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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养你十八岁-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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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给我们支招呢。”
  “是”。
  是,该下课了。
  遗忘有那么容易吗?忘不了怎么办?那就让我们相互可怜!
  这里我愿意为对方辩护一句,对方对我的价值判断来自于我们当时所处的大小环境,她好像更能唤起一些人的同情。我是生活中的另类,的确处在四面楚歌之中。在家庭中,我首先是一个“不成功的丈夫”,我似乎是以“不成功人士”的身份来教育孩子,这样的处境已经让孩子对我的教育合法性产生怀疑,当两种观念混合在一起作用于孩子的时候,我们的家教颇像落了枕的舞蹈教练在给孩子示范形体美。



家庭(2)



  岁月逐渐拉开了与往事的距离,生活的全貌渐渐呈现。我们家长之间的矛盾对孩子的影响并不仅仅是价值观念冲突这样简单,如果仅仅是认识问题,我相信付诸理性足以解决。而事实上,理性难断家务事,哪怕在教养良好的家庭中,也不乏见到代际之间的严重冲突。根本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呢?我一直在思索。
  书到快收笔的时候,我回到北京,找子轩的叔叔闲聊,他对我说,你是否考虑过对孩子的无意识伤害?你在指责孩子母亲的任何行为时,都有可能让孩子感觉到是在指责自己。
  我猛醒。
  是这么回事。我自以为在夫妻之间闹矛盾的时候并没有把孩子牵扯到其中,但事实上,孩子已经承受了父母给予的双重打击。因为孩子从小就接受家长的耳濡目染,父亲和母亲的个性已经投射在孩子身上,父母任何一方对对方任何方面的否定,都有可能对孩子的人格造成伤害。子轩正是这样,在我们含有敌对情绪的家庭冷战中左右为难,在亲情与理性面前无所适从,最终带着一头雾水走上社会。我记起了子轩屡次说过,你说我像我妈,我妈说我像你,我到哪里都里外不是人。子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极为委屈。我每次都在是非问题上找自己的理由,而没有去想孩子在心灵深处早已无家可归!
  道歉于事无补,何况我也是伤痕累累。指望日本人道歉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有意义的事情是闭门思过,独自舔伤,避免重复的愚蠢。路还要往前走,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
  难道你们的矛盾结婚以前就没有吗?也许有人会追究到底。
  这是我正想要说的问题。
  我们结婚以前就有同样的矛盾,只是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中,这些矛盾显得微不足道,正如我们当年结婚时的万元户几乎能让一个城市家喻户晓,在今天却微不足道一样。
  我们是按当时的习俗由中介人牵线认识的,那个时代没有中介公司,婚姻市场的资源配置是由一些业余爱好者来实现的。婚姻总要讲条件,老话说门当户对。当时我所在的城市兰州流行着一句方言:“茄子搭辣子。”当时的蔬菜市场受计划体制的影响,农民为完成数量定额猛种产量高的茄子,产量低的细菜很少种,结果菜市场的货价上堆满了茄子,买一斤辣椒至少要搭三斤茄子。此话是渐渐从菜市场演化到婚姻市场上的,用以表达“图一头”的意思,好比麻子考上大学,一块牌子估计能遮去半脸坑。
  这话用来说我当时的状况比较合适,我当时各方面的条件乏善可陈,就是因为考上了大学,马上就成为当时社会上“最可爱的人”,其他条件就算是“茄子”也可忽略不计了。对方纯粹是“辣子”,高干子女,老爹计划着半个城市的房子,体面职业,还有天生好相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李春波唱火的时候,我还问:“是在唱你吗?”以当时社会上的打分标准,我似乎要低点儿,后来我上研究生了,在人们看来半斤八两大概齐。
  那时计划经济造成整个社会的收入比较平均,我们不至于令人羡慕,也不会去羡慕别人。家庭内部即使有矛盾也不会在利益问题上产生阶级冲突,那算是家庭的太平盛世,尽管也是麻烦不断。
  到了海南情况就不同了。我们的生活跌入资本原始积累阶段,游戏规则变了,每个人的价值被重新评估。市场重新洗牌,家庭解构重组,男人论资本实力排座次,女人以相貌年龄寻靠山。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奉行的价值标准是笑贫不笑娼,钱是老大,有钱就可以兑换到婚姻市场上的资源配置权,我将其称之为配权。配权体现为交配权、支配权和分配权,分别统治着性、政治和经济三大件。三足鼎立,我至少缺两条腿。仅剩的合法的婚姻关系,似乎不足以构成美满家庭的基础。拿感情说事就更虚了,人的忠诚度肯定不如狗。
  我在海南多年,尽管我也有过发财的机会,也熟知江湖三教九流的套路,但就是一直没发过大财。在常人眼中,纵然算不上垃圾股,也的确让人看不到有什么实用价值。我很失落,但又拒绝向现实妥协,更不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时不时地还来点脾气,这样就难免引起家庭矛盾。尽管矛盾没有发展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但是双方都对家庭生活渐渐感到乏味而且无望。我无力改变现实,又不能承受互相折磨的日子,于是不想过这个家家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概括我过往的二十年婚姻生活,我好像生活在女人版的第二十二条军规约束之下:你须成功;流行款式一个都不能少。我努力地想把自己造就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人”,应当说,也挺全面的,好像除了做饭生孩子无所不能。可是面对这条“昏规”,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该认就得认,我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家庭婚姻生活是失败的。子轩都说我是堂吉诃德。何止。我还是一个逆父。
  实话说,闯海南的人没有不想发财的,无奈我在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就把这茬儿给忘了。我的心情很矛盾,我对不能为家人带来荣华富贵而感到遗憾,又为自己能为那些缺少欢乐的人民创造一个啤酒桌上的上等笑料而心安理得。
  我还拥有胜利大逃亡的成就。
  当我拎了一个手提箱走出家门的时候,我有心为自己幸灾乐祸。看着那一个个安了铁栅栏的窗洞,真想对着楼群振臂一呼:奴隶们,跟着我跑哇!



