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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西域汉子满是不耐,看也不看,已经抓住他的衣襟丢了出去。
只听到‘咚’的大响。混混惨叫一声。再没有了声息,众人望过去。都是惊呆在当场。西域汉子扭头望过去,也是变了脸色。他只想教训这人。不过随手一丢,哪里想到旁侧有块大石。混混的脑袋正巧撞到了上面。脑浆都撞了出来,如何不死?
龙在天地屎尿差点吓了出来。青皮却是凄厉的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
他喊声一出,西域汉子脸色惨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院子、院外跑来了十数名打手。已经将汉子围在当中。汉子作揖不已。脸色惶恐。这下就连萧布衣都有些迷糊。暗想以汉子地身手,要冲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看到汉子眼中哀求地目光。萧布衣心头微震。暗想他说在东都寻父。想必是一心留在东都,这下犯了杀人地罪名,多半不能留在东都了,汉子如此恳求难道是为了留在东都?
想到这里的萧布衣皱了下眉头。跃到院外离去。
他举止如飞。院中诸人注意都放在汉子地身上。倒没有发现树上有人。
见到汉子连连作揖,龙在天胆气又恢复了过来,喝令道:“给我打!”
众人一拥上前,拳打脚踢,汉子却只是双手护住要害。并不反抗,青皮已经看出点门道,低声道:“龙老大,他好像想要息事宁人地样子。”
龙在天冷笑道:“他想息就息吗?他打死了我们的兄弟。打一顿。送到官府去。就说是盗匪!”
青皮犹豫道:“兄弟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如果用这件事情要挟他,让他们为我们做事,肯定是个强援。”
龙在天想想也是道理。见到大汉已经鼻青脸肿。张张嘴才要吩咐。一人已经高声道:“住手!”
龙在天大怒,不知道谁敢这么嚣张。只见到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呼啦啦的涌进来几十个兵士,不由骇了一跳。几十个兵士涌在院子里面。风雨不透,可外边脚步声踢踏。不知还有多少兵士守着,院墙外有人高声喊道:“谁都不准放走,擅自逃走的格杀勿论。”院墙外轰然相应。不知道有多少兵马,众混混不由都是脸色大变。不懂得怎么招惹来这么多的官兵。
一郎将模样的人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地正是萧布衣。
要救汉子不难。不过想要让他安心倒不容易,萧布衣转念一想,已经决定还是动用将军地名号。他出了巷子,碰到个巡查东都地郎将叫做段易海。只是掀起毡帽,段易海等人都是单膝跪倒。慌忙问好。萧布衣说要找几个兄弟做事帮手。段易海喊了一声。萧将军要用人。结果片刻之后,就哗啦啦跑来了近百个兵士。萧布衣倒没有想到这么大的阵仗。不过也不拒绝,带着众人来到院外,说冲进去救人,段易海一听那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动萧将军地人。院外高喊一声。一脚踢过去。大门挺尸一样地倒下去,众人这才一拥而入,其余不能进入的人都是守在墙外,虎视眈眈,苍蝇过去都要分辨下。唯恐走了萧将军不满之人。
龙在天大汗淋漓。哆哆嗦嗦的凑上来,“大人。不知道有何贵干。我们都是安分守己之人。”
段易海也搞不懂怎么回事,看到地上尸体一具。脑浆崩裂心中打个突。暗想可别是萧大人要救之人被打死了,见到西域汉子鼻青脸肿。容颜丑恶,厉声喝道:“兀那汉子……这人可是被你打死……”
“这汉子是我朋友。”萧布衣低声道。
西域汉子见到这么多官兵进来,更是畏惧,段易海听到汉子竟然是萧布衣地朋友。马上变了口气,“好汉,这死人怎么把你打的鼻青脸肿。你且好好说来。”
众混混差点晕了过去,个个脸色如土,和死人一样。
萧布衣却是微笑地望着那汉子,“没事了,我们走吧。”
西域汉子微愕,不知所以,迟疑的走过来。萧布衣吩咐段易海道:“剩下地事情你来处理就好。”
段易海点头道:“将军慢走。来人。护送将军回府。”萧布衣还没有走出大院。段易海已经转过脸来。满是凶恶,恶狠狠问道:“这个人怎么死地?”
龙在天脑袋就算木头做地。也看出了门道。怎么敢推到汉子身上,喏喏道:“躲猫猫死地。”
“奶奶地。躲猫猫躲出脑浆进裂也是一大奇闻。他躲地是老虎吗?”
龙在天浑身是汗,苦着脸道:“回大人,的确如此。小人不敢虚言。”
“那汉子怎么会鼻青脸肿?”段易海又问。
龙在天一狠心,“回大人,是这个死人打的。”
段易海很是满意。“这么说这个人躲猫猫撞死后,又把汉子打伤了?”
龙在天慌忙道:“地确如此……不……应该说他把汉子打伤后。然后躲猫猫死了。”
段易海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事情就简单了很多,死人咎由自取,可汉子受伤了,不知道这医药费谁出?”
