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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昂着头的时候,却永远有一个自卑的灵魂在低着头。
嘴中弥漫着鲜血腥甜的味道,从喉口里浅浅地冒出来,盘亘在口腔四壁,弥留的时候,似乎有剡洛的舌尖那丝凉甜的滋味。
珠眸之中闪过人马行走的倒影,透明球一样的色泽。直到最后一个人已经从她们身边经过时,苏绾才微微动了动。
苏棋咬牙嘶了一声:“姑娘……都都都走了……”
“嗯!”苏绾点了下头,目光落到苏棋身上才发现自己的手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掐在她的手臂上,难怪她的表情显得如此扭曲。她猝然松手:“没伤到吧?”
苏棋的脸部和缓下来,吐出口气儿:“姑娘哎,方才怎么抓地我这么紧?”她揉了揉被抓疼的地方,掀开袖子来一瞧,藕臂上清清楚楚一个五指手环,红如残阳。
苏绾抬手轻轻按了按,皱起眉:“对不起。”
苏棋摇头:“姑娘你方才心不在焉的,是在担心公子吗?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苏绾挑起了眉,喃喃地道,“还回得去吗?”黄叶已经去通知剡洛转移了,何况山谷那么大,他们一行人的目标小,太后的人并不一定找得到。但凡有心躲避,定要颇费周章才找得到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三十八章 亢龙有悔
第两百三十八章 亢龙有悔
苏绾站起身:“还是找个地方等黄叶回来吧……”边说。边望着已然蛇游而去的官兵人马,无比地担忧。她这一走,应该说是带走了两个御敌之人,自己好歹能挡几个兵,黄叶也比自己强,一下子就削弱了剡洛的势力,若碰着散兵的话,交锋起来可能就有些吃力了。
苏棋摸着手臂,觉得挺不是滋味儿的,凭着自己跟随苏绾这么久,她当然也能猜得几分她的心事。她那张回眸张望的脸上每个毛孔里都是欲去还留的眷恋,她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来。何况小女子正当红鸾星动,跟小哑巴几乎水到渠成可甜蜜着,对这类事儿更是打铁趁热般地熟,厥一厥屁股都能看出来你脑子里现下想的是哪张脸。
可苏绾的脾气,她也知道,只能依着她,两人又朝山下走去。
苏绾走得很是忐忑,跟随者起伏的山路心亦颠簸不止。走了一阵,她忽然定住:“棋姐姐,听到什么没?”
苏棋一脸茫然:“没有。”
“哦……”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听到了厮杀与呼唤,“真的没有吗?”她又细耳朝山谷的方向听,“黄叶去了多久?”
“大半个时辰了。”说道黄叶,苏棋不禁也焦躁了起来。
“哦……”苏绾再次觉得心里怅然,仿佛自己的灵魂在一直拼命拉扯着她回去,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向山下走。那样处于矛盾之中让她倍感疲惫……她站定着,仰望头顶已渐偏过西面的太阳,终于决定,“棋姐姐,要不我们回去瞧瞧可好?我怕黄叶出事儿……”
苏棋将鼻子抬高,响亮地应了一声:“哦!”心道,真是鸭子死了嘴还硬,借黄叶给自己当脸皮儿使呢,哎……蛮不舍得出借的,回头她得给黄叶做个标记标定一下所有权。
两人便又折了回去,沿山路往上爬。
都说了下山容易上山难,下来时花了个把时辰不到的路程,如今要再爬上去,就得花多出一半的时间来。苏棋咕咕哝哝地,使劲儿埋怨着地不好走,山长得太峭路长得太小草长得太茂树长得太高。
苏绾干干地发笑,觉得自己这样出尔反尔是有些说不过去,听听就听听了,就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花草树木以及脚下的小山路了。
走到日头明显西斜,大地之脉漂浮起寸寸霞光时,这才重新回到了山谷入口的地方。天地之色重又黯淡,淡淡的冥蓝像烟雾轻飘飘地浮在天际。将脚下满山红绿相间的颜色映照成一幅及其壮丽的景象。
这壮伟河山,是剡洛的!苏绾想到,忽然间有种不可遏制地拥抱大地的冲动,似乎自己对这片土地也爱得极为深浓了。
眼见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苏绾让苏棋到处去查看了一下周遭,确定没有太后的人时,才敢拨开树叶,钻进那个洞里去。
这一回是熟门熟路的了,两人很快便摸到了溶洞。天色越渐暗哑的光线里,溶洞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里头黑暗之中闪着一些钟乳石的彩光,显得有些诡异。
苏棋背后起毛,退后几步拉了拉苏绾的袖子,缩着脑袋道:“姑娘,怎么没人了?”
苏绾也正奇怪,按说一路上也并未瞧见黄叶,他们应该不会出谷才对。那么便是迁移去别的地方了?可是山谷何其大,那么几个人就相当于一张饼上的芝麻粒儿,怎么找?
