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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蒋丽平。蒋丽平坐在几个形象粗陋的男人中间,喝得满脸通红。就在我看见蒋丽平的同时,蒋丽平也看见了我,她霍地站了起来,热情得像要拉我的手,她说哎呀罗哥,怎么这么巧啊。这时,我看见蒋丽平的口红已经飞出了嘴唇的轮廓,她白色的牙齿上也沾了不少黑色的肉末儿。
我和孙红兵就在蒋丽平的临桌烤肉,肉在炭火下滋啦啦直响。而蒋丽平他们正大声吆喝着喝酒,蒋丽平一点都不示弱,她和几个男人(会是她的工友吗?)拍拍打打,一会说“老虎、小鸡、棒子、虫子”的酒令,一会喝“交杯酒”。令我觉得极不舒服。
我没孙红兵的兴致,很快,我们就吃完了。“怎么样?”孙红兵问我。我说你觉得好就好。
孙红兵感慨地说,凡事都有利有弊,你怕烧烤不卫生,而拒绝烧烤的时候,也拒绝了这种美味。
出门时,我正好碰到了在门口呕吐的蒋丽平,蒋丽平微笑着,斜眼瞅着我说:几个客户,没办法。
我说我得走了。
“别走啊,”蒋丽平似乎要过来拉我。她说:“我还没敬你酒呐。”
我怕她油呼呼的手来拉我的衣服,连忙上了车。
明浩唱完了歌,也转过身来喝茶。我说唱得不错,他对我笑一笑,说:“一般了。”
云舒说再好的歌也不能唱个没完啊。
我不想介入他们那样的话题,就对云舒说:“蒋丽平给我来过电话了。”
“是吗?她不会向你推销瘦身精吧?”
“没有,她问我要不要在夏天刷房子。”
云舒笑了,说:“这个蒋丽平,真是无孔不入啊。”
“可不是吗,”明浩在一旁说,“她总是想办法占云姐的便宜。”
我瞅了瞅云舒,笑着问:“这次又占你什么便宜了?”
“也没什么,就是推销给我五瓶瘦身精。”
明浩在一边说:“你不知道,她专宰朋友,一瓶瘦身精赚云姐六十多块。”
云舒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跑前跑后也不容易。
“关键问题不在这儿,关键要诚实。罗先生你说,她对云姐说她搞到的瘦身精是最便宜的,可俱乐部的人告诉云姐,这个价格比美容院的都贵。”
“算了,别提了。”云舒说。
我笑了笑,说:“云舒你总是这样善良。”
云舒瞅了我一眼,转头说:“其实,她来推销药的时候,我已经看出问题了,只是我不太在意,毕竟,她是那种耍小聪明能被人一眼看破的人,冲着这一点,她也挺可爱的。”
我瞅了瞅明浩,明浩不再说话了。
那天晚上在云舒家闲聊到九点,出来后想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仔细一想,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当时可能觉得很重大的事情,过了一段时间、过了几年几十年,真的轻如鸿毛,早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回家时李司已经入睡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好像李司根本就没在这里,一切还都是往日的样子,我没开灯,在夜光中换了鞋,脱下了外衣。之后,将自己的身体扔在宽大的沙发里。
在夜色中,我的眼前出现了婆娑的光影,那些光影在墙上翩翩起舞。我想起了这座房子最早的主人,他是不是在不同夜晚的同一个时间也看到了墙上的影像?我想,那个虔诚的基督徒对光影的感觉与我是不同的。我还想到了喜欢奢华的白俄将军,他大概不会喜欢在黑夜的房间里联想,他更喜欢华丽的盛装晚会以及快节奏的华尔兹。而后来射杀女孩子的高级军官呢?他在射杀女孩子的时候一定充满了愤怒,他的出身虽然是农民,但是,经过了战争的洗礼,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受别人冷眼的人,而是可以掌握别人命运的人了。那个女学生年轻的血液就飞溅到我现在看到的墙上,浓度大的地方还会流淌下来。——关于墙上的血迹,我多次做过想象,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它应该是怎样的图案。
军官射杀女学生的事没有史料记载,但当地的老人都说那是真的。关于德国犹太商人的事却有记载,我在图书馆查过一个资料。那上面就有犹太人的照片,挺好看的一个年轻人。而在我最初听到这个故事时,我想象那个犹太人一定是秃顶大胡子的老人,他吝啬而古板。事实上,那个犹太人娶了一个漂亮的日本太太,在战争后期,他才不知了去向。
实际上,我的墙上没有历史,什么人也没有,抖动的图案不过是树叶的影子。
入睡前,我在书房里查找了很多法律方面的书,我想搞清楚,经济犯罪的金额是怎样划分的,也就是说,多少钱可以杀头,多少钱应该判无期徒刑,多少钱应该判有期徒刑。其实关心这些的应该是李司而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上心,而李司却在蒙头大睡。
