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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那几天,有幸福也有哀伤,有欢笑,更多的是泪水。现在想起来,愈加凄迷。我们曾经在麦当劳抱头痛哭,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跟她分手后,我又一次回到了上海,走进五角场的那家麦当劳,看到那个熟悉的位子,恍惚间,仿佛她就坐在面前,吃着薯条,我能看见她,但是她却看不见我。
终于盼来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了动物园,叫它是动物园,实在是抬举,那里只有几只鸟,一个牌子上写着“袋鼠”,我们转来转去没有看到,后来才意识到,所谓的“袋鼠”就是那个难看的雕塑。在动物园,我们又说起了不可测的未来,然后又是哭泣,又是泪水,我们的未来,仿佛就在圣诞节那几天定了基调:痛苦和灰暗。
单位领导打来电话,让我们赶紧回去,并在电话里骂了我们一通。她和同学男朋友一起到机场送我们。我提前交代,让他在回去的路上跟她好好谈谈。
回到深圳之后,同学就转达了她男朋友的话:前途渺茫,建议放弃。
但是我的爱情已经没有回头之路,我爱她,我要爱她一生一世,关心她,呵护她,不要让她再伤心,不要让她再哭泣……我义无返顾地继续追求着她,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9
2001年3月份的时候,单位有一次出差机会,本来没有我的份,我极力向领导争取,领导终于同意。白天采访,晚上我就去找她。当时她正在实习,每天我都到实习单位楼下等她,然后一起逛南京路,逛外滩,或者去淮海路看电影。
有一次,我们走在外滩上,一个小男孩手持玫瑰花挡住了我们的路,说着:“哥哥,姐姐,买支花吧。”她说不要,但是男孩缠得紧,我只好买了一朵。这时候,同学打来电话,要请我们吃必胜客,她说拿着花不好意思,我就说:“我们一路走过去,遇到最可爱的人,我们就送给他好不好?”她笑了,笑起来非常可爱,非常美丽。
过南京路地下隧道的时候,一个清洁工人映入我们的眼帘,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是她还在清扫垃圾。我说:“就送给她吧。”她马上说:“好。”可是走到她的跟前,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好悻悻地走开。
我经常想起这一幕,每次都觉得后悔,当初应该坚持把玫瑰花献给那个清洁工人,这不会挽回我半途而废的爱情,但至少让我回忆起时不再感到遗憾,那一天留下的是不完整的浪漫。
还有一次,我们走在五角场,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正是春寒料峭,雨点打在身上,冰冷的。一个小女孩又向我们兜售玫瑰花。我说:“咱们就买两只吧,她很可怜的。”她很肯定地点点头。那时候,我觉得能跟她一起做一件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好事都是幸福。
其实,只要跟她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幸福的呢?
但是她依然在拒绝我,从来不肯承认她是我女朋友,尽管在别人看来,我们已经是一对情侣。我离开上海的时候,她又劝我在深圳找个女朋友。我觉得悲哀绝望,决定遂了她的心愿,斩断这段情缘,接下来我出差到绍兴、无锡等地,我一直没有跟她联系。可是到了杭州的时候,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对她,我是那样难以割舍,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于是,我再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
dabaosun第四节 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4)
10
接下来的日子,重复着半年来的生活,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在话筒里听着她遥远的声音,跟她争论着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我每天也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我到底回不回上海?
