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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人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许大趁这个时间进了里边,这个书房不是很大,但是相当之精致,许多孤本书册整齐的放在书架上,书架前摆着一张书桌,桌台上只有一根蜡烛,桌子后边坐着一人。既是许大的主人,那财富自然不可计数,要想满屋子点亮蜡烛都可以,但他却偏偏只点了一根小蜡烛,使得房间内光线有些黑暗。这是主人看书的习惯,许大见怪不怪了!
“你这次来是为了官绅纳粮的事情吧?”
“主人明见!”
“说说外头的情况!”
许大顿了一顿道:“这个官绅一体纳粮对于江南商行来说本没有关系,但是商行很多股东都是当地的老财主,还有那些在任的官员,他们都希望有人能出来带头,这样才能声势浩大的反对朝廷的新赋税。”
“呵呵,还真是些吝啬的老财啊!”
被主人这么一说,许大一时卡着不知怎么说好!那人挥挥手道:“你接着说!”
“还有福建的郑家对此也很反对,因为他家不仅在福建南安有大片的土地,在台湾只怕更多。郑家兄弟似乎吵得很凶,连福建巡抚熊文灿都不敢一口咬死要他们交税!”
说到这,许大瞧了眼书桌后的主人就停下不说了!
“还有吗?”
“没有了!”
那人笑了笑道:“那你怎么看?”
许大此时似乎没有了在外边做买卖的精明,愣了一下才道:“小的觉得以江南商行的影响力倒是可以跟朝廷的新政较一下劲。”
那人似笑非笑的追问了一句:“你真这么以为?”
许大不敢说下去了!
那人也不瞧许大,顾自顾的说道:“江南商行是够大的了,可以说除了田家商行靠着皇亲国戚,没有哪家商行能够开得像江南商行这么大!”
“这全靠主人的指点!”
那人没有理会许大的话,而是继续道:“但为商者最忌讳的是什么?”
许大还没有说话,那人道:“商最忌讳跟官斗,商人又如何斗得过官呢?!何况一些人痴心妄想跟朝廷斗,那更加是不自量力!江南商行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商行罢了,能够利用的力量相当之有限。江南官场的大佬们似乎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些闲散的官员,他们能有什么影响力,即使这南京城里头没有了六部,大明还是大明!自古朝廷就不缺官,一个下去了总还有一个人想上去!官员指望不上,勋贵公卿们也不用指望!”
“那郑家呢?”许大问了一句。
“嗯?你还寄希望于郑家吗?!”
许大点点头道:“当初费劲心力拉郑家如伙不就是为了能让江南商行更加稳妥吗?现在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那人没有在意许大提的理由,反而冷笑道:“朝廷对郑家一直忍让,你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洪承畴已经在南边呆了五年,江南船厂也造了两年的巨舰,浙江水师现在是什么规模谁也不知道!朝廷提防郑家,那郑芝龙会不知道吗?不然他又怎么会轻易淌进江南这浑水里头去,他郑家同样是想着自保啊!”
“主人的意思是,郑家现在看似闹得厉害,真等朝廷实施新政,他郑家同样会偃旗息鼓?!”
“嗯,就是这个意思!郑家好容易招安,他现在还能去做土匪吗?!以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哼哼,朝廷已经没有了北方的鞑子,完全有精力来对付南方的海患!”
“如此说来,郑家也是靠不上了!”许大皱着眉头思量着。
那人点点头道:“对付朝廷的新政,大多数人其实都想偏了,总想着尾大不掉的
要挟住朝廷,实际上而言,地方再大能大得过朝廷吗?!所以呢,对付他们更要用软刀子才好!”
“软刀子?”经过主人的提醒,许大顿悟道:“主人说的是读书人?”
那人颌道:“原本最为反对新政的应该是读书人,做官的有官俸,而且官位重要,他们怎么敢跟皇上斗!而读书人则不一样,他们年轻,热血,又容易冲动,偏偏还以天下为己任!这原本是一群很好利用的人,可惜啊”那人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大接口道:“主人说的是明刊的事吗?”
那人挥手轻轻敲了下桌子道:“正是,这是高明之举啊!开诚布公的让天下读书人明白朝廷的苦衷,又晓以大义,这正对读书人的胃口!他们里头不管反对的还是支持的,只怕不把问题吵清楚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但是吵来吵去有什么作用?!”
“士林是指望不上了,朝廷用的这招相当厉害!”许大甚是感叹!
“嗯,不仅官员,士林,江南商行指望不上,就是百姓,士兵,同样也是指望不上的!明刊一早就在宣扬,官绅一体纳粮对朝廷有益,对百姓同样有益,只要田赋能够收到一定数额就不再增加,亩数增加了,那么平摊下来的赋税就少了,那些百姓只怕是巴不得多些官绅出来纳粮,他们还会出来闹事,还会落草为寇给地方官员攻讦的借口吗?!”
