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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愕地看着苏绾,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苏绾浅笑,他怀里那片潮湿而又温热的气息令她倍加清醒,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剡洛竭力掩盖住自己的失神,匆乱地说道,“你要吃点儿什么,我让李嫂子给你做。”
苏绾慢慢抬起眼:“还记得,我在苏园的时候,给你煮的那碗糖蛋吗?”
剡洛了然:“好,我让人做给你吃。”
他温言离去,苏绾却空了肩膀。她垂泪,一直记得关于“分甘同味蛋”的意义。
不消一刻,剡洛便亲自端着糖蛋进来,一口一口喂她吃下,拭着她的嘴角浅笑:“怎么样?”
苏绾靠在他肩头:“这定又是你做的。”
剡洛微愕:“你怎么知道?”
“我……吃得出来。”她轻舔着嘴角,闭上眼睛,“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剡洛扶着她一起躺下,耳畔渐渐传来苏绾平缓的呼吸,起伏有度,清浅如兰。他的手紧地发痛,嘴畔吻着她的鬓发闭上眼。
夜半,不知何时外头已经月朗星稀,雷雨之后竟然又是个晴明之夜。云拢乌月,清风抚枝,送进来阵阵凉薄。
剡洛在昏暗里张开眼睛,唤道:“绾绾?”
苏绾似乎睡得极深,丝毫没有反应。
剡洛翻身披衣下床,为自己寻了套素色的衣装换上,便匆匆离开了军帐。
过后,便有另一条影子从军帐中闪出来,尾随剡洛出了大营。
白日里的那场大雨让山地滑湿难行,苏绾追出没多少路,便摔了一跤。孱弱的身子让她在泥浆里躺了许久,才起得来,然后依旧蹒跚满步地朝剡洛消失的地方过去。
远处一片火光,擎着火把的人早先被傍晚的雨给淋了个势头,见剡洛匆匆而来,便都围了上去:“公子……”
剡洛伸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忽然听到这方圆几里之内有个喘息地声音离这边儿越来越近。他蹙起眉:“你们都回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郭襄子指了指周边儿山幽林静,说道:“公子且放心,这洞天福地可是爷爷亲自点划的,半点儿委屈不了小公子……这儿头靠山脚蹬水,不远处还有九龙瀑,实在是飞龙腾升的佳地,小公子来生端的是侯王将相。”
剡洛点头:“让夫子费心。明儿便会拔营前往关中,,转眼便天亮了……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众人应着便相继撤离。
小公子的墓室个山体墓,因为时间紧迫只能选址将墓室造入洞穴之中,然后再加夯土填实,粗粗封上。这样简陋的身后之所狠狠救起了剡洛的心,他有些狼狈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静静地任透过树梢的月光将自己的影子筛成一点点光斑。
坐了一会儿,身后轻微地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复苏的游蛇正在朝他逼近。他浑身一紧,垂下头。
苏绾目光发直,直接走到剡洛眼前,指着身旁已被夯土封死的墓穴,浑身颤抖。
“绾绾……”剡洛几乎不用抬头便知道站在面前的是谁。那股气息太过熟悉也与自己太过相近。
苏绾凄凉地发笑:“你说过……今后,不再骗我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九十五章 沉淀诱惑
第两百九十五章 沉淀****
剡洛喉头干涩:“我怕你受不了。”
“……”苏绾的胸口像是被沸水烧腾着。揪住心口的衣衫,忍住眼泪,“剡洛……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我。跟着你,我如何的风浪没有见过……你能接受,为何独独我接受不得?我醒过来的时候,恰逢璎灵来探,她都告诉我了。剡洛,你不该瞒我的,我连我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没有瞧上一眼,你实在是……狠心。”
“不绾绾……”剡洛站起身,掰住她的肩膀,“我不想你看到孩子什么模样。绾绾……我们将来还能有,我实在不想让你看到孩子的惨状……”
“还能有?”苏绾哼笑着倒退了几步,“那是第一个,第一个还能回来吗?剡洛……你告诉我,他还能回来吗?”
“会!”剡洛咬牙,目光发烫。
苏绾的身子忽然一缩,扑上去抱住剡洛的腰:“我一眼都没瞧过,我真的一眼都没有瞧过……你为何这般狠心,你为什么要这般狠心?”
剡洛紧紧搂住她,脖颈间有灼烫的****淌入胸膛。像荆棘上的尖刺一样扎进肉里。
翌日大军拔营向东南腹谷****,离五月会合的时间越来越近,将士们士气极为高昂,乃有炎天蔽日之誓。
然丧子之痛,这股阴霾却一直笼罩在苏绾头上。她侥幸逃得一死,如今却有些生不如死。战争第一个夺去的,便是她的儿子,她一眼都未瞧见过的儿子。
她冷面如霜,神情似冰,就连对苏棋都未曾有过笑脸。剡洛着实没有办法,母子情结之深,是他无法想象的。那就像一枚穿喉而过的刺,就算拔出来,那种刺痛焦灼一般的感受也是永远都忘不去的。
八个月怀胎,她跟孩子同连一条脐带,生命同享,怎是说走得出来就走得出来的呢?