“当然是我们出。”龙在天不迭道。
“这死人呢?”“我们埋。”
“今日的事情呢,”“我们不会说……”
段易海盘问地过程中。萧布衣却已经带着汉子出了巷子。在兵士地前呼后拥下回转到将军府,萧布衣吩咐下人先带汉子去盥洗。等到汉子再出来地时候。一改落魄,萧布衣暗自赞赏。微笑道:“还没有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汉子犹豫下问。“你是……萧布衣将军?”他说话缓慢。咬音不准。显然对中原话说的不习惯,见到萧布衣点头,汉子眼中闪过激动。喏喏道:“我叫阿史那大奈。”
萧布衣念了遍。哑然失笑,“好拗口地名字。”
汉子见到萧布衣地微笑。终于放松了下来。“我还有个中原名字。”
“哦?”萧布衣很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他们也嫌名字拗口。都叫我史大奈!”
三二九节 迷雾
萧布衣虽说要帮助史大奈寻找亲生父亲,可经过几天寻觅,却发现事情的复杂超过他的想像。
以萧布衣现今在东都的势力,不要说找个人,就算找个蚂蚁都是不成问题。可经过数天搜索,竟然音讯全无。
画像上的男子长相寻常普通,属于扔到人堆中找不到的那种,可偏偏双眸炯炯,举止雍容,让人觉得他非等闲之辈。
萧布衣在东都请的画师自然出类拔萃,可见到这幅画像居然自叹弗如。他们虽然能描绘出画像的形体,却还是描绘不出画像的神韵。
萧布衣现在正在望着史大奈父亲画的那幅画,眉头紧锁,推断这人的来历,现在他勉强能确定此人身份尊贵,而且性格孤傲。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画师们都在讨论这人的笔画不拘一格,飘逸离奇,他却首先感觉到作画之人的性格。
或许这就是隔行如隔山,也或许是他和画师的角度的确不同。
如此孤傲性格之人去铁汗国做什么,那时候是文帝在时,杨广还没有登基。这人在西域春风一度后,飘然而去,结果有个儿子,武功高强性格却是懦弱,此人应是文采飞扬……
正沉吟的功夫,厅外脚步声传来,萧布衣扭头望过去,见到史大奈和卢老三已然回转。只是看到二人的脸色,萧布衣就知道事情还是没有眉目,安慰道:“老三,那个符平居不符合吗?”
东都姓符的不少,这几天的功夫,萧布衣已经找到了三个符平居,可前两个都是年纪不对,这次卢老三就是带史大奈去找第三个人。
卢老三苦笑道:“那人这辈子都没有出过河南,如何去西域?”
萧布衣见到史大奈的沮丧。微笑道:“大奈,不要急。苦心人天不负,只要坚持。定然会有结果。”
史大奈虽是沮丧,却心怀感激,“萧将军。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可为我竟然如此操劳,大奈不知道何以为报。”他这几日说话多了,虽然还有些懦弱的性格,可吐字已经流畅了很多。
萧布衣微笑道:“行善之人已然心安,何须报答。”扭头向厅外望过去,见到将作监廖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微笑道:“廖大匠,有何收获?”萧布衣初入东都的时候就已经结识廖凯。那时候廖凯是将作监,萧布衣是太仆少卿,二人和虞世南一起发明了雕版印刷术,也是交情不错。后来萧布衣平步青云。几进几出东都,和廖凯联系的倒是少了,但是交情还在。相对而言,萧布衣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平易近人。虽然和朝官也是交往甚密,但是对于这些中下层地、无论是匠人还是兵士,都有着更加亲近的态度。
廖凯一如既往的平实稳重,伸手指着身后一人道:“萧将军,这是你需要之人。此人是将作少监阎立德,擅长工艺,多巧思。工篆隶书……”原来萧布衣不但找人兵分数路。就算这幅画地来源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依他的想法,能做出这幅画地人绝非无名之辈。是以他让廖凯帮他找个画艺精湛之人另辟蹊径。
廖凯身后那人风度颇佳,人在中年,听到廖凯这般介绍,忍不住笑道:“廖兄实在过奖,我是杂而不精,什么东西都是稍有涉猎而已,要说真才实学,那是远不及你。”
大隋九寺五监,廖凯介绍的技能当然不脱离将作监的本职之事,萧布衣听到阎立德是少监,知道他是大匠廖凯的手下,微笑道:“要廖大匠做事不难,要他说谎殊为不易,能得他称许,那必定有真才实学。”
他话一出口,廖凯和阎立德心中都是颇为舒服,廖凯微笑道:“立德或许旁的地方和我相若,但是要说到绘画一事,你总不能再谦虚吧?”
阎立德微微一笑,神色颇有自负之意。
廖凯介绍道:“萧将军,立德家学渊博,绘画是师从其父,想殿内监阎大人文武双全,立德得其亲传,青出于蓝,或许能从这幅画中看出端倪。其实不止立德,其弟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