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板娘说道:“既如此,妹妹早早歇息罢。”
璃儿应了,进到房中,再次紧紧地闩好门,方才合衣躺在床上,睡意一阵阵袭来,不到一刻竟然睡熟了。
睡至子时,璃儿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声音忽高忽低,仿佛在刻意压低嗓子,她定了定神,清醒很多,感觉说话声就来至隔壁屋子,她一时好奇心起,急忙轻轻地赤脚下了床,踮起脚尖,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聆听。
“……凭这小娘子标致的样貌,那妈妈得出这个数……”听声音似是掌柜。
“哥哥休要瞎猜……那妈妈极是吝啬,上回兄弟拐带的那位娘子若论样貌,只比这璃儿稍差,只是年龄稍长,已经破瓜,妈妈只是赏了一两纹银了事。”是张大哥的声音。
璃儿一阵头晕,敢情自己遇到了拐卖女子的拐子了,原来这可恶的张大哥当初买包子送给自己吃,也是居心不良啊,却拍着胸脯哄骗璃儿说他是良人。
璃儿不敢声张,呆呆地站在门边,她心想若是此刻开门出去,也无法逃跑,还会因此让张大哥知晓自己识破了他的诡计,她考虑再三,仍然踮着脚尖回到床上,继续装睡,但直到天亮再也无法睡着了。
天亮后,用过早饭,张大哥谢过掌柜夫妻的挽留,带着璃儿朝着一条山道大步走去。
这一路因璃儿看破了张大哥的阴险用心,脸上免不得露出一些郁郁之色,又怕张大哥起疑,只好委屈求全,勉强露出几次笑脸,随声附和他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言语。
一路歇店打尖,餐风露宿,不觉间已走了十数日,璃儿算算日子,自从那日小王爷和娘亲离世,已过去一月有余,怎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见来呢?难道肚里真的已种下了小王爷的骨血?
她暗自欢喜,一边不露声色,一边随时提防张大哥,想趁他不留神时,找机会逃走。但是又恐在这山间野林就算逃脱了,也会被野兽吃掉。所以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那日走到了一个繁华的集镇,集镇城门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威河县。
张大哥的心情特别好,他带着璃儿进城后,先去买了几个包子,叫璃儿尽管吃饱,他说这威河县的柳红院有一个姑娘是他的相好,他要带璃儿去拜见拜见,同时也再讨要几件漂亮的衣裙给璃儿穿。
璃儿说道:“大哥自去找相好的,璃儿就在客栈等你如何?”
张大哥急忙拉住她的手,深怕她突然跑了似的,急急地说道:“那怎行?那姑娘是个善人,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璃儿也可前去学习一二,此后去长安路途无聊时,为兄长歌舞一番不是甚好?”
璃儿挣脱不得,心里直叫苦,这狼子的心终于露将出来了,这如何是好呢?她想若此时突然翻脸指认他是拐子,这镇上的人定不信她,还会笑话她是疯癫女子。
这如何是好啊?璃儿被张大哥急急地拉扯着直往前走,每走一步,璃儿就绝望一次,娘啊!求您冥示璃儿,该用何对策?
就在璃儿无计可施之时,对面突然来了一乘八抬大轿,八个强壮的男仆平稳地不急不缓地迎面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开,恭敬地注视着这顶大轿。
璃儿的一颗心猛跳起来,她知道这八抬大轿内的女人身份定是不凡,她想也许这就是娘亲的冥示罢?
璃儿再也不去想任何事,她用劲全身力气挣脱张大哥的掌握,迎头朝着那八抬大轿一头撞去!
第七章:命运多舛(三)
前面的那两名男仆来不及收住脚步,后面的六人脚步一致地往前行进,此刻轿子直接和璃儿对撞在一起,璃儿顿时摔倒在地。轿子也着实晃动得厉害,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声!
众人也惊呼连连!难不成这小娘子想寻死不成?张大哥更是吓得“唉呀”一声,心道:这璃儿性子这般刚烈,实不该拐带她来威河县,观这八抬大轿,似是明府大人的家眷,待会子闹将起来,定吃官司,这主惹不起,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罢,唉,可惜,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他看见那轿子停了下来,那璃儿则慌忙跪在地上,口呼冤枉!于是不敢再多看一眼,混在人群中,溜了。
一名男仆走到轿门前,低声说道:“夫人受惊了,一名过路的小娘子冲撞了夫人,她口称冤枉,跪地不起。”
夫人从轿内伸出一只戴着硕大的一颗红宝石的玉手来,男仆急忙小心地搀扶着,夫人款款走出轿来。璃儿抬头一看,只见夫人的头上戴着一支金凤钗,一对镶金的红宝石耳环盈盈晃动,身穿绛红色丝质锦缎衣裙,裙上绣着粉红的牡丹。璃儿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她知道夫人的这身装扮堪比宫里的嫔妃了。夫人的目光里含着怜悯之色,望着璃儿软语轻言道:“可摔疼了么?”
