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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芙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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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缠绵一阵,程行云为她拉上被子,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看她眼睛渐渐闭上,他轻轻坐起,点了支烟,在黑暗里久久沉思。 

  床突然有些颤动,他从遥远的思绪中回来,伸手在她脸上一抹,竟抹到满手冰凉的液体,他把她一把捞到怀中,温柔道:“别哭,我会心疼!” 

  她一直咬着自己下唇,不让那哭泣声爆发出来,听到他的话,她只觉得胸口那里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扎了进去,一时疼得浑身冰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后悔了么?”程行云把她紧了紧。 

  “不,”她眼中的潮水纷纷退去,“我不后悔!”她微笑起来,把脸贴上他的胸膛,“我恨不得在这里挖个洞钻进去,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程行云感动莫名,怅然道:“我何尝不这样想,可是现在时局越来越紧,我们随时都要出征。日本刚刚正式承认满州国,《日满协议书》一签定,那个傀儡皇帝把东北三省拱手送到日本人手中。抗日义勇军虽然一直坚持战斗,可毕竟力量对比太悬殊,加上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整个热河已经岌岌可危。 我以前跟你说过十九路军在上海抗战的事迹,我们想做的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拼掉性命,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感觉出他的激动,叶芙蓉只觉得心里发紧,深深看进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放心去,我总是支持你的!你不用管我,我有手有脚,有能力照顾自己!” 

  她突然微笑,“我跟老天打了个赌,我赢了,这一生再也无撼!” 

  程行云满心苦涩,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坚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眼中仿佛有两团火燃烧着,这火越燃越旺,传递到他眼中,融化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冰寒。 

  天边一颗孤星正闪烁着微末的光芒,在漫长的夜里,无数的有情人紧紧相拥,用无怨无悔的爱,燃点希望的火种,直刺苍穹。 


 无字碑 



  民国二十年十月,总司令通电全国,号召全国动员,抗击侵略者,收复失地。

  同月,程行云接受编制,率部驻守长城。赵黑熊原地驻守,保卫甘蓝。 

  民国二十一年一月一日,日军在山海关制造事端,炮击临榆县城。中国守军立刻还击,揭开了长城抗战的序幕。一月三日,山海关沦陷。日军开始把军事侵略的矛头指向华北,并加紧部署进攻热河。 

  民国二十一年二月,日本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召集四个师团主力和伪军共十多万人,分三路进犯热河。 

  程行云艰苦抵抗,因为腹背受敌,退守长城线上的军事要塞喜口。 

  民国二十一年三月,热河省主席弃地逃走,日军乘虚而入,进占省会。 

  甘蓝保卫战拉开序幕。 

  甘蓝桥是从省会到甘蓝的必经之路,赵黑熊早已命人在甘蓝河畔埋伏,日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气焰嚣张,想一举拿下甘蓝。大家早已摩拳擦掌,日军的突击部队刚到,赵黑熊一声令下,枪林弹雨铺天盖地而去,迅速全歼了突击的日军。日军指挥官佐藤少佐气得哇哇大叫,调派几门大炮对准对岸狂轰,在炮火掩护下再次派人强行突击,甘蓝河畔顿时烟尘滚滚,赵黑熊正在壕沟里指挥战斗,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炸响,他躲避不及,被弹片击中,大腿顿时鲜血淋淋。 

  他眼睛赤红一片,大吼道:“弟兄们,咱们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鬼子这么容易过桥!” 

  “好啊!”战场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大家斗志昂扬,誓死不退,以损失一半兵力的代价,在隆隆炮声中再一次阻击敌人。 

  两军对峙一阵,日军增援部队很快赶来,佐藤振奋精神,又一次发动进攻,赵黑熊部后援迟迟未到,已经弹药耗尽,大家纷纷拿出大刀片,等日军突击部队过桥,发出愤怒的嘶吼,以惊人的气势冲出掩体扑了上去。赵黑信拖着伤腿,把全腔怒火凝聚在手臂,每一刀下去都是血光漫天,随着他那惊天动地的吼声,与他遭遇上的鬼子纷纷倒地。 

  鬼子见他满脸煞气,一时竟不敢近前,他的大刀片不一会就卷了刃。他干脆扔开大刀,断喝一声,扑向面前的鬼子,和他展开肉搏,两个鬼子觑到机会,端着刺刀猛冲两步,捅在他背上。 

  “他娘的!”他大骂一声,狠狠一拳把面前的鬼子打得鲜血直喷,软倒在地。他迅速回头,眼前白光一闪,两把刺刀正从胸口刺入。他目光已狂,拽住两把刺刀朝前猛推,把两人吓得连连后退。他目眦欲裂,走了六步后,扶着刺刀屹立如山,眼睛仍怒视前方,却再也无法前进。 

  甘蓝这惊天动地的一役,甘蓝守军全军覆没,日军也损失惨重,他们迅速推进的计划第一次遭到重重一击。 

  民国二十一年三月,日军攻占热河北部赤峰等地,热河全省沦陷。 

  甘蓝失守那夜,全城一片死般的静寂,整个天地,只剩下哗哗的甘蓝河和鬼子哇啦啦的叫喊。 

  当叫喊声停歇,好似事先约好般,每家每户的门都开了,大人孩子沉默着走出来,在门口挂起白灯笼,白灯笼上没有任何字,长长的灯火摇曳着,好似在书写沉甸甸的坚强,如人们脸上不屈的表情。连平时最爱闹腾的孩子此时都是泪流满面,他们紧紧抓着大人的衣襟,仰望着灯火,眼中倒影着星星般的亮光。 

