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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呀,活捉铁木真——”几百个蔑儿乞人随忽都和脱黑脱阿冲了过去。
脱黑脱阿的人马同铁木真的人马相遇了,铁木真的人太少了,立即现出了劣势。博儿术一边砍杀一边对铁木真说:“铁木真,你快撤!”铁木真看出再坚持下去会全军覆没,便振臂一呼:“蒙古人,先把仇恨记在心里,跟我走啊——”博儿术和者勒蔑掩护,铁木真等迅速撤退。忽都大喊:“别让铁木真跑了——”
者勒蔑大叫:“我就是铁木真,不怕死的伸头过来——”
蔑儿乞人包围了者勒蔑。者勒蔑笑呵呵地说:“哈哈,太好了,都来试试我自己打的钢刀,火候如何。啊——”者勒蔑挥刀向蔑儿乞人砍去。
合阿台也带着部众赶到了,发现大家包围的不是铁木真,便喊道:“他不是铁木真!铁木真跑了!”蔑儿乞人知道上当了,抛开者勒蔑向铁木真追去。
营地外,忽都的马逡巡着,不知铁木真的去向。脱黑脱阿说:“儿子,他们有黑夜的保护,追不上了。”忽都恨恨地劈了一刀。脱黑脱阿说:“不要紧,只要铁木真的妻子还在我们的手上,他早晚要来送死的。”
众人围着受伤的百灵鸟。者勒蔑、速不台在呼叫:“父亲,父亲!”百灵鸟睁开眼睛。者勒蔑含泪笑着说:“您可不能吓唬我和速不台,你要是死了,我们打铁的时候谁给我们鼓风啊。”
百灵鸟凄然一笑:“我不想死,我还要给夫人和铁木真唱歌呢!铁木真,我们的人太少了,这样蛮干怕是夺不回来你妻子和二夫人的!”
铁木真明白百灵鸟说得很对,蔑儿乞人现在是草原五大兀鲁思之一,对付这样强大的敌人,既不能只凭少数人的血气之勇,也不能单靠机智企图侥幸成功,而是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他做出了决定:派哈撒儿和博儿术去黑林求助脱斡邻汗,自己和别勒古台、者勒蔑去札答兰部求助首领札木合,又派忽必来、合赤温、帖木格分头到草原去收集流散的部众。艰苦的准备工作开始了,等他把自己的部众召集起来,把克烈部联合起来,三股力量一起压向蔑儿乞人的时候,已经是九个月之后了。
而这期间被困在赤勒格儿帐篷里的孛儿帖忧愤成疾病倒了。赤勒格儿找萨满给她抓了药,冒雨跑了回来,对豁阿黑臣说:“萨满说夫人是受了惊吓,把这药吃下去就会好的。”
豁阿黑臣接过药,服侍孛儿帖吃了,就守在她的身边。孛儿帖睡了,赤勒格儿也在毡包的一角打起了盹儿。不一会儿,孛儿帖醒了,觉得有些饥饿,让豁阿黑臣去寻点儿吃的来。孛儿帖显然有些燥热,她下意识地拉开了衣襟,露出了白白的酥胸。赤勒格儿醒了,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揉着自己的脖子,咽着唾沫往后萎了萎,眼睛却像被磁石吸引在孛儿帖裸露的脖颈和起伏的酥胸上,一眨不眨。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扯开衣襟扑了上去……
头破血流的赤勒格儿跑出帐篷。铁炉灶被当做武器攥在豁阿黑臣的手里,她怒冲冲地骂道:“该死的畜生!一只只配吃残皮剩肉的乌鸦,竟敢玷污仙鹤!”
孛儿帖脸朝里,肩头颤抖着,哭道:“豁阿黑臣,我没有脸面去见铁木真了!”
豁阿黑臣叹了口气说:“夫人,你是弘吉剌人,同汉人临近,可能不大知道草原上自古以来就有抢亲的习惯。铁木真的安答札木合,他的祖上就是蒙古部的孛端察儿抢来的孕妇生的札只剌歹,札木合的同族弟弟豁儿赤的祖先就是那个女人被抢来之后生下的后代。还有你的婆婆。”
“我婆婆?”
“她是十九年前你公公也速该从一伙蒙面人手里抢回来的。她本来是赤勒格儿的哥哥赤列都的新娘。”
“啊?!”
“诃额仑夫人当时也非常眷恋新婚的丈夫赤列都,将贴身的内衣给了他。不想那个软弱的男子被蒙面人杀了。赤勒格儿的母亲也因为想念儿子,一病不起死于非命。”
这时一声霹雷震响,接着下起暴雨。
孛儿帖满面是泪地说:“啊,这声霹雷是长生天把公公欠下的孽债,让我来偿还的示警吧?”
门开了,忽都带着几个士兵进来:“把她们两个给我捆起来!拉出去砍了!”
蔑儿乞人欲上前,又有点惧怕豁阿黑臣。孛儿帖平静地说:“豁阿黑臣,我想这是摆脱现在困境的最好的出路了!”
