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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成城被夸奖,罗方生满脸笑容,见陈老师急着回去,便叫阿虎开车送他。看着罗方生笑呵呵地回来,叶芙蓉展颜道:“你今天这是怎么啦,陈老师告诉你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没有,”罗方生趴到她胸口,“陈老师还真不错,他对成城挺上心的,要写信去督促孩子学习。你明天正好寄些衣服过去,重庆那边就要冷了,我怕他们带的衣服不够。”
叶芙蓉把他额前的头发拂了拂,他一把捉住那暖玉般的手,吻了又吻,她悄然一笑,缩到他怀中,很快进入梦乡。
一栋两层的灰色小楼里,门口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樟树把小楼团团包围,风悄然而过,吹起二楼珍珠白的窗帘,那白色从雕花窗户里探出头来,好似窥视者的衣角。
叶芙蓉坐在同样珍珠白的沙发上,身上是一件长至膝盖的白底蓝花的薄绸旗袍,旁边坐着一个烫着发的中年端庄女子,也是一身藕色绸布旗袍,女子絮絮跟她聊了些闲话,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和孩子们的事情,旁边的杨守一拿着张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抬头,也不说话。
“罗夫人,我家老杨就是那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许复跟我们说了,罗先生也是不得已,毕竟你和孩子是他的亲人,要是换成我也会选择这样做……”
“哼!”杨守一从鼻子里做出回答,他把报纸一扔,满脸愤然,刚想冲到叶芙蓉面前痛骂一顿,想起刚才她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从沙发上霍地站起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去,这回手却不知该去抓报纸继续装好还是去端茶,伸在半空里顿住了。
“杨先生,请相信方生,他这次真的很痛悔,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们母子,他绝对不会跟那些人妥协,”叶芙蓉眼中闪着泪花,“杨先生,你一定知道我们这些天做的事情,我们真的希望能补救……”
杨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你别着急,我们都听说了,我也正在劝他,小许临走的时候一直交代要我们有事只管去找你们,现在外面风声很紧,秘密潜伏下来的好几个同志都被抓了,甚至包括与他们直接接头的女同志,他们到今天音讯全无,只怕是遭了毒手,我劝老杨先到外面去避一避,他死都不肯听我的,说相信他们不会变节。”
杨守一看了她们一眼,叹息道:“我也知道现在很危险,可是如果连我都走了,整个在上海的组织就散了,下面的同志没办法开展工作,我们能坚持一天就多给他们一天的信心,我已经跟上级汇报,要他们把暴露的同志和家属全部撤离,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的目光沉沉地落进叶芙蓉眼中,“罗夫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夫人送走?”
杨夫人愣住了,“老杨,你这是……”
杨守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听我的安排,行吗!”
叶芙蓉坐直了身体,郑重地回答:“我一定办到,杨夫人请收拾一下东西,我马上派人送你走!”
杨夫人眼中泪光闪闪,沉默地站起身,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出来,这时,守在外面的阿虎急匆匆跑进来,低声道:“外面有动静,有三四个人鬼鬼祟祟在外面绕,头不时朝这边张望。”
“这可怎么办,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杨夫人急了,“老杨,咱们快走吧!”
“这是在租界里,他们不敢乱动,”杨守一眉头已成了川字,“你们几个快走,他们要的人是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叶芙蓉脸色有些苍白,眼中爆出一点火花,“一起走!”她斩钉截铁地说,“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我们出去再摆脱他们!”
阿虎扶着叶芙蓉飞快地上了车,几个男子飞快地扑过来,叶芙蓉拔出枪朝最前面的男子射去,当他们纷纷闪避时,阿虎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后面几人醒悟过来,开着车子追了上来,“我们去哪里?”阿虎额头冒出颗颗汗珠。
叶芙蓉把枪紧紧握在手里,“去天津的船现在开了没?”
“就快了!”阿虎眉头展开了,“我开快些应该来得及!”
她回头道:“等下恐怕要委屈你们一下,我们这时候有货船要去天津,如果赶得上就送你们坐这艘船走,上面有很多我们的兄弟,如果赶不上,”她皱了皱眉,“我再想办法送你们走!”
杨守一和杨夫人交换一个眼色,杨守一沉声道:“罗夫人,你们可千万不要跟日本人正面冲突,只有保存实力以后才有希望,不能给日本人消灭你们的机会!”
“谢谢,我们明白!”叶芙蓉微笑着回答,“事情有时候可由不得我们!”
眼见后面的车子越跟越紧,几人都紧张起来,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黑色轿车,阿虎大叫道:“是大哥!”把油门一踩到底,那辆轿车越开越快,和他们险险擦身而过,就横堵在路中,后面追逐的轿车猛踩刹车,差点撞上黑色轿车,里面的人跑惊魂未定,跑出来指着他们大骂。
“阿飞,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么?”四人从车里下来,前面一人冷笑着看着他们中的一个。
“罗爷,原来是您!”那瘦小男子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罗方生瞥到前面的车子已经不见踪影,挥手道:“记得就好,我就怕你忘了我们还有帐没算,你现在该吃的吃好,该喝的喝好,不要到那天来后悔!”