这个时候,窗外又下起了小雨,以我的经验,在雨天里睡觉是最深的。
第一章贵族生活
关于我是如何发财的,认识我的人似乎都很关心。津子围就曾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你是怎么发财的?这是我的私秘,如果说私秘也可以划分等级,比如秘密、机密和绝密,这个问题应该属于绝密那个量级的。
我没想到我会发财,很多人都想发财发不了财,我恰恰相反。我有很多钱,但我对钱不在意,我只是想过贵族生活。从这一点来说,钱使我接近了这个目标。所以,我改变了以前对钱的看法,认为钱还是个不错的东西。
我想过贵族的生活。贵族生活不仅要求你有贵族的精神世界,还必须有相应的物质条件。贵族生活要改变很多东西,我一点点努力改造着。我变得内向、敏感和细腻,我变得傲视群雄、麻木不仁,我变得礼貌而周到,同时,我也发现我的声音变细,胡子发软。
这一切云舒有很大的责任,我毫不隐讳。
事实上,云舒并没有告诉我应该成为怎样的人,只是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云舒“喜欢”什么样的人,而我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结论是从云舒的言行、好恶得到的暗示。和李红真交往的时候,李红真给我看过这样一个手机短信:一个不舍的追求者对女孩说:你不爱我哪里?我改!女孩苦恼地说:你爱我哪里?我改!
当时我们都无辜地笑了,当然,在那一瞬间我也想到了云舒,应该“改”的是我还是云舒?
我起床时,已经是十一点了,李司围着赵阿姨用过的围裙出现在卧室的门口,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银亮的饭勺。李司就用那个饭勺敲我的门框,她说大懒虫啊,快起床了。
其实我已经起床了。
李司的装束已经证明她下厨了。并且在一瞬间,我觉得她像一个家庭主妇,同时我在想,总是那么精明干练、风风火火的女老板,在对几百名白领员工讲话和游戏般“运作”上亿元资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呢?不管怎么说,她那种神态还是令我的内心里升起一种温暖的亲切感。
“你又想什么坏主意?”李司又敲了敲门框。
“我在想,用什么办法把你哄到我的床上!”
李司知道我在开玩笑,她举起手里的饭勺,做出要打的姿势。
“白日做梦!”她这样说。
李司做了四个菜,我知道她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那四个菜分别是:牛肉烧土豆、清蒸鳜鱼、西红柿鸡蛋,还有一个蔬菜沙拉。我吃了一口鱼,鱼肉在我的嘴里打了几个滚儿,我还是努力把它咽了下去。
“好吃吗?”李司问。
“嗯。”
“嗯是什么意思,只回答Yes or No?”
“Yes。”
“我很高兴。”李司真的显得很兴奋地说。
我说即便你具有天才的厨艺,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做大事情。
“为什么我应该做大事情?”
“你是人才啊。”
“是吗?”
“真的,我这样看。”
李司想了想,说:“在这个时候,我更希望你表扬我做菜做得好。”
“不错啊!”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好和不好是相对的,那要看个人的喜好,我觉得不错。”
“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在李司的眼神里看到一种伤感的东西,我的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有如晴朗的草地上,刚才还阳光热烈,突然阴了下来,抬起头你会发现,一片云彩正好将太阳遮住。我想我知道李司想到了什么,尽管她很开朗的样子,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我还是看出来了,她在伪装自己,让自己表现得更平静更从容一些。李司这样做也不光是给我看的,她是好面子的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会这样的。真是够难为她的,换了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没经受过李司那样的压力,仅仅是收留了李司,我也很慌张,很忧虑,很担心,很不坦荡。我不想提相关的话题,李司来了以后,除了见面时我们谈到的那些,我一直不提逃亡相关的话题,如果李司需要我安慰,她就会跟我讲了。
李司聪明绝顶,她已经揣摩到了我的意思,她率先改变了话题,她说你不在家我非常寂寞。
我说你来了之后我没怎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