关中的五月已是炎炎盛夏,燥热潮湿,堪比热带雨林。
程东的大队因剿乱匪耽搁,未按时汇入大军。但是情势颇为紧急,看安阳王那边的情况,似乎是因为南北两端已经毫无威胁,他趁胜已有一路往北逼向京都的趋势。这可是十分不好的兆头,若被他捷足先登攻破京都的话,他们岂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于是在连等程东大队不归的三日之后,剡洛便起心率了一路人前去打探消息。
苏绾的身子已好过大半,时常也在军中走动。不过却不与人说话。素日那股平易近人的笑脸不再,那霜脸冰封,让人十步之外便已心生退却之意。
金生在帐帘外徘徊了半个时辰,就是不知道如何进去同苏绾说事儿。迎头便碰上了端着午膳的苏棋,眼睛一亮:“棋姑娘好啊……”
苏棋瞟他一眼,素日里知道金生是野气儿惯了的,这脾性实在不讨她的喜欢。于是微微皱眉:“怎么了?”
金生奸笑着接走她手里的漆盘,说道:“姑娘平日里照顾少夫人也该是累了,今儿这回我代姑娘跑一趟好不好?”
“这都到了帐边儿了,你说这话羞不羞?”苏棋啐他,一瞧金生那谄媚地似乎勾魂的眼神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金生慌忙解释:“姑娘可别误会,我金生平日里是没正经了些,但是心地绝对是善良的。那个姑娘啊……其实啊……”他瞧了瞧四周,见并无什么人,便附到苏棋耳边嘀咕起来。
苏棋听完,一阵错愕:“你休得乱说,这真是公子让你做的?少夫人如今身子大不如从前,你可别做这等玩笑事儿,若伤了她,看公子要不要你的命!”
金生这才恢复一副严肃的模样,倍儿正经地道:“姑娘这不是冤枉我嘛!我这儿只有公子的口谕。难不成……姑娘你还想我再跑回去拿什么令牌回来嘛……哎得了得了棋姑娘,你别拦着少夫人就行,啊……我这就进去啦,嘿嘿……”说着就跳脚进去了,苏棋连拉都来不及拉,只能跺了下脚下去了。
金生一钻进军帐,却见苏绾正倚靠在案头边儿的虎皮罩子宽椅上,立马压地头迎面跪了下去:“金生拜见少夫人!”
苏绾略略抬起头,将手里的军册放下,淡漠地眸子扫了眼:“你……不是随公子出去了吗?”
金生抽起鼻子:“金生给少夫人摆饭。”说着将手里的漆盘高高举起,隐隐啜泣。
苏绾眉头皱了起来:“摆饭这事儿何时轮到你了?”
“少夫人,这事儿就差不多轮到我们了。若公子回不了,这百万大军还成何气候?我若不是及早学着侍奉人,将来不得在街头成个饿殍死鬼吗?”金生状似气恼。
苏绾冷面丢下军册:“公子怎么了?”
“公子……我们一行人在东道岩柳坡遭了埋伏,公子……公子怕是……”
“你说什么?”
“是我们护驾不周,请少夫人重罚!”
苏绾凝眸,思忖了片刻:“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金生愣了一下,吸着鼻子道:“公子是让我回来跟少夫人说一声,他恐怕回不来了,让夫人……”
“怎么样?”
“让夫人择良人再嫁!我家金宝……是不二人选。”
“混账!”苏绾涨红脸大喝,推到手边一堆书册,“你去给我备马!”
“夫人!”金生昂起头,“请三思!”
“三什么思?”苏绾一把夺了金生手里的漆盘,往案头一丢,一阵“啪啦叮咣”,书倒盘散,汤汤水水的流了一地,“快去!”
“啊?哦……是是是!”金生立刻起身,夺命一般逃出军帐。马不停蹄地从马厩里拉来一匹马,苏绾早已换了套火红的紧身劲装在营盘口等着。
那身装束分外惹眼,腰间佩剑,黑色**裤外套及膝马靴,火红的紧身衣外裹着一身细密盘旋丝儿的铁甲,腕袖上各缠了六道白色腕带。长发梳起簪了个透黄发光的裸簪,外罩一顶黑色镶血玉的小冠,看起来英姿飒爽,着实几分凌厉爽目。将周围一群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去。
金生在心里叹道,我的娘啊,这分明是个巾帼女将啊,原来在西疆那会儿并非是于老哥瞎糊弄的。连忙将马缰递给她:“少夫人,你还是三思吧……”
苏绾跨上马背,微微一笑:“金生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会着你的当吗?”
金生一愣:“什么……什么当?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
“那好,你的脑袋暂且先寄在我这儿,待回来再与你算。”苏绾两臂将那马鞭用力一扯,空气里“啪——”地一声劲响,几许尘埃沿着马鞭四周飞飞扬扬。
金生张嘴还欲说什么,苏绾早已一抽鞭,跃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