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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搁到夏兰馨手上,带着些微的遗憾叹道:“妹妹去陈家为我添妆,依稀还是昨日的事,明日却又要送妹妹出阁。我在此恭祝妹妹与云扬一对新人百首相携、永不分离。可惜我如今身怀有孕,明日不能来送妹妹出阁,当真万分遗憾。”
打从陈芝华过门,两人由昔日的手帕交变成姑嫂,便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
夏兰馨接了陈芝华的贺仪,诚心谢过,忙着吩咐小螺在花梨木雕花的围炕上多垫一层座褥,这才扶着陈芝华归坐。
夏家打从老太君开始,没有一个人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夏兰馨对陈芝华的顾虑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认真嘱咐她道:“什么忌讳与避嫌,我全不知晓,咱们家里也无人在意。若是明日闺房里见不到嫂嫂相送,那才是最大的遗憾。”
陈芝华踟蹰之间略显为难,反是夏钰之大步从外头走进,正巧听了见夏兰馨的话音,他一面就着小螺打起的帘子进门,一面笑着说道:“兰馨这话我爱听,咱们府上从来没有那些忌讳。”
听夏钰之也如此说,陈芝华轻轻咬着嘴唇,露出释然的笑容。
第二日夏兰馨出阁,陈芝华果然着了一身红衣,伴着慕容薇姐妹一起前来相送。夏兰馨本是刚柔并济的性子,不似一般新嫁娘那般羞怯,反与众人说说笑笑,没有一丝骤然离家的伤感。
胡氏夫人取笑她如今还未出门,便先要忘了娘家。夏兰馨吐着舌头笑道:“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我打马一日一个来回都使得,又何苦弄得一家人悲悲切切。”
慕容薇闻言笑道:“快别嘴上像抹了蜜一般,到好似真舍不得娘家。云扬年前送子持出嫁,也不晓得是谁,每日里偷偷掰着手指头细数流年。”
小螺在旁扑哧一声笑,再也绷不住脸,夏兰馨满脸嗔怒,扬手朝慕容薇比划了两下,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夏兰馨四顾一望,今日慕容蕙身边竟孤孤零零,少了从不离身的汤伽儿。这一对丫头凑到一起,都是爱瞧热闹的性子,今日少了她便显得突兀。夏兰馨偏头问道:“阿蕙,你的伽儿做什么去了,怎得不见她来讨糖吃?”
慕容蕙扁一扁嘴,略显遗憾地摇头:“都怪那个宋潍源回来得不是时候,把伽儿寻了去交待事情,这两日都不曾在宫内陪我。”
宋潍源收了汤伽儿做关门弟子,春天里在姑苏皇城曾掀起过酣然大波。
伴随着宋潍源揭开自己的从前,他做为天机子真人最得意的门徒,如今又仕途得意,不晓得有多少人想要拜在他的门下。他却千挑万选,选中了汤伽儿这个才刚十岁的小丫头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众人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攀附汤阁老的荣华富贵,也有人嫉恨汤伽儿捷足先登。这一对师徒到有些相似,从不在意外头的议论,汤伽儿逢五逢十便向慕容蕙告假,随着宋潍源修习观天、占星之术,宋潍源也时常捧出古本的《齐民要术》,与小徒弟一起探讨着农桑水利。
第七百零六章 待嫁
前次宋潍源随同工部诸人一同去往边城,历时两三个月,成效卓著。此次回京复命,不过待个十天半月,就要再次启程。
想是这师徒二人已有多日不见,如今宋维源见缝插针,瞅着面圣的间隙,再指点汤伽儿这小丫头几句。
都晓得这一对师徒有些左性,谈起农田水利往往废寝忘食,众人到也不以为意,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夏兰馨身上。
夏兰馨却是咯咯轻笑:“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小丫头可别学了他师傅的固执与不通情理。本来还给伽儿预备了荷包,留了她爱吃的带骨鲍螺,便烦请阿蕙转交给她,也全了素日的情谊。”
慕容蕙嗯了一声,早有身边的宫婢接过夏兰馨一早命人预备的玲珑绸缎双层盒子,打开看时,上头盛着糕点,下头装着荷包,都拿大红绸缎绑了精致的蝴蝶结,瞧着十分养眼。
闺房里头喜气盈盈,丫头们不停地进进出出,捧着菱花镜、铜盆、香露等物侍侯夏兰馨梳妆。依然是刘氏与鲁氏两个做了今日的全福人,大家平日便十分相熟,如今凑在一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刘氏正说着调皮话凑趣,却听得院子外头一阵喧嚣,其间还夹杂着笑闹与吵嚷,影影绰绰听不真切,到似是乱成了一锅粥一般。
大喜的日子,不晓得是谁在这里添乱,夏阁老府上虽是三房共居,却从来没有这般没规矩的时候。沈氏夫人皱了皱眉头,一面歉然地冲着众人微笑,一面使人外头去瞧。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身边的嬷嬷去而复返,进来行了个礼,哭笑不得地回话:“并不是下人不懂规矩,而是二爷与三爷在外头争得不可开交。他们兄弟两人都抢着要背郡主出阁,世子正忙着劝解。”
“胡闹”,沈氏连嗔带笑:放下了心上大石,免不了数落几句,“多大的人,今日指望着他们随同侯爷好生照应府中,他们却来了个窝里反,这还了得。”
向刘氏与鲁氏二人歉然告辞,沈氏夫人领着胡氏来到外头。
果见院中凉亭的花架子下头,稀稀落落立着他兄弟三人的小厮,亭子正中则是夏钰之与他二哥坐在那里掰着手腕,两兄弟腕力惊人,一时不相上下。
世子一身朱红锦衣,腰间配着白玉如意纹的腰带,丰神俊朗的脸上是一片淡淡的笑意。他立在夏钰之身旁,瞧着儒雅敦厚,实则却在一旁煽风点火。
耳听得世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妹妹如今只有一个,我做兄长的不与你们争,你们两个自然是谁的力气大谁便背她出阁。”
话音未落,从广西回来面圣的夏二爷大声反驳道:“放屁,你做大哥的好没道理。你们整天粘在一起,我这一走几年,在广西日思夜盼,好不容易赶上妹妹出阁,自然是由我来背,偏你出这什么掰手腕的馊主意。”
一开口说话便泄了气,夏钰之抓紧时机,腕上狠狠使力,眼瞅着那手腕便往夏钰之面前倾斜,夏二爷慌忙住了嘴,一点一点往回收复失地。
世子瞧得好笑,又转向夏钰之道:“三弟,你二哥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若不然你便让一让?咱们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与他争长短?”
