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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名女知青-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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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了自己,努力使自己没有叫出声音,只回头看了一眼,借助着麦场上的灯光,和
在不远处走动的父亲的身影,他就战胜了自己,战胜了惊恐。
    不就是一枝枣棵吗?他对自己说,可又隐隐看到,似乎母亲也立在麦场上的灯
光下面。他想证实一下,可又不敢回头,生怕在转眼之间,蝈蝈会从这棵枣刺跳到
另一棵枣刺上。那样就前功尽弃了,可是,一想到母亲,他就又想到了那一道传奇。
母亲总是拿着那一叠儿传奇读个不停,还念出声音,仿佛是专门读给孩娃儿的故事。
读到一个章节,她就合上稿纸,和父亲商商议议,然后,由父亲用红笔在那稿纸上
圈圈画画,涂末涂去,弄得一天云霞,满纸是灿烂的红色。最后,到了夜晚,月色
在窗上水样游动,发出很响的声音,如同一丝头发在风中摆动那样。他在被窝里看
着那月光摆动的声音飘来飘去,他们却以为他已入了梦乡,父亲拿起他刚写过的稿
纸向母亲朗读起来,他念到:
    那天夜里,风高月黑,山梁上模糊一片,远处的森林是一种墨的颜色,看上去
像没有边际的一湖黑水。还有他垦出的大片田地,庄稼在夜里不时发出一种怪异的
响音,虽然微细,却委实令人悚然。山虎就那么坐在山梁上,望着山野的黑色,听
着田地喃喃的细语。他就那么坐在寒凉的山梁上,抱着菊子的的尸体,默默地等着
死去,像等着死去的菊子醒来。他把自己的手搁在菊子的脸上,从她的额门往下抚
摸,她的脸冷得如冻了三冬的青冰,把他手上的热气吸得一干二净。夜是静得不能
再静。蛐蛐的叫声,在脚下的地埂儿上,嘹亮而又单调;山梁下的河水,哗哗啦啦,
也似乎在酝酿着一场从不曾有过的山洪。那些声音也都寒冷得很,带着湿淋淋的水
气,挤拥进山虎的耳里。山虎的手摸到菊子伸出的舌头时,他浑身哆嗦一下,说菊
子,你把舌头放回嘴里吧,菊子不言不动,他便解开衣扣,把菊子的脸悟在胸上,
捂在那还未及送给菊子胸的兜儿上。他暖啊,暖啊,直从三更暖至东方发白,嘴里
还不停地念叨,说你好苦的命呀菊子,才活了十九年就寻了短见,是我对你不好吗?
我哪儿对你不好呢?为了娶你,我三年前开始日夜地垦荒,整整开了九十九亩;为
了娶你,大小家具,我一应准备了九十九件;为了娶你,我用马往你家驮了九十八
样彩礼,还有这件胸兜儿,加上去也是九十九件;为了这件小小的胸兜儿,我一个
男人家,一针一线,亲手缝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针,可你不等我把它戴在你的胸上,
你就先我去了。为了什么呢?你好狠心的菊子呵……他说。山虎这样自言自语,自
言自语,到天亮时分,菊子吐出的舌头果然缩了回去,眼也终于闭上了,模样儿极
如睡熟似的了。
    说起来,老猎人选上了这道梁子,自然也要为儿子选一房媳妇,这样才能使儿
子在老虎梁上有家有业,安心耕种。老猎人扛着他的猎枪,带着他的儿子,走越森
林,走越河流,一直正南走去。早听说正南的重山峻岭之中,有一道豹子梁,那儿
居住了许多从黄河边搬迁过来的移民。据说,那儿的女子,因食黄河浑水,长得浑
圆结实,因食黄河鲤鱼,皮肤又白又嫩;加之连年遭灾,人又变得勤俭纯朴。且因
之移民,更愿和土著人结婚,以求尽快在当地落叶生根。他们父子夜宿露营,日夜
兼程,整整走了三七二十一天,翻过了九九八十一道山梁,多绕了七七四十九道山
弯,才终于找到那道梁子。原来这豹子梁并不富足,林不深,树不高,上亦不厚。
移民们因久惧洪水,择高而居,多住在一些山顶岭脊。冬天北风呼啸,夏时烈日曝
晒,岁月并不比河边悠闲,无非再也不需对洪水担惊受怕而已。他们到那梁上时,
已是薄暮时分,住进一户草庵人家。人家中有二位老人带着孙女过活,其儿女儿媳,
都遭黄洪淹没。那当儿,孙女上山砍柴未归,二老在门口种菜,他们过去攀谈一阵,
讨些水喝,太阳也就西尽,不得不住宿下来。老人给他们父子烧了绿豆汤喝,说赶
路人辛苦,绿豆汤清热败火,喝汤时说起家事,才知这儿多有野狼。白日尚好,夜
间便狼嚎阵阵,谁家有一头猪、一只羊,多则能引来上百条黄狼,少则三条五条。
所以各家各户,不能饲养,不能牛耕,无不惧怕狼灾。于是,猎人父子,便应记在
心,夜间装好火药,将枪靠在门后。
    说老人家孙女拾柴回来较晚,进门时见家中有陌生客人。头一低进屋去了,对
猎人的儿子并不在意。只是夜饭已过,睡至夜半,先听到日常的狼叫,后听到一声
枪响,再听到狼群四逃的疾速之音,心里便有些警觉起来。第二天早早起床,便看
