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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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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都是外国的东西,这当然不是说中国的无可谈,其原因很简单,从小读中
国书惯了,就不以为奇,所受影响自己也不大觉得,所以有点茫然,即使想
说也有无从说起之慨。

中国思想大约可以分为儒道释三家,释道二氏之说有时觉得极透彻可
喜,但自己仔细思量,似乎我们的思想仍以儒家为大宗,我想这也无可讳言,
不过尚不至于与后世的儒教徒合流,差堪自慰耳。

古代文人中我最喜诸葛孔明与陶渊明,孔明的《出师表》是早已读烂了
的古文,也是要表彰他的忠武的材料,我却取其表现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
是两篇诚实的文章,知其不可而为之确是儒家的精神,但也何尝不即是现代
之生活的艺术呢?渊明的诗不必再等我们来恭维,早有定评了,我却很喜欢
他诗中对于生活的态度。所谓“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似乎与孔明的
同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法。

六朝的著作我也有些喜欢,如《世说新语》,《洛阳伽蓝记》,《颜氏
家训》等,末一种尤有意思,颜之推虽归依佛教,而思想宽博,文辞恬澹,
几近渊明,《终制》一篇与《自挽诗》有殊途同归之致,常叹中国缺少如兼
好法师那样的人,唯颜之推可与抗衡,陶公自然也行,只是散文流传太少,
不足以充分表现罢了。

降至明季公安竟陵两派的文章也很引动我的注意,三袁虽自称上承白
苏,其实乃是独立的基业,中国文学史上言志派的革命至此才算初次成功,
民国以来的新文学只是光复旧物的二次革命,在这一点上公安派以及竟陵派
(可以算是改组派罢?)运动是很有意思的,而其本身的文学亦复有他的好
处,如公安之三袁,伯修、中郎、小修、竟陵之谭友夏、刘同人、王季重,
以及集大成的张宗子,我觉得都有很好的作品,值得研究和诵读。但是,我
只是罗列个人偏好的几类文章,还没有敢来批评讲解的力气和意思,所以暂
且不多谈了。

此外尚有八股、试帖、诗钟、对联、灯谜等东西,我也很看重他们,觉
得要了解中国古今的文学实有旁通这些学问的必要,很想对于他们作一严肃
的研究,不过这是五年十年的事业,现在这种涉猎只是吃路旁草,够不上说
起头,自然更不配来开口了。

民国二十年十一月九日,于北平。


□1931 年作,署名周作人
□收入《苦雨斋序跋文》

苦茶随笔后记

去年秋天到日本去玩了一趟,有三个月没有写什么文章,从十月起才又
开始写一点,到得今年五月底,略一检查存稿,长长短短却一总有五十篇之
谱了。虽然我的文章总是写不长,长的不过三千字,短的只千字上下罢了,
总算起来也就是八九万字,但是在八个月里乱七八糟地写了这些,自己也觉
得古怪。无用的文章写了这许多,一也。这些文章又都是那么无用,又其二
也。我原是不主张文学有用的,不过那是就政治经济上说,若是给予读者以
愉快、见识以至智慧,那我觉得却是很必要的,也是有用的所在。可惜我看
自己的文章在这里觉得很不满意,因为颇少有点用的文章,至少这与《夜读
抄》相比显然看得出如此。我并不是说《夜读抄》的文章怎么地有用得好,
但《夜读抄》的读书的文章有二十几篇,在这里才得其三分之一,而讽刺牢
骚的杂文却有三十篇以上,这实在太积极了,实在也是徒劳无用的事。宁可
少写几篇,须得更充实一点,意思要诚实,文章要平淡,庶几于读者稍有益
处。这一节极要紧,虽然尚须努力,请俟明日。

五月三十一日我往新南院去访平伯,讲到现在中国情形之危险,前日读
《墨海金壶》本的《大金吊伐录》,一边总是敷衍或取巧,一边便申斥无诚
意,要取断然的处置,八百年前事,却有昨今之感,可为寒心。近日北方又
有什么问题如报上所载,我们不知道中国如何应付,看地方官厅的举动却还
是那么样,只管女人的事,头发,袖子,袜子,衣衩等,或男女不准同校,
或男女准同游泳,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真不懂。我只知道,关于教育文
化诸问题信任官僚而轻视学人,此事起始于中小学之举行会考,而统一思想
运动之成功,则左派朋友的该项理论实为建筑其基础。《梵网经》有云:

“如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非馀外虫,如是,佛子自破佛法,非外道
天魔能破坏。”我想这话说得不错。平伯听了微笑对我说,他觉得我对于中
国有些事情似乎比他还要热心,虽然年纪比他大,这个理由他想大约是因为
我对于有些派从前有点认识,有过期待。他这话说得很好,仔细想想也说得
很对。自辛丑以来在外游荡,我所见所知的人上下左右总计起来,大约也颇
不少。因知道而期待,而责备,这是一条路线。但是,也可因知道而不期待,
而不责备,这是别一条路线。我走的却一直是那第一路,不肯消极,不肯逃
避现实,不肯心死,说这马死了,——这真是“何尝非大错而特错”。不错
的是第二路。这条路我应该能够走,因为我对于有许多人与物与事都有所知。
见橐驼固不怪他肿背,见马也不期望他有一天背会肿,以驼呼驼,以马称马,
此动物学的科学方法也。自然主义派昔曾用之于小说矣,今何妨再来借用,
自然主义的文学虽已过时而动物学则固健在,以此为人生观的基本不亦可
乎。

