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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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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种寂寞的悦乐。《燕知草》对于我理应有此一种给予,然而平伯所写
的杭州还是平伯多而杭州少,所以就是由我看来也仍充满着温暖的色彩与空
气。

我平常称平伯为近来的一派新散文的代表,是最有文字意味的一种,这
类文章在《燕知草》中特别地多。我也看见有些纯粹口语体的文章,在受过
新式中学教育的学生手里写得很是细腻流丽,觉得有造成新文体的可能,使
小说戏剧有一种新发展,但是在论文——不,或者不如说小品文,不专说理
叙事而以抒情分子为主的,有人称他为“絮语”过的那种散文上,我想必须
有涩味与简单味,这才耐读。所以他的文词还得变化一点,以口语为基本,
再加上欧化语,古文,方言等分子,杂糅调和,适宜地或吝啬地安排起来,
有知识与趣味的两重的统制,才可以造出有雅致的俗语文来。我说雅,这只
是说自然、大方的风度,并不要禁忌什么字句,或者装出乡绅的架子。平伯
的文章便多有这些雅致,这又就是他近于明朝人的地方,不过我们要知道,
明朝的名士的文艺诚然是多有隐遁的色彩,但根本却是反抗的,有些人终于
做了忠臣,如王谑庵到复马士英的时候便有“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非藏垢
纳污之地”的话,大多数的真正文人的反礼教的态度也很显然,这个统系我
相信到了李笠翁、袁子才还没有全绝,虽然他们已都变成了清客了。中国新
散文的源流我看是公安派与英国的小品文两者所合成,而现在中国情形又似
乎正是明季的样子,手拿不动竹竿的文人只好避难到艺术世界里去,这原是
无足怪的。我常想,文学即是不革命,能革命就不必需要文学及其他种种艺
术或宗教,因为他已有了他的世界了;接着吻的嘴不再要唱歌,这理由正是
一致。但是,假如征服了政治的世界,而在别的方面还有不满,那么当然还
有要到艺术世界里去的时候,拿破仑在军营中带着《维特的烦恼》可以算作


一例。文学所以虽是不革命,却很有他的存在的权利与必要。——从《燕知
草》说到明朝,又从明朝说到革命,这个野马跑得太远了,实在我只想说明,
文学是不革命,然而原来是反抗的:这在明朝小品文是如此,在现代的新散
文亦是如此。平伯这部小集是现今散文一派的代表,可以与张宗子的《文秕》
(刻本改名《琅嬛文集》)相比,各占一个时代的地位,所不同者只是平伯
年纪尚青,《燕知草》的分量也较少耳。

中华民国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于北平市。

□1928 年作,1929 年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永日集》

大黑狼的故事序

这还是民国十四年的秋天,谷万川君初次和我谈起大黑狼的故事,我记
得还有一篇消息登在第五十二期的《语丝》上。在那时候,大约万川是“少
不更事”,我却有点老朽了,所以在“这个年头儿”还是很高兴地谈那些不
革命的大黑狼,他记录出来寄给我看的这一类民间故事现在已经忘记有若干
篇,总之在我书桌的抽屉内是有了一大叠。有一回,总是奉鲁军祝贺攻下南
口的时分罢,万川从望都寄来二十个新鲜鸡蛋,虽然放在木屑里包装得很好,
到得从邮局取来的时候,几乎都磕破了,剩下一两个完全的也已经变坏了。
这件事我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可是这其间隔了两年的光阴,有许多许多的
事情都已变了样子了。

不久万川到南方去革命,好久没有信息,不知道他革出什么来了没有。
后来得知他回到上海。看他几次的来信,似乎他对于革命已没有多大兴致,
可是对于他那老朋友大黑狼也未必还有趣味去奉访它了。这原是很不错的。
文学本来是不革命,便是民间文学也是如此,我们如要替他辩护,文学至少
也总不就是革命。革命假如是雅片,文学好比是“亚支奶”罢?正如有钱有
势的人大胆地抽大烟一样,有血气的青年对于现代感到不满,也就挺身而起,
冒危险,拚性命,去实行革命,决不坐在家里叹息诅咒,聊以出他胸头的一
口闷气。只有那些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的乏汉,瘫痪似地坐在书桌前面,
把他满腔的鸟气吐在格子纸上,免得日后成鼓胀病,有如上瘾的穷朋友只能
每顿吞点亚支奶,这虽是不像样,却也是没有法的。有人说得好,凡是匿名
揭帖,或登广告,发传单,说某人怎样欺侮他的,大抵是吃了亏,没有力量
反抗或报复,虽不甘心却终于只好忍受的人,他的这种揭帖等便是表明他的
无能为的态度,表明他是将忍受了,只要让他嚷这一回。要咬的狗是不则声
的,叫着的却是自己在害怕。在现代乱世青年只有两条出路,强的冲上前去,
做个人类进化的“见证”(Martyr),弱的退下来,叹息诅咒,以终天年,
兼以传种,——此外,自然还有做官发财之一法,不过这一路的人已经很多,
不必再来引导,省得将来更要僧多粥薄。现在虽然听说有很巧的方法,即是
以文学代革命,犹如从前随营的朱墨文案也可以算作“军功”得保举,但我
觉得总未免太取巧一点儿,似乎不大好。英国的摆伦(Byron),匈加利的斐
德飞(Petofi),那确实不愧为革命诗人,很有砭顽起懦的力量,可是摆伦
终于卒于密所隆吉军次,斐德飞死在绥该思伐耳的战场上,他们毕究还是革
命英雄,他们的文学乃只是战壕内的即兴,和文士们的摇瘦拳头是不很相同
的。——

