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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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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此的目的就为劝我走!”    
    “如果你认为我还有这番资格,我希望你回去!”    
    “六年了,我未曾骚扰过你!”    
    “请别如此说!”我是心痛的。    
    “这些年来,我不断后悔,当年不应该让你走,只因为我不够坚强肯定!”    
    “不,若儒,你知道我并无选择。”    
    “你并无选择,是因为我没有誓无返顾地向你提供多一条出路。我只顺应着环境,顺应着你的意思,没有想过我们本身幸福的重要。这些年,我惊觉了!”    
    “所以你回来?”    
    “正如你等着今晚有件什么事发生了,可以令你名正言顺地来看我一样!”    
    我大声喝斥:    
    “若儒!”    
    房内刹那间一片静谧,静得如此孤寂、无奈、可怖。    
    我们蓦地相拥在一起。    
    两颗复活的心,连着、印合、融和。    
    “若儒,乔雪爱你!”    
    “她也爱星外来客!凡是非我族类,她都会有新鲜感,那不是爱,是找寻刺激!”    
    “你推得一干二净,借口与技巧都一流!”    
    “不,我只是不随便把责任揽上身,这种态度跟推卸责任一样严谨重要。”    
    “可是,别利用她的感情到乔园来!”    
    “只为见你!”    
    “你好自私!”    
    “我不否认,这六年的凄苦,我尝透了。我的生命里还会有很多个六年,不能都如此怅然若失地过!长基,我无法不自私!”    
    “若儒,你回英国去吧!”    
    “你呢?”    
    “你看过乔园,我还能怎么样?”    
    “你爱乔晖?”    
    “他是我丈夫!”    
    你爱他吗?”    
    “我有责任!”    
    “六年前,你对父母有责任,六年后,你对丈夫有责任,再六年,你可能对乔氏的下一代有责任,只为你爱他们,可是你也爱我,为何厚此薄彼!”    
    “若儒,你怎么变得如此强辞夺理!”    
    “因为我比从前更肯定!来,你随我来!”    
    若儒拖着我手,走进他的书房,把我带到书架之前。    
    “你看!”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相架,放着我在英国求学时的照片,有一张跟我办公室内书桌上放的一模一样,摄于奥本尼路的大街上。    
    “看清楚了吗?”    
    若儒又拉起我,走进他睡房去。那床上……    
    我扑过去,紧紧地抱着那久违了六年的毛毛狗熊,抱着软绵绵的它,亲了又亲。    
    这毛毛狗熊,原是那年圣诞,我和若儒走在维津街上,两人停在那家全欧知名的大玩具店HAMS LEY橱窗之前,一齐发现的。毛毛狗熊那蠢笨可爱的造型,把我们迷住了。    
    若儒就活像刚才拖住我走进书房睡房来一样,把我带进玩具店去,买下毛毛狗熊,作为我的圣诞礼物。    
    回港匆匆,没把它带在身边。    
    没想到有重逢的一天!    
    我泪盈于睫!    
    “别教我们再分离了,好不好?”    
    我猛地摇头:    
    “不,我办不到,若儒,太迟了,太迟了!”    
    “在重逢之前,我也觉得太迟,现在不!”    
    我不住地哭!    
    “我是为乔雪的幸福而来的!”    
    更不能来了,就连乔晖的幸福都一起葬送掉!    
    “长基!”    
    若儒用力地握住我的双臂,不让我逃掉似的。    
    灼热的眼神望向我瞳眸深处,像把我通体燃烧起来,避无可避。    
    脑海翻腾着分离的那晚,小楼之内的凄惶绮丽,伤心人的绝望眷恋,一幕一幕,惊心动魄,心胆俱寒……    
    若儒深深地吻住了我……    
    六年前与今晚,都是那同一感觉,我但愿在此刻死去!    
    蓦地,石破天惊,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若儒放开了我,接听。    
    “对,请稍候!”    
    若儒把电话递给我。    
    “浚生吗?……好,我这就来接你!”    
    “汤浚生?”若儒问。    
    我点点头。    
    “我得走了!”    
    “家里有急事?”    
    “不,他本人的私事,乔园之内没有相帮的人,只好找我!”    
    我站起来,整整衣衫。    
    “你要走了!”    
    我点点头。偶尔从房中的镜子见到自己,脸还是红通通,滚热得一如火山爆发的岩浆,羞愧莫名。    
    快步走出客厅,若儒开门送我到车房去。    
    “我们什么时间再见呢?”    
    “让我想想!”    
    汽车绝尘而去。    
    一路上,我还心惊肉跳,有种逃离魔掌的感觉。    
    魔掌当然不是文若儒,而是心内冲破道德礼教桎梏的欲望。    
    今夜,我才醒觉这个罪恶的意念老早深印我心,挥之不去,伺机发作。    
    汽车驶回医院,已见浚生站着等候。    
    他面如纸白、两眼红肿,形容憔悴得教人吃惊。    
    我来不及想念自己的忧伤,安抚自己的冲动,直觉地认为浚生所遭遇到的惶惑与困难,较我尤甚。    
    “浚生,你要不要到餐厅去饮杯热茶,才回家去?”    