夏钰之拿眼一横兄长,忿忿道:“他一走几年,连家书都吝啬得很,妹妹都快不认得他是谁,哪来的资格背妹妹出阁。”
世子轻叹一声,便覆手而立。他后退一步,脸上促狭的笑意一闪而逝,却故意劝道:“实话告诉你们,母亲大人可在妹妹房里,若惹恼了母亲,你们一个也别想领这个美差。”
原是打得这个主意,三兄弟为着争背夏兰馨出阁,在这里各施手段。
胡氏夫人瞅着丈夫煽风点火,生怕婆婆怪罪,赶紧轻咳了一声,提醒那三兄弟注意。世子听得妻子的动静,回过头来见是妻子扶着母亲,脸色先白了一白,就想要脚底抹油:“原来母亲在这里,我去陪父亲大人照应前厅的宾客。”
“你且站住,还有你们两个不省心的也给我收手”,沈氏夫人低低一声断喝,带动头上那根赤金嵌红宝白玉绞丝的凤钗上流苏微微拂动。
世子溜不脱,身子如僵硬的木偶般立在了原地。那正在较量的兄弟二人也不甘不愿地收了手,不情愿地立起身来。
沈氏夫人又气又笑,自己这三个儿子,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偏就在自己府中,依然是少年时一般顽皮。
拿手指轻点着三兄弟的额头,沈氏夫人轻轻斥道:“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员,你妹妹出阁的正经日子,闹的什么闹?自己膝下都有了儿女,偏如孩子一般,没有一日叫人省心。”
夏二爷反应快,过来扶了沈氏夫人的臂膊,恨恨告了一状:“儿子这几年不在家,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母亲要替儿子做主。”
夏钰之待要说什么,接了世子暗示的眼神,鼓了鼓嘴没有开口。
瞧着如今的一个个国之栋梁,沈氏夫人不由回想起了三兄弟昔年的孩提时光。想要责备几句,又想着唯一的女儿已然长成,今日也要离开自己身旁,眼眶一时却有些酸涩。
瞅着他们兄弟如许情深,并未因着各自成家立业而有所疏远,沈氏夫人又是一阵欣慰。她指着夏钰之道:“你二哥久不回京,你做弟弟的全没个样子。你疼你妹妹,难道他便不疼。你们两个不用争,就是你二哥背着兰馨上花轿。”
夏钰之满心忿忿,却不敢违背母亲的话,只好冲着二哥恨恨瞪了两眼。
夏二爷却乐得笑开了花,冲着沈氏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母亲成全。”
世子与夏钰之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写满遗憾。
眼见兄弟三人还杵在原地不肯走,沈氏夫人薄嗔世子道:“还立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陪你父亲前头招呼宾客?”
世子如蒙大赦,这才忙不迭的应声而去,一面又不舍地望了一眼夏兰馨的闺房,转而将目光投向胡氏,冲她微微颔首示意。
第七百零七章 云烟
夏氏族中虽有几位姐妹,沈氏夫人却膝下三子,唯有夏兰馨这一个女儿,自然爱如珍宝,从小便得尽三位兄长的宠爱。
胡氏晓得丈夫对夏兰馨疼惜,微不可查地点头回应,示意丈夫安心,自己必然会悉心照应。
夏钰之眼望夏兰馨的闺房,却透出几丝不舍,平日丰姿轩举的脸上露出一片落籍。他听得里头阵阵的说笑,思绪却远远回到了夏兰馨小时候的时光。
并不是立意要同二哥争些什么,三兄弟多日不见,如今都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唯有如小时那般闹一闹、乐一乐,似是才能冲淡这嫁妹的伤感。
有那么一瞬,夏钰之记起了自己接陈芝华过门时舅兄陈焕善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还有岳父与岳母在门口相携而立,目送花轿远去的寥落身影。
那时自己尚不理解,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