豁阿黑臣吁了一口气:“好,我陪夫人去死。”
一队蔑儿乞人押着孛儿帖和豁阿黑臣走出营地,脱黑脱阿骑马追了上来:“忽都,不要杀她们!〃
“父亲,她们不肯就范,还打伤了赤勒格儿叔叔。”
“那就把她们看押起来,她们是引诱铁木真上钩的最好的诱饵。”
蔑儿乞人在平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孛儿帖和豁阿黑臣被关在坑里。蔑儿乞人用绳子吊着皮桶给她们送食物和水。豁阿黑臣和孛儿帖就这样欲死不能地等待着铁木真。
第一部 泪水多于乳汁的早年(二)孛儿帖夫人的遭遇(7)
五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不儿罕山铁木真的营地显然兴旺多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来来往往的部众。又有一队移民进了营地,为首的男人向迎接他们的诃额仑、铁木真等行礼:“夫人,小主人,当初我们鬼迷心窍了,受不了塔里忽台的压力,叛离了你们,现在我们醒悟了,无论您怎样惩罚我们,我们也要回来依附你们。请收留我们吧,夫人!”
一行人下车下马纷纷跪倒:“请收留我们吧,夫人!”
诃额仑说:“现在我的儿子铁木真已经成为草原上驰名的射雕英雄了,他是首领,一切由他做主。”
一行人朝铁木真跪下:“请铁木真首领收留我们吧!”
铁木真说:“都起来吧,无论过去你们如何对不起我们,你们今天能回来,我还是欢迎的。只是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们,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不忠,我的欢迎词就会改为马刀和苏鲁锭长枪了。”
一行人叩头:“不敢!”
铁木真的四叔答里台回来了。这是一支数百人的移营队伍,一辆辆勒勒车上装着毡帐和什物,车队中间夹着畜群,绵延数里之遥,答里台走在最前面。
诃额仑、铁木真、哈撒儿、别勒古台闻讯飞马赶来,人们闪开,下了马的母子四人走近答里台。答里台泪水涌出眼眶:“诃额仑嫂子,你好啊!”
诃额仑摇头凄然地说:“不好,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日子给我的脸上烙下了太多的皱纹,给我的心上增添了太多的伤痛。”
“啊,苦了你啦,诃额仑嫂子!”答里台看看铁木真,“你是铁木真?”
“我是铁木真。”
“多像也速该呀!”
哈撒儿说:“我是哈撒儿。”
“听说是个神箭手?”答里台说。
别勒古台上前:“我是别勒古台。”
“是个大力士。你母亲的事,我很难过!”答里台说,“嫂子,我二哥病了半年多了,临终之前告诉我说,蒙古包没有漏洞,雨雪是落不进来的;乞颜人如果不离散,孛儿只斤家族哪里会受这么多的磨难?他嘱咐我一定要把他的儿子忽察儿带回来,交给你!”
他把忽察儿叫到近前,忽察儿含泪向诃额仑行礼:“婶母!我父亲说,他被长生天招回去了,他的过错只有靠我还有四叔父替他补偿了!他一再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波折,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离了!”
“哦!我们一家人今后无论如何也不再分开了!”这不只是诃额仑的回答,也是铁木真的心声。
与泰赤乌家族一向不合的主儿乞家族也在考虑如何对待孛儿只斤家族的问题。额里真妃和撒察别乞、不里孛阔等首领们在大帐中议事,一开始意见就出现了分歧。
撒察别乞的族弟不里孛阔不同意投靠铁木真,他认为在泰赤乌人欺凌也速该孤儿寡母的时候,主儿乞人曾为虎作伥过,现在看着人家强大起来了,又厚着脸皮去投奔人家,这样做很不光彩。撒察别乞却主张还是及早归顺的好,他担心铁木真战败了蔑儿乞人之后,会联合札木合和脱斡邻来对付曾经有负于孛儿只斤家族的泰赤乌人和主儿乞人。双方各持己见,争得不可开交。撒察别乞的母亲额里真妃骄傲地站起来说:“你们争什么?我们投奔铁木真,并不是投降铁木真!不要忘了,我们是主儿乞人!铁木真算什么?我们在他的妻子被蔑儿乞人掠走的时候与他们联合,对他是一种恩惠。”
主儿乞人是合不勒可汗的长支后裔,是合不勒汗在所属的部众之中,挑选那些手能挽弓的、胸有胆识的、器宇轩昂的、口呵长虹的、身怀技艺的勇士们组成的。主儿乞就是英雄中的英雄所生的意思。额里真妃说到这话的时候,不里孛阔和撒察别乞都挺起了胸膛。就这样,本来是害怕报复的主儿乞人,却以救世主的架势全族开往不儿罕山。
在他们将要接近不儿罕山铁木真营地的时候,傲慢的额里真妃让人马停了下来,派不里孛阔去不儿罕山,通报铁木真,说主儿乞人知道他有难,率队来帮助他了,让铁木真母子排队前来迎接。
不里孛阔打马走了。撒察别乞担心地望着不里孛阔的背影想,铁木真能不念旧恶,不计前嫌吗?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一般,他的门户奴隶木华黎叹息一声说:“刀劈进水里,过一会儿水面就平静如初了;刀要是砍在了人的身上,尽管伤口可以愈合,可疤痕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
撒察别乞白了他一眼,一个奴隶也配对这样的大事发表看法吗?不过他得承认木华黎的话是有道理的,便对母亲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讨这个没趣呢?”
额里真妃比儿子有更深一层的考虑:“铁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