    我意思是,他这副样子会把乔枫吓死!    
    浚生摆摆手:    
    “给我买一杯饮品即可!”    
    我开车到附近的超级市场,弄了一杯咖啡,再把车子开到近乔园的林荫路上,停在一旁。    
    浚生喝着咖啡,面上回复一点血色。    
    我没有问任何问题。    
    帮他的忙,无须要求以他的故事回报。    
    也许,我没有好奇心。    
    又或者,我本身的故事已够我受,再承受不起其他的悲凉桥段了。    
    


第二部分豪门惊梦(18)

    是浚生自己先开口的:    
    “她死了!”    
    我不是不震惊的。    
    “我从前的未婚妻!她死了!”    
    我轻呼一声,连一句“人死不能复生”的安慰说话都不知该不该说。    
    “自杀!”    
    “我的天!”我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呼。    
    “过了这许多年,她仍然爱我,仍然放不开,仍然觉得生不如死……”    
    我吓得手足酸软,当然地立即想起若儒。    
    不!千万不要!    
    “是我辜负她的。”汤浚生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回一回气。    
    “当年,当年,我要向上爬!你出身富贵之家,不知道贫穷人的苦楚。我自幼父母仳离,家无隔宿之粮,母亲名符其实地卖肉养孤儿,我一直未被人重视过!不论我的学业成绩多好,周围的人老是能发掘各种攻击我的理由,最作兴拿我的家庭背景作为借口,人们原来这么容不下别人的风光!”    
    我完全同意。这就是社会上斗争永无休止之故。十亿元身家的富翁被认为未够斤两,于是要爬上百亿,到了那光景,舆论仍然认为入流者身家应以美金计算!这就是容不下别人可观成绩所致。    
    我同情手无寸铁去对抗这等憎人富贵嫌人贫的年青人,诸如汤浚生。    
    “我再成功,都摆脱不了那个家庭背景、那个社会阶层,我恨透了。于是,我立心娶乔枫!……”    
    乔园之内,没有人相信汤浚生娶乔枫是为了真心相爱。连顾长基嫁乔晖都有附带条件,你情我愿,何罪之有?    
    “浚生,没有人会怪责取笑你!”    
    “可是,你们不知道,我背弃了一段情缘,我将对一个纯良女孩子说过的山盟海誓,抛诸脑后!”    
    “她如今死了?自杀?”    
    “是的,她忘不了爱与恨,忘不了曾受的屈辱,我曾使她怀孕,因我不娶她而堕了胎,连一点值得奋斗的希望都没有了,故此决定寻死!”    
    我望出车窗去,开始下着毛毛细雨,车窗迷糊不清,郊外黑漆一片。    
    “大嫂,我是不是罪该万死!”    
    我沉默半晌。答:    
    “世上类同的可悲之事何其多,不必自我深责,既不能起死回生,使生者难堪,也属不必!你何苦糟蹋自己!”    
    我竭尽所能说开解的话,不知是为安慰他还是为鼓励自己!    
    “浚生,我们回去吧!总是要回去的,乔园已是我们的家!”    
    “大嫂,你比我坚强!”    
    “不,你会渡过难关的,多少哀愁都已如昨日死,别辜负了从前的努力!昨日的是非,记在心头足矣,不必翻出来折磨自己,对仍要生存下去的人,只好如此!”    
    这一夜,乔园之内,起码有两个不成眠的伤心人。    
    我蜷伏在床上,尽量地跟乔晖保持了距离。    
    我不要他碰我,我也决不去碰他。    
    这种心态恐怖死了。    
    究竟乔晖还是我丈夫不是?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    
    乔晖无罪,若儒无辜,我又不能无情无义!    
    怎好算了?怎好算了?怎好算了?    
    一千一万个无可奈何,伴我度长夜,至黎明。    
    早餐桌上,我特别留意汤浚生的面色,他肯定是一夜无眠,双眼凹陷,脸色还是苍自。    
    连家姑都觉得这个女婿有点异样,说:    
    “浚生,你睡得不好了,是吗?一脸倦容!”    
    “没什么,妈!”    
    “生意上有阻滞?”乔正天立即关心到乔氏业务上头。    
    “没有,没有,这阵子无端端地睡不熟!”    
    “浚生,你多点运动就不会有这个毛病!今晚回家来,我跟你打场网球!”乔晖建议。    
    “大哥,别浪费你的心思了,我看浚生是有什么心病吧?心病一般还须心药医!”    
    乔枫真是个厉害角色,女人在感情上的敏感程度之高,可以属于特异功能之一种,是误打误撞,抑或有迹可循,不得而知,总之不时灵验,信不信由你。    
    我不是不为汤浚生着急的,只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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