您说,在一起能相互愉悦吗?”
护士长一撇嘴,说:“维修班的小宋机灵,都赶到你家门口蹲点儿去了!那个好,连个冰棍都不舍得吃!”
小护士扭了扭身子,悠悠地说了一句:“林姐,您真不会聊天儿!”
……
病房里,老陈看了看输液瓶,对正在拆纸箱的秦忆说:“看着点儿,输完了叫护士,我去学校接孩子!”
秦忆直起腰“哦”了一声,然后看看输液瓶,又哈下腰拆纸箱去了。
老陈打开门,走出去半步又折回来,从床头柜上把自己的饭盒装进塑料袋里,又看了眼床上的寒洲,这才走了。
秦忆把电源上的手机拨了,看看门口,老陈走远了,也就不叫他。这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唉,也是太忙了,都怪他!
可是,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呀!反正大家都怪他,那就只好是他的责任喽!
把电风扇插上,试了下风速,他放心地坐下,从床头柜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一瓶水来。
“寒姐姐,你要是能起来喝口水就好了。……你好了,我欠你的,都会还,我妈说了,只要你张口,多少都行!”
说完,他无奈地灌了一大口。
“我是一只小小鸟……”,电话响了。
他拿过老陈的电话一看,有来电,可是,怎么解锁呢?需要秘码!
他无奈地放下,对床上的人说:“寒姐姐,真是难为死我了,每天都有这么多我不会的事情!……大概是叮当来的,我试试!”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老人机,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通了。“啊,叮当,刚才是你给爸爸打电话吗?他手机落病房里了,别急啊,他已经去接你了!”
说完事情,挂电话。他又苦着脸对床上的人说:“寒姐姐,你女儿真厉害,每次跟我说话都带着气,我都不知道她恨我要恨到什么时候!有次,我到学校门口去接她,想带她去吃肯德基,可是,她跟保安说,‘这是流氓,你们赶紧轰走他!’弄得旁边一伙人看我……。你快好起来吧,你原谅了我,他们也就原谅我了。我知道,这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唉,他们父女俩怨我是应该的!”
“等等,我出去找护士!”
一会儿,小护士来了。她不看病人,先上下打量几眼秦忆。
“你……每天陪侍病人,辛苦了!”
秦忆怔了一下,这女人不是每天都吊着一张脸吗?怎么……变了?
他没理她这话茬儿,指了指输液瓶,说:“该拨了!”
小护士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很熟练地拨了针头,板着脸说:“按住!”
秦忆看了眼他习惯的脸,上前按住棉球儿。
“别按得太紧,上次你都按青了,弄得我没处扎!”小护士冷着脸说。
秦忆“嗯”了一声。
那小护士收拾了东西,抬起脚却又是要走不走的样子,但最后,她还是走了。
秦忆看看敞开的门,想去关,又不能放开手上的事情,只好压低了声音:“寒姐姐,我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样板着脸说话的人。我喜欢笑眯眯的,可是也不是谁跟我笑,我都喜欢。……我喜欢过一个姑娘,她叫小寒,她会让我很高兴,也会让我很烦恼……。她笑的时候,我就觉得满天都是亮闪闪的星星,心里又敞亮又安静。……上次你单位里的领导来看你时,他们也管你叫小寒,他们一这样叫你,我的心就突突地跳。但我呢,只能叫你大寒!哎,大寒,你想笑就笑我吧,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有点傻。其实呢,我不傻,只是看不懂的东西太多,我得慢慢观察!”
“啊,我想时间到了,不用再按了。……嗯,确实不出血了。”
“寒姐姐,来,我来帮你翻个身,咱们冲窗户躺着,看看外面的风景!”
“唉,话说回来,这窗外的风景太差,只有一排树,树旁边还拉着电线,怎么看怎么糟心。……寒姐姐,你说那麻雀怎么就敢在树上落呢,我在家里被电过一回,弄得一家人怪紧张的,把所有电源全检查了一遍,他们说,那叫漏电。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懂得漏气、漏水,甚至漏税,可是,就是不懂漏电,它怎么漏的呢!”
“来,寒姐姐,我来给你按摩一下胳膊和腿,大夫说,老不用的地方,它就萎缩了,……姐姐,哎,等会儿,我去关上门,咱们说会儿私房话!”
“我这人被冤枉了,他们说我是花花公子,其实我给你按摩才是真正接触女人身体,他们说的那些个名字我都不知道!”
“以前我只抱过小寒,我喜欢抱她!那时候,我们做豆腐,两人都出了汗,但她身上的汗味儿比我的好闻。我说抱抱,她让我抱,可是抱着不撒手不行。其实,我是不想撒手的,只是怕她生气。那时候,我很怕她离开我,我一想到她走后,我回到屋子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觉得连狗都不如……,可是,她狠心,还是离开我了……”
“咳,如果我像现在一样有钱,我一定给她买好看的布料,让翠翠姐做成好看的衣服,那时看她没的洗换,我心疼得不行!”
“寒姐姐,我天天絮叨你不烦我吧?我跟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说话,心里不害怕,可别人说话呢,总有我听不懂的,有时,我不知怎么接话,我也怕他们笑我傻……,怎么,你也烦了吗?”
“呀,姐姐,你是不是‘嗯’了一声?……呀,你动啦!”
“大夫,大夫,寒姐姐活过来啦!”
“啊!大夫,大夫,寒姐姐醒过来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寒洲醒了
寒洲醒了。
最先醒来的是味觉,她觉得周围都是来苏水的味道。
接着是听觉。有一个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他一边哭一边说:“你醒来,叮当就能原谅我了,我真怕她一辈子记恨我呀!……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记恨呀!”
另一个男人说:“好啦,你一个大男人,她醒来不是好事吗?赶紧通知家属,这是多重要的时刻呀!看看,各项指标都趋于理想,真是个罕见的病例呀!”
“哎哎哎,这就打电话!”
……
寒洲努力睁开眼,眼前是白的墙壁、白的窗帘、穿白大褂儿的大夫。哦,这是进医院了。
嗯,怎么有一个黑小子哭得眼泪鼻涕的?这叫喜极而泣吗?
天,他在用手机,我这是……回来啦?
“嗯——”,她觉得喉咙有点拉不开拴。
“你想说什么?”那白大褂往前走了两步,他看上去有点激动,又想表现出点职业素养,“来,咱们测试一下意识状态。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小寒!……寒洲!”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教师,教书的!”
“你家里有几口人?”
“好几口,算上公婆爹妈就多了!”
“你知道你为啥躺在医院吗?”
“你——你有完没完,我好着呢!老陈呢?老陈?”寒洲急了。
白大褂后退了两步,强压住不快说:“好吧,意识清醒,其他功能恢复慢慢来吧!”
“寒姐姐,”秦忆一步蹿过来,“你别急啊,陈哥在路上,他们一会儿就来。”
他举着个老人机,弄得寒洲心里毛毛的,怎么她走了一段,北京年轻人流行这个了?
“哎,请问你是——我家请的护工?”天呀,一天得一百多块吧,老陈请得起护工?
“护工?啊,不是。我是自愿来护理你的,不要钱!一会儿,我爹和我妈会过来!”
这把寒洲弄懵了。什么意思?他爹他妈会过来?以家庭为单位的志愿者?这事都可以上北京晚报了吧!
再看眼前站着的这个黑家伙,个子挺大,梳着板寸,一脸庆幸,仿佛劫后余生一样。
(喂,劫后余生的那个应该是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