给主人一说,原本让人觉得江南商行似乎很多依靠在顷刻间瓦解,许大甚至出了一身冷汗。江南商行除了有钱,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硬东西!(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应势(下)
江南商行说到底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商家,他们在江南的商界确实可以呼风唤雨,但这还不足以他们用来抵抗朝廷的法令,或者让幕后的人生出什么其它的想法。换在十年前,大明给人一种风雨中漂泊的感觉,时势造就英雄,也许还有可能出现乱世。但现在只要稍有点见识的人无不认为大明是在中兴,谁人会在这种时候乱来呢?除非是跟自己过不去!
“大明气数未尽!”暗室中的主人如是说道。
许大抹了抹额头的纠结在一起的皱纹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机会也可以是人创造的,但说到底还是双方的博弈!你觉得我们现在跟朝廷比能有几分胜算?”
“呃”这话许大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那人却自己说了:“我看也就一两成的机会,所谓一两成还是因为我们在暗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机会。京师的皇上跟那帮大臣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处理事情来一套接着一套,根本就不给地方难的机会。”
“主人说得是!”许大现在被主人一番话分析,知道自己这边的不足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虚应了一声。
那人鼻子哼的笑了一声道:“许大你这次过来,只怕收了阮大钺的糊弄吧!”
许大没有想到主人一语道破他来的动机,他确实是在阮大钺那里受了鼓动,想着借这次官绅一体纳粮大造声势,团结更多的地方官员。江南商行能够得到膨胀似的展,最终还是靠官跟商的结合。许大作为江南商行的东家,自然想着周围能够积聚更多的官员为他们扫清障碍。
在许大愣的一会间功夫,那人又接着道:“最近阮大钺那小子也不老实了,之前让他回避一下退出江南商行,把事情都交给你去打理,他安心弄他的阮家班,没有想到他还不老实,不单止弄出一个云间社,还整了份论事文刊,只怕他的心思又要落空了!”
这些事情许大没有禀报给主人听,但不用想主人自然有消息的来源。当江南商行在他手下展到这个规模,他心里不是没有什么想法,人总是往高处看的。他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实际上却是人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这样失衡的身份,让他心里有了异样想法。但到了现在他还是规规矩矩的,除了因为许大是他家家生的奴才,最让他忌惮的是老三。老三比他小十来岁,但功夫造诣却相当了得,对主人忠心耿耿。老三手下还有一帮来去无踪的亡命之徒,即使他这个江南商行的大东家也无可奈何。
阮大钺办云间社他是知道的,甚至还征求过他的意见。阮大钺原本是跟许大一起主事江南商行的,但是因为黄宗羲来扬州巡盐闹出了件私盐大案,阮大钺就不方便出头了,所以才退居幕后。但阮大钺却不甘寂寞,怎么都在想着复出朝廷为官。跟他同年的进士们现在都进入了六部九卿,怎让他不心痒!他搞什么云间社,论事文刊就是想为自己打名声,只要在朝廷挂上号,复出那就指日可待了。
阮大钺办的论事文刊也参加了官绅一体纳粮的辩论,只是江南这边的人更多是偏向于反对,所以他的文刊中反对意见居多。上奏的官员也不是说他反对官绅纳粮,而是文刊大规模行造成的隐患。这点恐怕是阮大钺自己也想不到的!
但是暗室中人想到了,所以他才这么说!
让阮大钺他们出去做官,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做来做去却没有效果,在崇祯年初的时候,很多比他们能力还差的官员都起复了,但他们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打
通消息得知,吏部的举荐都上去了,可皇上就是不点他们。一年一年的这样过去后,他差不多是绝了做官的心思。阮大钺倒是还不死心,还想着闹腾!
“主人,您是说朝廷会惩办阮大钺?”许大毕竟也是精明人,只是在主人面前精明不起来,但问题多少还是能够想到。
那人沉吟了下道:“惩办倒不会,毕竟大明律法中也没有说办报是违反律法的。我也看了近几期的文刊,当中也没有很多实际上的东西,说不上反对朝廷。最终的结果大约是取缔掉吧,朝廷有了明刊,应该是不会允许类似的刊物出现!文刊说些风花雪月没有问题,但就怕扰乱人心!还好阮大钺没有糊涂到用文刊来鼓动读书人,否则就是南京城里头的官们也保不住他!”
许大低下头道:“主人说得是!”
那人瞧了眼许大,饶有意味的道:“你也别多想,连我都没有生出什么心思,你就不要再操这份心了!江南商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