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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大伙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转向,趁着契丹人毫无防备,策马逃命。另外一个就是直接冲杀过去,夺船而走,向东扬帆出海。两种可能性,都是九死一生,两种可能性,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灭。
; ;没等众人想好该选哪条路,郑子明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拉出武侯弩,右手抽出钢鞭,奋力前指:“兄弟们,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跟我来,咱们夺船!”
; ;“夺船!”“夺船!”“夺船!”众人快速回应,娴熟地将石重贵架在队伍中央,以郑子明为锋,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突击阵列。
; ;环顾四周,郑子明笑了笑,举起钢鞭,狠狠往下一挥:“冲!”
; ;铁骅骝张开四蹄,顺着山坡狂奔而下。弟兄手举弯刀大剑,保护着石重贵和重伤号,带着备用的战马,紧随其后。二十几个人,一百多匹马,如扑火的飞蛾般,刺向契丹人的连绵军营。
; ;“你们,不要胡闹,大营中策马,杀头!”有一队巡逻的士兵停住脚步,举起角旗,一边挥动一边大声提醒。
; ;契丹武士大多数都是牧民出身,天性散漫。即便在中原作战时,也从不会像汉人那样将营盘扎得固若金汤。而现在,他们在自家地盘上,又是十多支互不统属的兵马临时凑在了一起,所以各种胡闹作死的举动都屡见不鲜。当巡夜的士兵看到郑子明等人从山顶呼啸而下,还以为他们是哪个领兵大将的亲信,举着旗子提醒几声,已经算是尽到了责任,根本没心思上前拦阻。
; ;“耶律将军要的松鸡打来了,让开,别耽误厨子做醒酒汤!”石重贵立刻看到了机会,鼓足勇气,用娴熟的契丹话大声回应。
; ;“耶律将军,松鸡,醒酒汤!”李顺等人也扯开嗓子,尽可能地鹦鹉学舌。
; ;契丹贵族只有两个姓,要么是耶律,要么是萧。巡夜的士兵饶是再聪明,短时间内,也分不清石重贵说的到底是哪个耶律将军。只好继续用力挥动着旗帜,大声劝告,“那也不能直接往营地里边冲,万一惊扰了贵人……”
; ;没有人再理会他的话,郑子明和众沧州勇士们,腿夹马腹,借着地利,将坐骑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至极致。马蹄带得泥沙溅起,恍若一条黄龙般直扑而下,转眼间,已经扑到了营地边缘。
; ;“起”,随着一声断喝,战马四蹄同时腾空而起,飞过数丈距离,将契丹人临时用树枝搭建的简陋营墙,瞬间丢在了身后。
; ;“站住!都给我站住!”带队巡夜的契丹百人将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站住,不准再闯了。再闯,我就要吹警号将你等拿——啊!”
; ;“噗!”郑子明抬起左手,直接将弩箭射穿了此人的哽嗓。随即右手钢鞭横抡,将另外两名躲避不及的契丹兵卒砸飞到了半空中。
; ;“噗噗,噗噗,噗噗!”陶大春等人纷纷扣动扳机,将冰冷的弩箭,射入拦路者的胸口。随即,弃弩,挥刀,带起一团团血雾,所有动作宛若行云流水。
; ;凌晨的微风带着湿气迎面吹来,将战马的尾巴吹成一条条直线。百余匹马,二十几名勇士,呼啸着卷过昏睡中的营地,将所有挡在路上的东西,无论是活人还是帐篷,全都瞬间踏成了碎片。
第五章 短歌 (二)
; ;第五章 短歌 (二)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营地内,其他几支巡夜的契丹兵卒仓促吹响号角。试图通知自家同伴,有人正在策马闯营。然而,酣睡中的契丹将士们,却无法及时从好梦中恢复清醒。
; ;数万大军围堵三十几名对手,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对方活活淹死。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可能会在自家营地内遭遇危险。更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郑子明等人居然会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
; ;“挡住,挡住他们!”几个胆大的巡夜小校,带着各自的亲信扑向战马。他们试图用长枪组成小阵,来拖缓对手的推进速度。此时此刻,这个战术再恰当不过,只是,他们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 ;借助战马奔行的高速,郑子明只是轻轻挥了下钢鞭,就将一名契丹将领连人带兵器一起抽得倒飞出去。陶大春和李顺等人手中的弯刀轻轻一抹,就在战马的身侧抹起一团团腥风血雨。
; ;仓促汇聚而来的契丹将士,还没等摆开架势,就已经被干掉了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愣了愣,踉跄着仓惶后退。
; ;“呯!”郑子明用钢鞭抽碎了一颗躲闪不及头颅。铁骅骝的四蹄紧跟着从死者的躯干上踏了过去,溅起一团团红色的血肉。
; ;“嗤”,陶大春猛地一挥胳膊,锋利的刀刃,从一名契丹兵的脖子上迅速抽出,带起一道红色喷泉。
; ;高高溅起的血浆,把他的脸瞬间染成通红一片。然后带着温热的水汽,沿着下巴慢慢滑落,滴滴答答,染红了战马的鬃毛,最后又滴滴答答落下,落进河滩上沙土中,消逝不见。。
; ;抽刀,挥刀、劈砍、横扫。周信,李顺、陶勇等人反复重复相同的动作,整齐得宛若一架机器。严格的训练,无数次结伴出生入死,令他们早就将每一步配合都刻进了骨髓。只要出手,便是数刀齐出,令敌将防不胜防。
;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带队的是郑子明!”
