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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要有一些和别人不同的东西。一种生活,爱情,或者流泪的方式。
“好。”江枫点头,揉揉海潮的头发:“只是不许吃面,我害怕你会营养不良。”
海潮笑笑。
在海潮住处楼下的便利店,江枫买了一些即食食品,干红,雪碧。
海潮的屋里一张床占据了几乎一半的空间。床边一台旧式的“联想”电脑,“佳能”打印机。
屋里到处凌乱堆放着书和CD。两张彩色圆角沙发,不大的玻璃的圆形茶几上,终日开着颜色单一的佛朗,或桃红,或玫瑰红,或橙红。
从不搀杂。
海潮打开电脑。上网,很快下来,把收到的信打印出来。海潮使用电脑,但从不在电脑上看任何东西。
江枫收拾那些食物和酒的时候,海潮看完了信,丢在地上,脸色微微泛白了。
“谁的信?”江枫坐过去。
“嫣然。”海潮把信重新捡起来,折叠了夹进一本书里。
这是江枫第一次听到嫣然的名字,第一次,在海潮口中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江枫不再问。
海潮站起来找了工具,赌气一样用力地开干红的木头塞子。江枫从她手里拿过来,打开,把酒倒在杯子里。
海潮开始低着头喝酒,一言不发地,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她再次拿起瓶子倒酒的时候,江枫拉住了她的手。
海潮抬起头来,一脸的泪。
江枫伸出手揉搓着海潮的头发。海潮忽然哭出声来:“江枫,你爱我吗?你会爱我到哪一天?你可以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吗……”
江枫抱紧了海潮,开始隐约地看到海潮走过的生命痕迹。
4
那天晚上,海潮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关于嫣然。没有次序。江枫觉得海潮有些醉了,而她对讲述中很多细节的回忆,却都那样不可思议地清晰。
海潮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已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她跟过很多人,住过很多地方。他们都是她名义上的亲戚,但他们都无法用父母的那颗心来爱她。支付她成长的是父母留给她的那套很大的房子。本质上,是它养大了海潮。
成长的那些年,海潮始终孤独却始终害怕那种孤独。她用了很多方式抗拒:微笑,奔跑,读书,洗衣服,帮同龄的孩子写作文,却都改变不了根本。她的身世让整个世界都对她有本能的距离感。直到读中学时,她认识了嫣然,看到自己生命中的同类。
嫣然的身世好不了多少,跟着继母长大。她没有被抛弃的惟一原因是父亲留下的丰厚财产。
嫣然得到的,只是温饱。
两个女孩子,在试探着靠近后,感觉到了温暖。
“那时候,很多晚上,我和嫣然在操场上跑步,然后我们坐在足球场的看台台阶上,看着飞机在夜空中一闪闪地滑过去,像萤火虫。”海潮说:“那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一段时光。我们安慰彼此,疼爱彼此,陪伴彼此,互相温暖。那时候嫣然总是穿黑色的衣服,她是个有些懒惰的孩子,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可以穿很久都不换。我记得她衣服上的污渍,那些只有我能看到的污渍,她的头发很长,有这样长……”
海潮在江枫怀里试探着用手比画,却控制不了手指的停留。
江枫把海潮的手指箍在了掌心里。海潮打开的记忆让江枫清楚地感觉到一种伤痛。他忽然不想她再说下去,他忽然有些害怕。
海潮的声音却依旧浑浊地继续:“我和嫣然,我们一同读到大学,开始喜欢男孩子。那时我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缺口,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的感情,并不能抵挡所有的寂寞。可是嫣然,她爱上的是一个老师。她怀了他的孩子,那个男人不肯收拾结局。嫣然被学校开除了。4年前的冬天,她离开了我,去了上海。她执意要走,非走不可。”
海潮抿了抿唇,因为酒精的烧灼使她的唇有些干燥。江枫试图给她一些水,海潮拒绝:“江枫,让我说完,失去了这次机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说。”海潮坐起一些:“嫣然走后,我被前所未有的空洞和孤独感占据。我开始和不同的男人做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带给我生命的感觉,带给我温暖。除此我什么都无法抓住了……”
江枫掩住了海潮的唇,他不想海潮再说下去,他不许海潮再说下去。
海潮挣脱:“可是你知道吗?嫣然现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们在一起。”
江枫惊愕地看着海潮,心里忽然有莫名地战栗。
