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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雪一直没有停,回到县衙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成很白很白的了。躺下前我还打开窗子瞧了瞧,借着提灯的微光,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扬扬洒洒地落着。
我把自制的热水袋塞进被窝,自己也缩了进去。我闭上眼睛,本来想要数绵羊的,可是在我眼前飘来飘去的全是聂秋远的笑颜。
那种淡淡的温暖,不靠近,却又不拒绝。我是为了他来的,我怎么能不心烦意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沉沉地睡去。大概是心情的起伏太强烈了,我开始做梦,做了非常奇怪、非常灵异的梦。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梦境里的,居然不是聂秋远,而是张老师。
张扬穿着便装,牛仔长裤,紧身t恤把胸膛和上臂的肌肉形状都勾勒出来,是我很熟悉的那个样子。他的神情有一点悲伤。
嗯,我想起来了,他穿这一身衣服,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是陈哥的事了结了,他头一回把我带回了他的宿舍。他的宿舍很干净,但是不整齐,东西很少,简单得可怜。
我拍着胸脯说,张老师,你什么也别想了,今天咱俩一醉方休。结果我喝了一杯就倒了。
后来我意识到,我可能有病理性醉酒。虽然病理性醉酒的特点一般是出现暴怒、狂乱、攻击性、幻觉、被害妄想,但最后是以熟睡为结束的,而且醒来后不能回忆当时的情形。当时的情况我不记得了,后来张扬只嘲笑我,也不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感觉自己躺在他宿舍的床上,闭着眼睛晕着,可是却能看得清清楚楚。我看到桌上倒着的酒瓶子,看到张扬的脸在我的脸上方很近很近的地方。他跪在床边的地上,他的左手紧紧地捏着我的左手,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是的,我的脑子里有这个画面,我记得它。嗯,那一天,张老师好像确实对着我说了好多话来着。那么,这是真的发生过么,还是我的梦?但是这一回,我听清了他说的话,他的声音不再含混不清。
“真真,对不起……”
“我这样……趁人之危,真的是卑鄙无耻!真真,我就那样吻了你,……对不起……可是那时候,我根本管不住我自己,心里头只剩了那一个想法,就只剩了那一个想法……”
“可是不行,还不行。真真,我是随时都会死的人,随时都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现在的我,身边充满了黑暗和危险。这样的我,能给你什么呢?”
“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恨不能好好保护你的自己!我的身边,已经失去了太多人,我不能再失去你。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再失去你!”
“真真,你什么都不要知道,可是我想在你的身边守着你。请你允许我在你的身边,安静地守着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能让你真心幸福的男人,愿意与他相守终身,我会为你高兴,我会祝福你的。”
“可是,如果到了那一天,如果到了我有能力保护你的那一天,你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那么,真真,到了那一天,我会用世界上最狂热的方式追求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不要求你等着我。可是,我每一天都会拼命,每一天都会祈祷的……”
张老师,你疯了么,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但是这场景如此真实,又如此灵异。我想我是回忆起张扬对我说话的情景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张老师的脸。只是那声音,低低的喑哑,温柔中带着一点撕心裂肺,穿透我的耳膜钉进我的心脏,让心里闷闷的生疼。那个声音我也确定无疑地绝不会听错,那是聂秋远的声音。
我猛一个激灵,瞬间张大了眼睛,从梦中惊醒。不醒还好,一醒真的把我吓坏了,因为我的床前真的跪着一个人,用左手捏着我的左手,身体微微前倾,贴近了我的脸。
我这一醒,把他也吓得一个哆嗦。我定睛一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失笑出声。
我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因为在我床头跪着的人,穿着夜蓝长衫,戴着华丽的面具,分明是幽夜公子。
怎么会做那种梦呢,想汉子想疯了似的,丢死人了!
幽夜公子吓了一跳,手一下就松开了,我迅速出手,一把又给他捞了回来。
“捉住你了!”我得意地说。
“你干什么,放开!”大盗贼窘迫地说。
“哼哼,不是不理我了吗?大半夜地偷偷跑来,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你你!!!……一派胡言!”