璃儿见夫人一脸慈祥,言语温和,极似自己的娘亲,她再也止不住悲伤,泪如泉涌,抽泣着说道:“多……多谢夫人……关心,奴家并不疼,冲撞了夫人……实属罪过。”
“你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可有状纸?为何不到县衙去喊冤?”夫人关切地问道。
“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途中娘亲病饿而死,偶遇货郎张大哥,被那张大哥拐带而来,他急扯奴家去柳红院,要将奴家转卖与妈妈,奴家正无计可施时,看见了夫人的轿子迎面而来,奴家只好一头撞去,才得遇救星,奴家平生头一遭行至这威河县,实不知县衙在何处?”璃儿忍住泪一边说,一边转头去搜寻人群中,哪还有张大哥的人影?
“拐带璃儿的人已趁乱逃脱了么?”夫人也已猜到了几分,她说:“起身罢。”
“是的,夫人,璃儿句句实话,不敢欺瞒夫人。”璃儿对着夫人磕了头,方才起身站起。
夫人温柔的目光在璃儿身上看了又看,像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画,图画中的女子没有璃儿生动,璃儿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她漆黑如星的美眸流盼生辉,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是生命中的两个女儿都相继夭折,眼前这孩子不就是自己朝朝暮暮期盼的女儿么?
但是眼下她并不想收璃儿做女儿,她急需的是一个儿媳,是一个愿意为自己的大儿子冲喜的儿媳。
原来这夫人正是威河县县令宋其南的夫人,宋县令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宋石文饱读诗书崇尚以文理赢天下,神采翩翩,孝顺父母,深得爹娘疼爱。二公子宋石夫自小酷爱武术,尤其一身轻功了得,又喜醉卧烟花柳巷,常常夜不归宿,惹得爹爹恼怒,娘亲担忧,江湖上的朋友戏称他为“燕子夫”,别号“采花大盗”。
石夫对江湖朋友赠的别号不以为意,他笑道:“石夫只认燕子夫,不认采花大盗,石夫从不强淫良家妇女,何来采花大盗一说?”
眼下最让宋夫人日夜担忧的是大儿子宋石文,石文自从几月前见到右御史大人的千金秦玉娘后,就朝思暮想,求爹爹亲自前去说媒。
他爹心里明白两家的势力官职都相差太大,估计御史大人不会应允,就推脱不去,只说那玉娘已许配了夫家。
不曾想石文竟然茶饭不思,以绝食来威胁爹爹。他爹只好豁出一张老脸,备足了聘礼,亲自前去御史大人面前跪求允婚。
那时御史大人正带着家眷在威河县行使观察之职,正好住在宋府内,宋其南想,御史大人在府内吃住都是供给的极品,他就算不答应婚事,也不会给他难堪罢。
哪知御史大人一听即面现愠怒,指着宋其南道:“门不当,户不对,我儿绝不下嫁七品人家。”让宋其南丢尽了颜面,尴尬万分,回到房中急命石文跪下,责打痛骂一顿,方才解恨。
御史大人携夫人女儿走后,宋石文就如丢了魂似的,茶饭不进,少言寡语,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宋夫人请了威河县最有名的大夫前来开了药方,石文却拒绝喝药,往往要几个奴仆按住手脚,才能将药水灌将下肚。
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这石文不但不见好转,还愈加严重了,已卧床不起,瘦成皮包骨头。宋夫人日夜抹泪,每日里上庙里拜菩萨捐银两,那日庙里的和尚对她说道:“贵公子的病若想痊愈,得娶亲冲喜,若这两日寻得好人家,赶紧替他圆房罢,不然恐来不及了。”
按说宋家是威河县的大户人家,要寻一门亲事并不难,但是石文因为害相思病,病入膏肓的事早就传遍了方圆百里,这附近的人家谁愿意将如花的女儿送去守空房呢?
所以宋夫人才焦急万分,今日她正好要去庙里拜菩萨,请求观音娘娘送一个如花女子来救自己的儿子,哪知璃儿却一头撞了上来!这不是天意么?真是菩萨显灵啊!我儿有救了!宋夫人暗自感谢着观音娘娘。
璃儿的身世这么可怜,又是外乡人,她应该会同意这门婚事罢?宋夫人心里也没底,她慈爱地看着璃儿,让璃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夫人款款走近璃儿,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说道:“璃儿可怜,不如跟我回县府罢,府里正缺一个绣娘,璃儿的衣裙可是自己绣的花?”
璃儿想,自己的肚里已有了身孕,在路上奔波受苦,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肚里的孩儿担惊受怕,恐动了胎气,不如跟随夫人去,吃饱穿暖,日后生下孩儿来,再去寻找爹爹不迟。
若论绣工,当时在济阴王府里数璃儿第一,虽然身上穿的是老板娘送的旧衣裙,裙上的花当然就不是她所绣,但她却撒了个谎,自信地答道:“是璃儿亲手所绣,璃儿愿意跟随夫人前去做绣娘。”
宋夫人喜形于色,拉着璃儿的手,就要与她一同上轿,璃儿谢了夫人的好意,她懂事地说道:“夫人与奴婢身份有高低,奴婢走在轿子旁,跟随后面就是。”
宋夫人不悦道:“璃儿不必谦卑,你即使在府内做绣娘,府内人等也不会拿你做丫鬟指使,来,上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