见院内扔着一条死狼,枪眼透了脑儿,一股铁砂从左眼进去,由右眼出来。这下孙
女惊了,四处张扬家里住了一位神射。闹得天刚亮就有许多村人来这看这神射猎人。
    及至猎人和他的儿子起床,人们便都惊了,原来打死野狼的不是老猎人,而是
他的儿子,是年儿子才刚满十九。
    这是村中打死的第一只黄狼。
    然而,狼灾来了。这天日落时分。忽然有四队狼群从四个方向拥来,把几十户
人家团团围定,狼嚎声如洪水泛滥,涛涛浪浪漫滚在山上山下,一时间移民惊得怨
天尤人,家家闭门关窗,无不埋怨猎人多事。可猎人父子,对此不惊不诈,似乎早
有所料,一面通知村落人家,大人小孩不要出门走动;一面离开房舍,躲到一个隐
处,朝东面、南面的两群黄狼察看一阵,找到两队狼群中的两个头狼,父子一齐开
枪,砰砰两声,两队狼群便失了头羊的羊群样四散开来。之后,父子又躲躲闪闪,
移至村落西北,爬上一棵老树,又找到两队狼群的两只头狼,射了两枪,这狼群便
狂叫起来,然却并不往村落靠拢。如此三番五次,每天都有狼群在黄昏时分朝村子
扑来,每天村落人家都足不出门,只有猎人父子守在村头。先是父子二人同守一处,
后来狼群日渐多了,扑来的次数日渐勤了,二人就分开守村,一东一西,或一南一
北,这样整整达半月之久,每天都要打死头狼。继而,狼群渐次少了。再往后,三
朝五日才会有一群复仇的黄狼扑来,到了村口,又不敢真的扑进村庄,只是在村外
转悠怪叫。再往后去,十天半月没有一群狼来。可是,忽然有天夜里,没有听到一
声狼叫,早上起床,人们发现夜间开始下的大雨逐渐少了,村落里并没有积存多少
雨水,稍高的路面都还露在外面。就在那稍高之处,家纳凉吃饭的门口石上,都有
一只两只黄狼站着卧着,它们不吼不叫,只睁着深蓝黝黝的眼睛,盯着各家大门。
谁也不知它们是什么时候摸进了村子。谁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黄狼。谁也不知这偌大
的狼群静悄悄溜进村落,要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这个时候的猎人父子,从床
上起来,趴在墙头看着,又对视一眼。
    儿子说:“怎么办?”
    老猎人说:“它们要走了,可又不肯轻易地走,总要讨点血的。”这样,父子
就在院里对视沉默,直至雨水最后完全消停下来,只是偶尔从天空掉下迟来的几粒
雨滴。老猎人对他的儿子说,没别的办法了,便很从容地走进灶房,手起刀落,砍
掉了自己勾动枪机的食指。父亲出来时,右手鲜血淋淋,散发着一股热腥的气息,
左手拿着他的右手食指,看着他的儿子。时间已经是日出以后,村落上空一尘不染,
被一夜雨水洗涤成冰洁的玉色,深绿的玛瑙样闪着光泽。村外四边的天空,则呈出
红铜白银的合光。合光下潮湿的土地上,洁净的森林里,茂盛的野草中,到处都散
发着浓烈的清新之气和阵阵的凉意。父亲那血腥的气息,在这清新里如同突然汇入
的一股河水,将那些气息的平稳、闲适,冲得踉踉跄跄,站不稳脚跟。儿子望着父
亲那张坚毅的脸,学着父亲的样子,决然走进了人家的灶房。
    儿子举起刀时,听见父亲在院里猛唤:“左手食指。”
    然后是手起刀落和涌流的一股血气。
    老猎人左手用盘子端着父子二人的指头,举着右手,明证着他们砍掉的正是勾
枪机的右手食指,大开院门,朝村中央的一只老狼走去。从食指的断口涌出的鲜血,
在日光中红红亮亮,如同半空中的一个血泉。整个村落的街街巷巷,都汩汩潺氵爰
着他们父子的血气,仿佛整个村落都沉进了一个红色的湖中。卧着、站着的狼们,
嗅到这股血气,都朝村子中央拥来,黄爽爽一片站着,如同茫茫的重山峻岭,一只
只狼眼,好似重山峻岭中幽深的一洞洞井口。那只小牛一样大的老狼站了起来。老
猎人把盘中的指头放在它的面前。那两段手指呈出苍白的云色,断处倒还是艳艳的
水红,极如两截白皮红心的萝卜。老狼朝前走了一步,看看那两截指头,又把目光
搁在猎人的胸上,老猎人这时回望一眼,他的儿子和几个胆大的小伙,扛着几十只
被打死的黄狼,走过来放在老狼面前,然后退了回去。
    那一刻村子静极,冷丁儿从树上滴落的雨粒,轰然炸响在村子中央。就那么静
了一会儿,老狼过来在盘上对那手指辨认一会儿,没有认出其中一个是左手指头以
后,才衔了那两段指头,尾巴在空中摆动一下,又过来数十只大个黄狼,从地上背
起了那十余只同类。老猎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狼衔着那两节断指慢慢朝村外走去。
    背了同类尸体的大个狼们仍跟在它的身后。
    狼群走了,千余只黄狼举家北去,开始了往深山移民的大迁徙。村人们都爬在
树上、墙上眼看着狼们离开了豹子梁。从此豹子梁再也没有了狼灾,人们过起了能
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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