我从前以责备贤者之义对于新党朋友颇怪其为统一思想等等运动建筑基
础,至于党同伐异却尚可谅解,这在讲主义与党派时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后
来看下去情形并不是那么简单,在文艺的争论上并不是在讲什么主义与党
派,就只是相骂,而这骂也未必是乱骂,虽然在不知道情形的看去实在是那
么离奇难懂。这个情形不久我也就懂了。事实之奇恒出小说之上,此等奇事
如不是物证俨在正令人不敢轻信也,新党尚如此

〔编者按:上文语气未完,疑有脱文,但《益世报》与《苦茶随笔》原刊均如此,


今亦仍之。〕

总之在现今这个奇妙的时代,特别是在中国,觉得什么话都无可说。老
的小的,村的俏的,新的旧的,肥的瘦的,见过了不少,说好说丑,都表示
过一种敬意,然而归根结蒂全是徒然,都可不必。从前上谕常云,知道了,
钦此。知道了那么这事情就完了,再有话说,即是废话。我很惭愧老是那么
热心,积极,又是在已经略略知道之后,难道相信天下真有“奇迹”么?实
实是大错而特错也。以后应当努力,用心写好文章,莫管人家鸟事,且谈草
木虫鱼,要紧要紧。

二十四年六月一日,知堂于北平。

□1935 年7 月24 日刊《益世报》,署名知堂
□收入《苦茶随笔》

儿童文学小论序

张一渠君是我在本省第五中学教书时候的同学。那时是民国二年至六
年,六年春季我来北京,以后没有回去过,其时张君早已毕业出去了。十九
年冬忽然接到张君来信,说现在上海创办儿童书局,专出儿童一切用书,叫
我给他帮忙。这事是我很愿意做的,因为供给儿童读物是现今很切要的工作,
我也曾想染指过的,但是教书的职业实在是忙似闲,口头答应了好久,手里
老是没有成绩,老实说,实在还未起手。看看二十年便将完了,觉得这样迁
延终不是事,便决心来先编一小册子聊以塞责,待过了年再计划别的工作。
写信告诉张君,他也答应了,结果是这一册《儿童文学小论》。

这里边所收的共计十一篇。前四篇都是民国二三年所作,是用文言写的。
《童话略论》与《研究》写成后没有地方发表,商务印书馆那时出有几册世
界童话,我略加以批评,心想那边是未必要的,于是寄给中华书局的《中华
教育界》,信里说明是奉送的,只希望他送报一年,大约定价是一块半大洋
罢。过了若干天,原稿退回来了,说是不合用。恰巧北京教育部编纂处办一
种月刊,便白送给他刊登了事,也就恕不续做了。

后来县教育会要出刊物,由我编辑,写了两篇讲童话儿歌的论文,预备
补白,不到一年又复改组,我的沉闷的文章不大适合,于是趁此收摊,沉默
了有六七年。

民国九年北京孔德学校找我讲演,才又来饶舌了一番,就是这第五篇《儿
童的文学》。以下六篇都是十一二三年中所写,从这时候起注意儿童文学的
人多起来了,专门研究的人也渐现,比我这宗“三脚猫”的把戏要强得多,
所以以后就不写去了。

今年《东方杂志》的友人来索稿,我写了几篇《苦茶随笔》,其中第六
则是介绍安特路阑(AndrewLang)的小文,题名《习俗与神话》,预计登在
三月号的《东方》之后再收到这小册里去,不意上海变作,闸北毁于兵火,
好几篇随笔都不存稿,也无从追录,只好就是这样算了。

我所写的这些文章里缺点很多,这理由是很简单明显的,要研究讨论儿
童文学的问题,必须关于人类学民俗学儿童学等有相当的修养,而我于此差
不多是一个白丁,乡土语称作白木的就是,怎么能行呢?两年前我曾介绍自
己说:

他原是水师出身,自己知道并非文人,更不是学者,他的工作只是打杂,砍柴打水

扫地一类的工作,如关于歌谣童话神话民俗的搜寻,东欧日本希腊的移译,都高兴来帮一

手,但这在真是缺少人工时才行,如各门已有了专攻的人,他就只得溜了出来,另去做扫

地砍柴的勾当去了。

所以这些东西就是那么一回事,本没有什么结集的价值,夫日月出矣而
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这个道理我未尝不知道。然而中国的事情有
许多是出于意外的,这几篇文章虽然浅薄,但是根据人类学派的学说来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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