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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富贵,我是没经历过,可小时候穿破衣服被人瞧不起的事儿我是记得的。府里如今都是那几家把持着,我和哥哥再难出头,可谁又愿意一辈子被人压在头上?哥哥嫂子想必也想过日后让两个侄女放出去,嫁给正经人家吧?如今大少爷允了我,我跟他出了府,马上就脱籍,仍旧替他打理产业。如果你们也能脱出来,又能过上好日子,难道还要待在府里当家生子不曾?!”
路妈妈还没说什么,春瑛已大有知己之感了:“二叔说得对!我也总劝爹和娘,有机会就争取一个管事的位子,将来立了功,也有机会全家放出去,可爹总不肯答应!”
路二叔诧异地望过来,春瑛顿觉自己鲁莽了,忙补救道:“若是我们全家都能放出去了,姐姐就能回来了,弟弟长大了也不用进府去侍候人,这不是好事吗?只要能一家团圆,就算过得穷些,我们也有办法克服的!”说完了,她小心地打量二叔的神色,心虚地想再补几句,却被对方重重地拍了拍肩膀,痛得差点叫出来。
二叔笑道:“好孩子!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他转头去看嫂嫂:“春儿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嫂子想必也能明白,可惜哥哥总是顾虑这顾虑那儿的。嫂子替哥哥做个决断吧?”
路妈妈犹豫了半天,脸上变幻莫测,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哥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先给我说说,你到底想怎么办吧?”
路二叔笑了,他今天冒险把这些话透露给嫂嫂的目的总算达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先让哥哥帮衬着,寻寻接货的商家,等办熟了,再托他别的事。大少爷那里我去说,哥哥是老实人,他想必不会反对。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再请大少爷给哥哥谋个别的差事,将来分家时,求了侯爷,把我们两家分到大少爷名下。后面的事儿就容易了。”
春瑛忙问:“大少爷不会反悔吧?二叔那么能干,他会不会舍不得放人?”
“这个不怕。”路二叔笑道,“跟了他几年,他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们只管放心。”
路妈妈又问:“那要是到了大少爷底下,别人故意为难,又该怎么办?咱们可不是主子,挨几顿打,半条命就没了。”不怪她会担心,大少爷手下的人,做事总是艰难些。
路二叔笑笑:“这个也不怕,府里还有太太呢。太太自有儿子,哪会容那位爷胡闹?不过是老太太喜欢,她才冷眼瞧着,等着他出错。”他眯了眯眼:“其实当年若不是侯爷带回了大少爷,太太又生了三少爷,他便是府里最最金贵的小主子,他人又聪明,嘴又甜,才哄得老太太当他宝贝似的,独宠了六七年,忽然落了空,他才会变得这般刻薄。可这又如何?不是他的东西,他终究得不到。”
春瑛低头想了想,决定接受路二叔的建议,至少他跟自己家是亲人,又一向要好,从分家出去的大少爷手里脱籍,与从侯府脱籍相比,无疑是前者更容易办到,也比老爹谋管事职位再求出府的路子快得多。
她转向母亲,正色道:“娘,答应了吧?这不是比冒险求好差事更容易么?大少爷就算再不得宠,分家时求几个人总是能办到的。”
路妈妈踌躇再三,咬牙道:“好!”但又担心:“就怕当家的不肯。”
春瑛挤挤眼睛:“娘放心,这事儿咱们不急,慢慢劝他就是了。”只要风险不大,她相信老爹还是会答应的,更何况,一旦被派到大少爷手下,就算不想干,也会被逼着干的。
她回头看看二叔,路二叔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着笑了。
(不容易啊,总算找到一条路了~~~)
第一卷 春临 二十、春光无限好
路家二叔的效率颇高,这头说定,第二天已称了十两银子送到堂兄家来,把路有贵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我早说了不要你钱!”
路二叔笑道:“这不是给哥哥的,只因我过两日又要出门,哥哥帮我办事,总要花钱上下打点,哥哥家里又不宽裕,我不在家,你哪里有钱做人情?没得把正经事给耽误了。所以我先把银子送过来,哥哥斟酌着用。”
路有贵听了,只得收下:“好吧,等你回来,我再把用剩的还你。”
“这能剩下多少?一点碎银子就算了,只当我请哥哥吃酒。兄弟之间何必算得这么清楚。”路二叔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道,“十两银子虽不少,只怕还不够使。若真的短了银子,哥哥就叫小伍给大少爷递个话吧。我记得小伍家就住左近,方便得很,也不会惊动旁人。哥哥无需顾虑太多,这批货物里,原有一半是大少爷的份子呢。”
路有贵皱了皱眉:“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我如今在他手底下做事,这不是顶顶平常的事么?”