“那次伤后,嫣然开始憎恨男人的感情,憎恨男人的身体。江枫,我们可以都不要男人的身体 ,可是我不想让她选择这种生活。那么多年,我们的生命已经充满暗淡、绝望。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些明朗的生活。我害怕她那样。她爱上一个女人,我害怕她会死……”
海潮忽然弯下身来,手掌抵住心口的位置,一直一直地向下弯去,弯曲的身体充满了一种强烈的疼痛感。
江枫在背后抱住海潮:“她不会死。海潮,她不会。可是你要爱自己。”
“江枫,我从来没有说过爱,可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让我觉得温暖。你让我想起多年前,嫣然牵着我的手,我们一同走在路上的时光。天是冷的,但心是暖的。我不敢说我是那样的害怕失去。我太害怕冷的感觉……”
江枫的脸贴在海潮弯曲的单薄的背上:“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向你保证。海潮,我保证。”
5
海潮告诉江枫:“我一定要把嫣然带回来,我要改变她的生活,改变我们的生活。”
几天后,海潮从上海带回了嫣然。江枫在一天晚上见到了嫣然。
很瘦削的一个女子,高,眉目纤细,眼神疏离,淡漠,和海潮不同。海潮是个表面过于温暖的孩子。嫣然的冷寂,散布在身体的任何一处。
嫣然用敌意的目光看江枫,然后冷冷隔开。
江枫第一次看到海潮的热烈,那种刻意的,无所适从的热烈,喋喋不休地和嫣然说话。那些,她从来不说的话题:唱歌的阿杜,跳楼的张国荣,伊拉克战争……江枫心疼海潮的样子,那样多的话,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恐慌。无论海潮说什么,嫣然一言不发,偶尔笑,带着玩味的表情。
然后嫣然就偷偷回了上海,在海潮休完假不得不去上班的时候,嫣然飞回了上海。她在海潮浴室的镜子上留了一行字:我走不出来。我不想走出来。你会受到伤害的。
用了桃红色唇膏,格外的艳丽诡秘,在镜子中龙飞凤舞,个个像断翅的蝴蝶。
茶几上同样颜色的佛朗,已经颓败不堪。
在嫣然走后的那个晚上,海潮的情绪躁动不安,江枫用最后的力气试图让海潮安静下来。海潮看着江枫,窗外的天际已经淡淡泛白。她忽然对着自己的手臂咬了下去。江枫惊了一下,伸手拉出时,海潮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排清晰的齿痕,有一处,渗出圆圆的血滴来。
没有任何思维,江枫一个耳光扇过去。
世界骤然寂静下来,在即将到来的黎明中,寂静无声。
然后海潮哭了,海潮哭着跌进江枫的怀抱:“江枫,帮我,你帮我救嫣然,我不可以失去她,我不能用这种方式失去她。”
江枫的眼泪,一颗颗滴在海潮的发间。
不是个不美的女子即使不是天使
即使不是天使
1
没有人相信梅亚和麦伦之间会是爱情,包括梅亚最好的朋友萧然。
认定是爱情的只有他们自己,且无从解释。
麦伦22岁,没有读过大学,父母经营这个城市规模最大的连锁餐馆,并不太在乎儿子的前途。赚下的钱,够麦伦一辈子一辈子地过几个轮回,宝马香车的那种。
麦伦不太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或者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什么东西多了,就没有了意义。
22岁前麦伦在深圳的某个部队当了两年兵。他太想过自己的生活了,那两年就逃离了父母的掌握,突兀地成长起来。
这个秋天梅亚已经27岁了。如今的年月27岁的女人并不算老,梅亚又有着白皙水嫩的肌肤。
时下姐弟恋也是流行的,所以不该是年龄的问题。
不过是因为梅亚有着种种过去,算起来,可以叫声名狼藉。别的不用说,3年前梅亚和一个叫陈南风的男人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最后不可以说是故事了,而是事故。
陈南风的妻子在那件事故中自杀,最后抢救过来,成了植物人。陈南风的一对儿女恨不能杀了梅亚。陈南风带了一家人移民澳洲。那场事故后,梅亚竟依然每天从容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招摇穿行,阳光镜都不肯戴。梅亚经营的“梅亚酒吧”,玻璃换了碎,碎了再换,一直换到报复她的人都没有了脾气。那以后,梅亚身边依旧有男人出没,并不怎么明朗,若隐若现,更添外人的想像。梅亚知道自己是那种女子,因为过早地成熟和漂亮,不太容易得到男人真的感情,久了,也忘记了自己年少时对爱情的愿望。有些东西在最初的时候是很容易被打碎的。
不过梅亚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男人的,喜欢和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即使只是身体,生活也得以丰满。
很长一段时间梅亚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一个人,或者有一天被一个富有的独身男人收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