她忽然觉得手心里发汗,咬住唇想了片刻:“我们暂时在这儿呆一宿吧,明儿天亮再四处找找。”
苏棋叹了口气:“我去拾柴生火。”
“不行。”苏绾道,“火光容易将别人引过来。若是那些士兵也进谷里来,就一准儿找到我们了,所以点不得。”她说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苏棋摸了摸肚子:“可是若不生火,我们怎么填肚子?包袱里还有半腿儿的野猪肉,我今早拿的,这会儿肯定已经干巴巴冷冰冰的了。”
苏绾愧疚不已:“棋姐姐,委屈你了。”她忽然体会到了每回剡洛说这话时,他的心何其内疚,而她总是将这话当成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自禁地落出一口叹息,苏绾接过苏棋背上的包袱,慢慢地往溶洞里进去:“就撑这****吧……”
“哦……”苏棋垮下脸,只好闷着头跟着一块儿进去。
苏绾怕苏棋实在饿得慌,便将那半腿儿猪肉撕成一小片儿一小片儿的,然后用火折大概地烤一烤,有些发热的时候再囫囵吃下去。如是吃过一点儿,那肉里的火油味就让人受不了了,苏棋捂着嘴便死活不肯再吃。
于是两人便合计着和衣睡下,保存住体温,溶洞虽然冬暖夏凉,但是少了那么多人之后忽然之间就会觉得冷清,从心里发出来的冷意。
苏绾不敢深睡,其实一天之内来来回回下山上山地忙活,她也累及。眼见苏棋已经睡得发出了鼻鼾,她就更不让自己睡过去了。索性下了石床,到处去走走看看。
黑暗之中的溶洞沉得如死,像一团烧灭的灰烬,还余留有一丝丝的火星子。那是洞里德斑斓钟乳石反射出来的光线,白天夜晚两种全然不同的视觉。在苏绾眼里。这种色彩更显得虚幻迷离,被无边的羽化模糊了。
她在洞里走了一圈儿,不知不觉停在剡洛的床边,石块似乎透着一些温意,但是用手心压住却又刺上来一股阴冷。人去,所有的温度也都散了……
指尖盘绕而来的冷刺让她倍感清醒,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是,再让她选择一次,她,可以平静接受璎灵了。为他,她愿意与人平起平坐。
在石床上来来回回游移着,手指此刻代替了视觉,却比眼睛更为敏锐。忽然空洞的一声“叮”,像是什么东西被自己的手指碰翻了一下,与石床摩擦发出声音。她到处摸了摸,果然碰到了一个一头圆润一头纤细的东西,触手冰凉,指腹摩挲隐有云纹的轮廓。
这股触觉再熟悉不过了,是闻香玉簪!
她立刻抓了过来,走出溶洞借着月光送到自个儿眼皮底下。没错,透黄的簪体上有着清疏不乱的云纹,此刻整枚簪身沐浴于皎白清浅的月光下,蒙上了一层恍如冰晶一般的反光。如此熟悉的光泽。曾经在她发间待了一年之久的发簪,剡洛丢了它?
她不敢相信。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枚闻香玉簪是今儿离开的时候自己亲手交给剡洛的,如今却被遗弃在这儿,这意味着什么?
苏绾的心刺痛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被她视若定情信物的闻香玉簪,竟然会被剡洛随意丢弃。忽然间眼角就觉得发涩发干,一滴眼泪溢出狠狠砸入地面,扬起青灰,像她失散的灵魂。
她将闻香玉簪握进掌中。再回到苏棋身边儿躺下时,已经禁不住全身地瑟瑟发抖。许是外面儿霜天寒地,她冷得连骨头都打颤了。此刻很想靠近苏棋,借助她的体温驱赶寒冷,可她知道,心寒是赶不走的。
闭上眼睛,又是一团黑得发沉的空白。
月光照地,月影婆娑如妪,静匿在时间里行走,带起一片焚化的记忆,那被掀起的一个角就像皮一样粘连着**。剡洛第一次从背后抱住她,为她插上这支簪,她第一次为他感动。那是在红玉丘后的水库里,彼此浮在水上,身后是暗杀者羽箭的追踪,前路是一片宽广的水域,那是两人第一回同舟共济。
她还记得,自己教了他一个鱼的英文单词,还捏造了一个假地矫情的故事。可是他都一一信了,未有怀疑……
“fish……飞絮……”她轻轻念出了口,闭上眼对那一切感怀不已。
忽然洞口暗了一下,似乎有个黑影快速地潜了进来。苏绾顿生警觉,在暗处坐起身,可是眼前茫然一片,那片影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再没别的生息。
她松下口气,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方想躺下忽然“咯”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人踩到了石头。这一下她所有的感觉都清醒了过来,洞里有人!
她不动声色爬下床,凭着听力渐渐摸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可是一路上又再没别的声响传来。她在心里不禁打鼓,全身都戒备了起来。紧张了许久,才觉掌心生疼,原来是将闻香玉簪握地太紧,一直嵌到了肉掌很深的地方。
可是仍然不敢放松下来,打算叫醒苏棋。两人立马离开。正欲往床边儿退去,忽然从后伸出一只手一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曲成鹰爪掐在她的脖颈要害。
“唔……”她闷哼一声,欲挣扎,可是抵在脖颈下的那只手却告诉她再动自己就得一命呜呼了。她非常识时务地静下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