五月底,我编造了一个理由,骗得了领导的信任,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又跑回了上海。她到机场接我,她本来就很瘦,那天我发现她更瘦了,她说实习很累。
一天傍晚,我去她实习单位接了她一起去淮海路看电影。她已经在单位吃了晚饭,可我还饥肠辘辘,于是就在路边的一个小馆子点了一份牛肉拉面。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摸摸我的头,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神里满是怜爱。那个眼神,我至今难忘,是柔情蜜意,却也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我低下头,突然觉得有点哽咽,眼睛也莫名地发酸,我拼命忍住,泪水才没有夺眶而出。感动总是在不经意间袭击了你,让你心潮澎湃。那一刻,我觉得好幸福,是一种家的幸福,仿佛飘零的人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那一刻,我知道她就是我终身归依的港湾……我们分手已经一年半多了,但是这一幕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泛上心头,勾起我无限的懊悔与怀念。我曾经找到了我终身所爱的人,但是最后我却失去了她。我会恨我自己,恨自己的草率,恨自己的鲁莽……
2000年的5月30号,我们在上课,授课老师是吕新雨。我的一个女同学手指轻轻一指使我认识了她——关于吕新雨老师那堂课究竟是不是5月30号,我们还发生了一场争论。不管怎么样,一年后的5月30号,我来到南京路上的新华书店,给她买了一套她曾经说起过的书,然后站在约定的地点等她。后来,我带着母亲去深圳,途经上海,便一起逛南京路。走到那个路口,我便想起往事,想起娇小的她;经过必胜客,我想起同学请我们在这里吃饭,她手里拿着一支没有送出去的玫瑰。那时候,心头想起的是温兆伦的歌:“我和你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变成捆绑我记忆的墙……”
她来了,背着一个小包,包上还系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饰物。我把书给她,她也给我买了礼物,是一个褐色的鳄鱼钱包。这个钱包,我至今还在用着,本来里面夹着她的一张照片,分手后她要走了。我用着这个钱包,时常会想起她,该放照片的地方空空落落已经一年半多了,上面还留有照片的痕迹。今年除夕的时候,酒醉后,我跟一帮朋友走在深圳的花市上,突然发现钱包丢了。我跟同学说:“这个钱包跟了我将近两年了,两年来,我也常泛起往昔的回忆,然后我就会痛苦。今天除夕,一年的结束,难道老天也要我结束这难熬的痛苦吗?”可是回到家之后,我发现钱包安然无事地躺在我的床上,原来是我一时酒醉竟忘记了没带钱包出去。然后我就想,美好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忘记的。
11
周末,我们决定出游苏州。
我们下午到的苏州,一下火车,就被一些酒店、招待所的推销员团团围住,最后选了一家什么武装部开的招待所,图的是安全,可是住下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条件实在是恶劣透顶,床下不知道垫了什么破麻烂絮,躺在上面很不舒服,她很节俭,愣是将就着住下了。
我们到处寻找苏州的小吃,后来终于找到一个小店,被它的招牌吸引就走了进去。可是味道并不怎么样。吃完晚饭,我们在苏州的大街小巷溜达,然后我们就发现上当了,原来真正的苏州小吃在离那个破店不远的地方,一条很热闹的街道,路旁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头上就是一家古色古香的建筑,我们在那里买了点螺蛳,算是对自己的一点补偿。然后坐了人力三轮车,悠哉游哉地回到招待所,顺便买了一只西瓜。
我坐在她的屋里,剖开瓜,用汤匙喂她,她很满意地点点头,拍着我的脑袋说:“嗯,不错。”
我就住在她的隔壁,但是仿佛还有许多话没有讲完,于是我们就发短信息,她说蚊子实在太多了,我问她没点蚊香吗?她说蚊香都潮湿了,点不着。我说我的点着了,送给你吧。她坚持不用。
我哪能让蚊子咬她,于是也不顾她的反对,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接过蚊香,又把没点着的给我,皱着眉头质问道:“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啊?”我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第二天,我们去了苏州园林,后来又去了虎丘,拍了很多照片,在虎丘前让一个行人帮我们合了影。可是那个相机是我借同学的,竟然不会使用,大部分照片都虚了,合影的那张,又遇到了一个摄影门外汉,把人拍得小之又小,虎丘倒是很大。
当时我见了冲洗出来的照片之后,就懊恼异常,而且隐隐觉得兆头不好。谁知道,两个月后,我们就真的分手了。
dabaosun第五节 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5)
12
我们在虎丘上走,经过一条林间小路,路两旁的草地上、树叶上甚至这路本身都是白茫茫一片,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狐疑地猜测。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一只鸟飞过,排泄出白色的粪便,刚巧落在我们的前方,我们顿时恍然大悟。接着一群鸟从我们头顶飞过,她大叫一声,我拉着她的手向前逃窜,白色的鸟粪在我们身后溅开。
逃离危险区之后,我们来到一片竹林。天边的斜阳将竹林染成一片金黄,竹林间的小路镀着一层金色的光,我们手拉着在金光大道上走。她头发上香波的味道在竹林间弥漫,长发在夕阳的映照下笼罩着一层黄晕。我们离开小路走到竹林间,竹子上刻着别人山盟海誓的话,我说:“咱们也刻点字吧。”她说好,于是我们就再往竹林深处走,我不想让别人分享我们的幸福与甜蜜,而且我还有一种担心,我怕竹子会被人砍掉,我还担心竹子会得什么病死掉,仿佛我们的爱情跟这些竹子的兴衰生亡联系在一起。
关于刻什么字,我们费了一番踌躇,我不愿意刻什么山盟海誓天长地久的话,那些话是要在心里说的,刻出来未免太酸。想了半天,她提议:“纪念相识一周年。”我觉得这句话很朴实,她拿出钥匙,我仔仔细细地刻上去,最后署上我们的名字和日期。现在想来,这短短七个字,饱含了多少的沧桑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