家庭(3)



  海南,那个时代的海南不需要我。大学也不需要我,待到需要我的时候,已是满目疮痍。还能让我怎么爱你?我能做的事情至多是学着那个拿撒勒人,劝阻众人丢石头。现在你们丫的只知道一个卖,椰风都挡不住,就任你们可劲地造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孽障们,松开我的手脚!我身外还有那么大的一个世界,上帝早就给我预留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我的家在路上,在心里。
  我不承认我的家教是失败的,尽管我饱受非议,甚至子轩对我也耿耿于怀。我犯过错误,甚至有过严重的错误,但是我的家教不是彩排,仅此我与伪善的礼教已有天壤之别。我宁愿当一个不断尝试错误的人,也不愿意当一个真理大爷。错误我犯了,给我机会还想犯,你们谁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的家庭经历的悲欢离合,应当说是时代变迁的一个缩影。我们从一个政治时代走入了一个经济时代,或曰从计划时代走向市场时代。婚姻和家庭的破船载着我们度过了一个时代,都还活着,都自以为是,那么也都应该知足了。我们是否该随着变?或者哪些该变哪些不该变?我们也许正是在这里产生了分形,这种情况颇似北京城的变化,哪里该拆哪里该建设计师们清楚吗?哪怕是一流的设计师。变了,的确变了。到底谁变了?风动、云动还是心动?“存在决定意识”“物质决定精神”“历史将给出答案”之类的陈词滥调我说不出口。我主张说小词,历史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写在人举手投足的每一个细节中。城市的风水不该变,人的本性不该变。
  婚姻不过是人的生活形式。结婚离婚法律已有明文规定,在制度和习俗层面也有约定俗成的范式,但是,这些规范跟语言一样在悄悄地流变。活法多种多样,生命没有定式。人类本来就赤着脚,大脚为什么一定要穿一双小鞋子?我们是男人。男人与女人、父亲和儿子之间蕴涵着人类永恒的秘密。我所理解的男人之间的关系,建立在人类的战争史上,隐寓在《圣经》的字里行间,表现在古希腊的戏剧里,躲藏在神秘莫测的梦幻中,演绎在奥林匹克的拳击台上。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父子的人生旅途到了一个各自需要解决自己的问题的关口,当我们迎面遭遇一场原则性冲突的时候,需要的是勇气、智慧和想像力来展现自己独立自由的人格风采,什么是非恩怨,什么感情,什么理解万岁统统靠边站着,先来一通鼻青脸肿,悄悄话过招之后进了休息室再说。



父亲



  父亲没有哭,腰板挺直,冷冷地说了一句:“亲人上路不许哭!”像一个将军。老周不好当,先父已经定下了格位。
  我就是这种性格,它带着我的父母给我留下的烙印。不管我喜不喜欢,我的父亲毕竟影响了我。我父亲是个命硬的男人,一辈子对我不苟言笑,吝用夸奖。我们较了一辈子劲,到最后谁也没有让着谁。父亲在肝癌晚期有过一次肝脏肿瘤破裂,大出血,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我们子女闻讯后都从外地回到他的身边守候。他感到满足,精神好些的时候,给陪伴在身旁的母亲唱歌,唱遍了他会唱的所有,还和全家人一起谈论手术的作用和意义,谈论安乐死的话题,像说别人。他想以这种方式冲淡病房里的凝重气氛,久后我们才想明白他是在选择有尊严的死亡。我们陪伴着他出了医院,探亲假满,无奈不能陪到最后。离别时,母亲搀扶着父亲,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捱到家门口。开门的一刹那,寒风扑面,撩起了母亲花白了的头发。我意识到这将是最后的离别,突然浑身颤栗,泪流如泉。母亲也哭了,但是父亲没有哭,腰板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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