阿扬回到驾驶室,罗方生和两人慢慢走了回去,罗方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瞧了瞧那几人,闷哼一声,就要扶着车门上车。
“大哥小心!”阿扬的声音还没落,罗方生身体晃了晃,连忙缩进车里,阿扬举起枪,朝正亡命奔逃的阿飞射去,其他三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糊涂了,连忙躲到一旁,阿飞身体顿了顿,又朝前面跑去,罗方生松开鲜血淋淋的肩膀,举起枪瞄准了他的头。
阿飞应声倒地,脑袋上出来一个血窟窿,阿扬脸色铁青,闷声道:“大哥,你撑会!”罗方生捂住伤口,“我没事,快去码头看看!”
叶芙蓉一到码头就带着两人上了船,交代了船上的弟兄好好照顾,并要杨守一他们到了目的地赶快报个平安。杨守一欲言又止,把叶芙蓉拉到一旁悄声道:“我这次没来得及通知我的同志,请你去转告一声,要他们潜伏待命,不要轻举妄动。你到东方杂志找一个叫吴浩然的编辑,他会把消息传递出去。这次真的谢谢你们!”
当汽笛声响起,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码头,叶芙蓉惊喜交加,朝他们扬扬手,罗方生探出头来朝她遥遥微笑,她突然觉得一阵寒意逼来,飞快地朝轿车走去,心中一慌,脚下跟着软了,罗方生急了,朝她拼命摆手,那手在车外突然停住不动,软软地垂了下去。
“陈老师,你怎么来了?”叶芙蓉听到阿虎的声音,慢慢从房间走出来。
陈老师高兴地扬着手里的东西,“我昨晚把信写好了,赶快拿过来给你们寄。”看着她一脸苍白,那白底蓝花的旗袍上点点暗红,他愣住了,“怎么啦,你受伤了吗?”
叶芙蓉摇摇头,陈老师大惊道:“是罗先生,他伤到哪里,伤得重不重,你快带我去看看他!”
叶芙蓉眼泪扑簌而落,默默地把他带到房间,罗方生静静躺在床上,肩膀的绷带已染得通红。
“他刚睡着,刚在医院醒了会,一定闹着要回来。”叶芙蓉一天的担忧终于找到地方宣泄,捂着脸轻轻哭起来。陈老师仔细察看一阵,叹息着拍拍她肩膀,“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就行了,你不要急,你自己身体也要顾好。”
叶芙蓉抬起头来,感激地朝他挤出个笑脸,“成城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这么个好老师,陈老师,我们真的很感激你为他做的一切。”见罗方生轻轻动了动,两人连忙俯到他身边,罗方生又沉沉睡去,叶芙蓉回头朝外面指了指,“陈老师,我们先出去说话吧!”
两人轻手轻脚出来,叶芙蓉把他带到书房,叫陈妈泡了茶过来,她拿起几张信纸双手送到他面前,赧然道:“陈老师,你帮忙看看,这是我写给孩子的,我平时几乎没写过东西,你瞧瞧这样写行不行?”
陈老师走近一步,她身上的幽香混着些微的血腥冲进鼻中, 笑容更深了,把信纸接过来,埋头一张张翻看起来,叶芙蓉心急如焚,“陈老师,你能不能带回去看看,我担心……”
“不好意思,我今天真是打搅了,”陈老师连忙把信纸收好,“我带回去瞧瞧,修改好了再拿回来给你抄正吧,你先去照顾罗先生,我明天再来看他。”
“真是谢谢你!”叶芙蓉连忙退去为他开门,退得急了,脚下有些踉跄,陈老师一个箭步跨上来,扶着她摇晃的身子,轻声道:“慢着点,别把自己又伤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眼神咄咄逼人,甚至透着三分危险,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个恍惚,几乎撞到门上,陈老师连忙护紧她,笑得眉梢眼角一片春风,她想逃的感觉愈加强烈,强笑道:“今天真对不住,没法子多陪陪你,等明天方生醒了咱们一起再聊吧!”
等阿虎把陈老师送走,叶芙蓉长舒了口气,回到房间一看,罗方生额头身上全是汗水,底下的被褥都润了大片,她连忙绞了毛巾来给他擦汗,他迷糊间握住她的手,紧紧放在自己胸膛,口中喃喃道:“芙蓉,不要离开我……”
她呆呆看着他苍白的容颜,不禁泪如雨下。
“罗方生!”刚川正史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你好样的,竟然在我眼皮底下跟共产党勾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面前的菊田和太郎面面相觑,菊田低头道:“组长,我们探听过了,青龙帮里阿虎和阿扬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