;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大船!”
; ;……
; ;当马蹄已经踩过了大半边营地的时候,四下里,终于响起震天喊杀声。大部分契丹人都被惊醒了,开始在自家将领的组织下,发起了疯狂的反扑。从营地外围到营地核心,一队队像饿红了眼睛的野狼般,冲向快速移动的战马,舍生忘死,前仆后继。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愤怒的号角声,将黎明前的黑暗,搅得支离破碎。契丹东路军节度使耶律底烈穿着一条鼻犊短裤,赤精的上身,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弯刀,亲自督战,“上,全都给我上去。杀了他,杀了他,要死的不要活的!”
; ;“杀,杀郑子明!”
; ;“要死的不要活的!”
; ;“跟弟兄们报仇!”
; ;“杀……”
; ;一队骑着马的契丹人,咆哮着上前,试图完成耶律底烈刚刚交代的任务。时间仓促,他们都没来得及穿盔甲,也没顾上穿战靴,两只毛茸茸的大腿夹在马肚子上,被四下里的火光一照,显得格外丑陋。
; ;“去死!”郑子明猛地左手向身后一拉,奋力前甩。一把冰冷的铁斧瞬间呼啸而出,直奔距离他自己最近的膝盖骨。
; ;“咔嚓!”,没有任何遮挡的膝盖骨直接被斧刃砍断,大腿和小腿一分为二。马背上的契丹勇士惨叫着摔下,被蜂涌而上的自己人,瞬间踩成了肉泥。
; ;“去死!”郑子明右手挥动钢鞭,左手撤出另外一把铁斧,呼喝酣战。眼前的空间忽然变极为狭窄,但时间却变得极为缓慢。钢鞭磕飞一条长枪,铁斧将另外一只胳膊砍得齐肘而落。紧跟着,钢鞭将另外一名送上门来武士砸得筋断骨折,铁斧抹断第四人的脖颈。鲜血飞起,染红头顶的天空。红色的天空下,战马撒腿狂奔,踩翻一具具尸体。
; ;一杆长枪从侧面袭来,郑子明侧身,斧刃贴着枪杆横扫。五根手指相继飞起,长枪的主人惨叫着抱鞍逃走。一把弯刀从前方砍来,被钢鞭打得倒飞上半空。随即,铁斧脱手,砍中此人的面门。
; ;陶大春挥刀,从背后砍死逃走的受伤武士。周信双手持着一支长枪,左挑右刺,如虎入羊群。三人身上都染满了血,大部分是别人的,可能有一部分也是来自自己。但是,他们却谁都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恐惧,感觉不到铠甲的沉重和血液的滚烫。他们并辔而行,战斗,战斗,横冲直撞。而周围的敌军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一个接一个被马蹄踩入烂泥。
; ;眼前瞬间一空,一整队的契丹武士被杀散,魂飞胆丧。李顺、陶勇等人迅速跟上,穿过鲜血淋漓的缺口,将躲避不及的敌军,挨个送上西天。
; ;所有活着的沧州勇士都从缺口处策马而过,还剩十八个人,中央簇拥着石重贵和三名昏迷不醒的彩号。所有备用战马,都在途中丢失,或者被愤怒的契丹人杀死,或者悲鸣着逃之夭夭。
; ;整个三角形阵列缩小了一半,却变得更加锐利。踩着松软的河滩和契丹人的尸体,直奔大船停泊的河岸。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号角声在四下里响起,愤怒中带着疯狂。耶律底烈被彻底气疯了,亲自领着护卫扑向郑子明。然而,四下里全是刚刚从帐篷中跑出来的契丹将士,将他的去路挡的严严实实。
;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