不知怎的话又说远了,现在再来谈万川的事罢。他去革了一阵子的命,
现在不再干这个玩意儿了,因为革命已经成了功,而同时他对于文学似乎又
变了冷淡了。我说这是不错的,因为吃得起大土的人那里要什么亚支奶,然
而等到这烟灯烟枪都收了摊,而还不肯屈尊来吞服一点代替品,那么这是有
点危险性的,正如瘾发时之要涕泪横流的。本来能革命的自然最好还是革命,
无如现今革命已经截止,而且我又是不革命的人,不能自己浸在温泉里却用
传声筒发命令,叫大众快步走,冲锋!所以对于万川还只好照着自己的例劝
他回转来弄那不革命的文学。我这样说,列位切莫误会以为我自己自认是在
弄文学,这个我早已不敢弄了,我现在只是不革命罢了,——我至今还想整
理中国猥亵的歇谣,这个我恐怕简直还有点反革命的嫌疑!恰好,万川虽已


没有打听大黑狼的新消息的热心,但似乎终于未能忘情,从我这里把它要回
去,预备刊印成书,我便趁了这个机会写几句话给他,告诉我的意思。我并
不劝他回到记录大黑狼的那时代来,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有如现在有些人想
叫大家回到古代去,但我又觉得不革命又不不革命之非计,所以想借了大黑
狼去诱引他一下,请他老实不客气地决定来干这不革命的文学或其他学问。
我的老朽却还是仍旧,不减少也希望不大增加,所以对于大黑狼们的感情仍
是颇好的,日后这本故事集印成之后我还想细细地重读一遍,——这两年来
人事改变真不少了,大黑狼和万川都还健在,这真是极可喜的事了。

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于北平市。

□1928 年作,1929 年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永日集》

女子学院毕业同学录序

女子学院与不佞的历史可谓极短。民国十八年十二月,女子大学改称文
理学院的时候,我以文学院教员的资格进去教书,又暂代刘半农先生担任了
国文系的职务。前后才七个月,这一学年就完了,而这中间还经了好些波折,
法学院的打进来可以算是一个大灾难,末了借到北小街的房屋,争到女子学
院的名称,是还好的事,却也花了不少的光阴与气力了。

平心想来,这一年于多难中无事地过去,能够送这班毕业同学高高兴兴
地出去,总是极可感谢的。至于不佞以海军下士,不知怎的忽于差不多是隔
教的国文学与女子教育贸然参加,因此亦得有欢送诸君之光荣,在不佞诚为
奇迹,每想到时未尝不深自诧异者也。

女子学院自有其远大的前程,不待烦言,唯不佞老矣,常觉得荣华的未
来不及过去更为确实,古人云,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处安乐的时代盖尤为
不易。将来诚是无限的,不过那且由他罢,在我看来,似乎过去忧患的一年
更有意思,或者当时参议院的被围,礼堂的会餐,北海的送别,日后追思,
将叹为不可再得的盛时,亦未可知。不佞在学院的历史极短,但这最短的历
史未必不是最可念的,然则,同学录序的题目虽枯窘,吾安能躲避而不写几
句以为纪念哉。

民国十八年七月三十一日,于北平。

□1929 年8 月8 日刊《华北日报》,署名岂明
□未收入自编文集

介绍政治工作大纲

《政治工作大纲》,何容著,本年四月北平出版。洋纸六开本二四二页,
定价大洋八角。

本书内容共计十章,即“总理纪念周”,“党旗与国旗”,“赞礼”,
“总理遗嘱”,“标语’,“口号”,“演说”,“军民联欢大会”,“党
务”,“传单”,是也。此外有绪论及后记,附录三种,卷首有“献给王得
胜同志”的呈献辞,次为题词,引陈公博先生的文章里一个武装同志的话:
“贴标语总要找人罢!”封面图案系“自《子恺漫画》中偷来”,记得是一
张《病的汽车》。至于字呢,据精通掌故的人说,乃自中山先生手书的文章
中集出云。

这是一本近来少有的好书,我一拿到手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没有一行跳
过不读。是什么缘故呢?这个我实在说不出。我想,未必因为彼此是同行罢?
老实说,我以前曾经有过一个计划,想编一部完全的《宣传大全》,内分天
文地理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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