  没有人说话,在挂好灯笼后,大人们扛起锄头铁锹便出门了。 

  月被云层无情地遮蔽,只剩下几颗倔强的星星,明灭中闪烁光明,这时,一声凄厉的唢呐拉着长长的调子,好似有一支利箭从天而来,穿过甘蓝城的胸膛。在唢呐声的最后,锣鼓惊天动地响起,每一个音都无限苍凉,唢呐声好似忍受不了胸膛的疼痛,突然拔得更高,从苍凉中生生挣出一线激昂,铙钹声顿起,呼应着这激越的声音,锣鼓幡然醒悟,用自己跳跃的鼓点追随而上,天地间如愤怒的海,把惊涛骇浪催起,好似有吞没一切的力量。 

  在甘蓝巡逻的士兵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留下空寂的甘蓝城,他们哇啦啦叫着来到乱坟坡,这里聚集着许多吹鼓手,大家就着天上星星的微光,脸上都是刀斧刻出般的悲壮。 

  “不许吹!”领头的军官叫嚷着,边拔出长长的军刀。 

  没有人理会他,甘蓝送别调是每个甘蓝人都应该享受的,这是作为甘蓝人最后的热闹,也是人们最后的祝福。 

  祝福他们,黄泉很冷,多加珍重。 

  军官的军刀逼近唢呐手的脖子,刀在星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把他的一边脸耀得惨白,唢呐手是一个黑脸老人,他脸上沟壑纵横,眼中一片淡然,他根本没有看这刀,把眼睛淹没在皱纹中,鼓足了力气,把送别调的每一个声音拉得更高更长。 

  “八嘎!”军官的仁丹胡子缩成一条可笑的虫,他把刀从唢呐手脖子上挪开,缓缓地举高头顶,然后,狠狠劈了下去。 

  唢呐声停了,锣鼓声催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哀鸣,铙钹更急更快,追随着每个鼓点,好似在用生命奏这最后一曲送别,为自己,为他们。 

  黄泉很冷,大家珍重。 

  黄泉很冷,大家相携同行。 

  黄泉很冷,大家总有一天会等到凶神恶煞的这些人。 

  第二天早晨,在悲伤的情人崖下,在呜咽的松树林中,一个高高的坟冢拔地而起,无字无碑,只是累累的黄土,只有层层的铁骨铮铮。 

  金继祖从省城回来,连家都没回,就连忙赶去原来的驻军总部求见佐藤少佐,少佐在司令部开会,守卫让他在客厅等,他在客厅中间的茶几边上站了两个小时,佐藤少佐才慢腾腾从会议室出来,他留着一抹仁丹胡子,眼睛细细长长,永远好似在眯眼看人。 

  金继祖见着他,远远就把腰弯成九十度,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脸上堆满了笑容,当佐藤的黑皮靴在他眼前出现,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谄媚地笑道:“您辛苦了,我迎接来迟,还请您多多原谅!” 

  佐藤眼角一弯,“我们也算老交情了,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就是冲着你的面子至今没在甘蓝动武,对了,你也交代一声,让大家都老实点,昨天晚上竟然有人在北边山坡上奏曲子,当我们皇军不存在么!” 

  “我这就去交代!”金继祖额头冷汗涔涔,腰又弯下来,赔笑道,“今晚我在家设宴款待少佐,还请少佐到时出席!” 

  “好,我其实也想与你们搞好关系,便于我们维持甘蓝秩序,你把当地一些头面人物都请来吧,我有话要说!” 

  “是,我这就去安排!”金继祖好似领到天大的任务,诚惶诚恐地告辞了。 

  满城的白灯笼中,金继祖的脚步好似被什么拖住,每迈一步都是无比艰难,他刚去了表叔家,表叔一听是要去陪日本人,把茶杯往地上一砸,气得胡子直抖,表叔的儿子用扫帚把他赶了出来,当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他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而后,他又去了县长家,县长平时跟他关系还不错,有什么事只要他说一声立刻就办得妥妥当当。县长在床上哼哼唧唧躺着,县长夫人一听要他去当陪客,用眼角冷冷地甩来一点寒光,“你没瞧见我家老头子快死了,要陪你拉别人陪去,他就剩一口气了,我的棺材可还没准备好!” 

  他怏怏地出来,在街上徘徊了一会,心里恨恨地想:“我这不也是为了甘蓝城着想吗,如果不是我早做准备,甘蓝城能像今天这么平静吗?” 

  他越想越委屈,一群孩子从他身边跑过,齐声吼着激昂的甘蓝调: 

  太阳出来呀金灿灿 

  甘蓝河水呀滔滔不断 

  黑熊你杀鬼子杀得真痛快 

  到了那边去骂那阎王 

  把门关好,把路守住 

  莫要让小鬼满地乱窜 

  金继祖这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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