路有贵皱了半日眉,总觉得不妥,无奈已经答应了弟弟,便没再说什么。
春瑛一直待在他们旁边低头做活,听到这里,嘴角便翘了翘。
她借口送叔叔出门,拉着二叔到院角避人的地方,悄悄问:“大少爷那头二叔已经提过了吗?要是爹真去找人,那边都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大少爷高兴着呢。”路二叔左右瞧瞧,叮嘱道,“好孩子,记得常提醒你娘,多劝劝你爹,将来有好日子,咱们一家人一块儿享福呀。”
春瑛点点头,踌躇了一下,又问:“二叔,你平时……除了倒卖货物……还有没有别的赚钱法子?”她现在的身份,种不了田,开不了店,针线又不算顶好,也没天赋做什么服装设计,只好问问原住民的意见了。
路二叔听了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要是咱们家也有法子赚几个钱就好了。”春瑛慢吞吞地道,“只靠爹和姐姐的月钱还有赏钱,一家子虽吃穿不愁,也存不了几个钱,将来要是有什么事……”
路二叔想了想:“法子虽有,可你爹多半是不肯的,你和你娘又能做什么?平日里光是接外头的针线,就够忙的了,实在不该再找别的活。”
春瑛忙道:“我曾听人说,有个叫什么入股的……就是一个人开店,其他人把自己的钱暂借给他,就象凑份子那样的,按月或按季度领利息。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路二叔笑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那样的份子钱,少说也得一二十两,你哪有这么多银子?”
春瑛心中一喜:“现在没有,将来可说不定。娘叫我进府当差呢,等我存够钱,再去入股也行呀。”
“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了。”路二叔哈哈大笑,“罢罢,若你真能存够五两,就来找二叔,二叔给你寻个可靠的店。唔……西街土地庙附近有家头花铺子,还有法华寺前的一家糕点老铺,老板都是实诚人,从来没欠过利息,只是……”他沉吟片刻,“你们本钱少,得的利也少,一年下来,不过几钱,只比放家里好些,若有事急着用钱,反把利息亏了,还不如放到大少奶奶陪嫁的绣房里,那里的管事与我相熟,自家人更好照应。”
“绣房?”春瑛眼珠子一转,“那里是做针线活的吧?收不收外头做的?娘绣花绣得这么好,如果能把做的东西卖到那里,不是也能挣点儿?”
路二叔笑着摇头:“我们大少奶奶原是苏州荆家的女儿,那荆家也是世家大族,家中女眷的刺绣工夫是代代相传,天下无人不知的,江南的官儿每年进上的物件,必少不了他家的绣品。大少奶奶的绣房,虽只是陪嫁的小产业,可顶了一个‘荆’字,把关极严,自家绣的东西,不好的宁可绞了也不卖出去,外头的东西除非极好,不然也是不收的。”
“我娘绣得好着呢,她原就是府里针线房的人,要不……二叔若是方便的话,帮忙问一声吧?我让娘把她从前绣的东西拿两份过来,二叔送过去给他们看看?”
路二叔想了想,便答应了,春瑛回头找了母亲咬耳朵,路妈妈立刻便两眼放光地将自己嫁人前亲手绣的红盖头给翻了出来,再添一块新做的绣帕,统统交由路二叔送过去,到了二叔出发前一天,又给送了回来,顺便捎来一包素缎料子和二十来种颜色的丝线,当中杂着两张绣花样子,交待让她试着做十二块帕子送过去。
路妈妈喜滋滋地把这些东西都抱在怀里,一得闲便做,做得极用心。有时春瑛怕她做坏了眼睛,劝她休息一会儿,她便道:“绣几朵小花,怎么会坏眼睛?你也忒小看你娘了。这事儿若是成了,可是天大的脸面!比我成天在外头揽活强。”春瑛劝了几次,见她绣的东西也不算多,才让她去了。
不到两天绣完了,路妈妈换上干净衣裳,仔细打扮整齐,亲自带着绣活,照路二叔所说的地址,到荆家绣房去了一趟,过了半天才回来,脸上的喜意是遮都遮不住:“成了!管事的那位苹嬷嬷说了,叫我只帮着做做帕子绣袜抹额什么的,大件的一概不用,我也落得轻松,从今儿起,咱也算是给荆家绣做活的人了!”然后又小声告诉女儿,以后就算不再帮人缝补衣裳,光靠这个,收入也能增加三成。春瑛一听,在心里算了算,也和母亲一起开心起来了。
从此路有贵每日白天上差,闲时就到外头跑腿,帮弟弟办事,路妈妈则在家里专心做荆家绣房里的活计。那些手帕什么的,虽然讲究清新雅致,工夫不多,却极费精神,路妈妈又怕做坏了,会丢了好差事,因此索性把其他活都停了,一门心思放在这个上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针线房的日子。
这样一来,照顾弟弟和家务活这两件事都落到了春瑛头上。她想到自己能做的事也少,便咬牙扛了下来,每天学着做饭菜、洗衣裳,时不时地也做点缝补活,忙得昏天暗地,居然连那本大统历都没功夫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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