我坐起来,拉着他的手,十分真诚地说道:“夜,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把你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想想,有一点后怕呢。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十分难得的,这可是我的真心话啊。
幽夜公子起身,在我的床边坐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别人的气呢。”幽夜公子的话也深奥起来了。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朋友吧?”我有点提心吊胆地问。在这个时代里,要是夜不肯跟我做盟友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夜没有说话。我只觉得一阵暖和,仔细一看,却是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小的暖手炉,塞进了我的怀里。
“天,真的冷了。”美公子隔了许久,才答非所问地轻轻说道。(未完待续。。)
ps: 记者菌: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深更半夜,外头下着鹅毛大雪,没有半毛月光,屋里更是没有半星灯火,叶二是怎么看清来人是幽夜公子,还能看清塞给自己的是个暖手炉的?
作者菌:因为幽夜公子是个美丽的发光体!
记者菌:……
No。77 血肉不会撒谎(1)
时光缓缓流逝,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聂秋远待我一如平常,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在人前与我的交流还是一样的少。只有偶尔独处的时刻,他会微微地笑着,用很柔和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心中发毛。
即便是独处的时候,他也不曾再对我有过亲昵逾矩的行为,看来那一回他真的是发了失心疯了。
唉,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原谅你啦,谁让你是我的男神呢?
幽夜公子也从精神病发作中恢复了过来,一叫就到,有时候,不叫也到。
我和他又可以正常地、愉快地玩耍了,还吃了他带来的不少好吃的。作为回礼,我履行承诺,给他讲现代世界中各种高大上的东西,听得他目瞪口呆。
这两天他迷上了“法拉利”和“哈雷摩托”,为了满足好奇帅哥的心愿,我还把这两个给他画了出来。
眼见这人再听下去,可能好多东西就要被他造出来了,我连忙搬出科幻片中的理论,连哄带骗地制止了他。
“你可不要瞎搞啊,万一做出来的东西太划时代了,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我有可能就生不出来了,那样我就会嗖地一下消失,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幽夜公子听了,用他那逻辑性超强的钛合金脑子想了片刻,立马就接受了这个理论,说:“你说得对,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他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想到你的世界去看看,可能吗?”
这个问题倒是对我产生了震动。既然我能过来。那么。他要过去没准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初我花了八年的时间才弄清楚怎么过来。可那是在现代,信息云时代,想要什么资料数据,查起来都很容易。在唐朝,即便这样的方法存在,又要到哪里查去?
再说了,我是为了男神来到唐朝的,现在我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自己的事还理不清头绪呢,哪里有心情花大力气来满足幽夜公子的好奇心。
所以,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然后在脑子里幻想一下,就好了嘛。
就这样,随着一切回归正常,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转眼就进了腊月,明天就是腊八节了。
吃过晚饭,我和媚兰亲自下了厨房。整理今天上街买的食材。今年对于我们碗子山的兄弟来说,显然是诸事不吉。各种血光之灾频现,跟犯了太岁似的,所以我们立志要把每个祭祀日认认真真地过好。
腊八节,在现代我们都是很简单地过。在家的时候,妈妈给煮八宝粥喝,在学校的时候,食堂当天也会提供粥,但是不太好喝。
可是现在,我发现古人过腊八节还是挺隆重的,原来这不是一个吃饭的节日,而是一个欢庆丰收、感谢祖先和神灵的祭祀日。感谢的对象包括门神、户神、宅神(这三个神我实在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既然让谢,那是必须要谢的)、灶神、井神等等,都是自家办实事的神仙。煮腊八粥主要也是让他们先喝。
我这才意识到,腊八,莫不是古代的感恩节?
说起来,虽然现在我的爱情之路谈不上多么顺利,可毕竟还是有进展的。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穿越之旅,相反,心中确实还是怀着大大小小的感恩之情的。
这会儿我和媚兰在对买来的粮食挑挑拣拣,洗洗涮涮,然后该剥的剥,该泡的泡。今天我们买的除了大小米和五色豆类,还买了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干、白果、菱角、青丝、玫瑰、花生。
“原来还可以放这么多一起煮,一定很好吃,流萤你真聪明!”韩媚兰一边收拾一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旁边蹲着干细活的家伙不声不响地笑起来,嘴边显出小小的酒窝。
说实话我们平时有点欺负蔺九了,因为他实在是太老实又太能干,不管让他干啥,从来不拒绝,干得又太完美。虽然每件事他不知私下暗暗下了多少功夫出了多少力才完成,可是他也从来不提到底干了多久。时间长了,我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