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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虫豸们来发见这足以使他自己为细心而自豪的事,但我自己看来,已够可笑了。且前者署“休芸芸”,而今却变成“沈从文”,我也得声明一下:实在果能因此给了虫豸们一点钻蛀的空处,就让他永久是两个不同的人名吧。
从文
于新窄而霉斋
从文,不碍事,算是我们副刊转载的,也就罢了。有一位署名“小兵”的劝我下回没有相当稿子时,就不妨拿空白纸给读者们做别的用途,省得掺上烂东西叫人家看了眼疼心烦。
我想另一个办法是复载值得读者们再读三读乃至四读五读的作品,我想这也应得比乱登的办法强些。下回再要没有好稿子,我想我要开始印《红楼梦》了!好在版权是不成问题的。
志摩
【点评】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曾用过小兵、懋琳、炯之、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笔名,湖南凤凰(今属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苗族。现代小说家、散文家、历史文物研究家。沈从文著作宏富,小说及小说集有《蜜柑》、《好管闲事的人》、《篁君日记》、《山鬼》、《雨后及其他》、《不死日记》、《呆官日记》、《神巫之爱》、《旅店及其他》、《—个天才的通信》、《旧梦》、《石子船》、《龙朱》、《虎雏》、《都市一妇人》、《阿黑小史》、《边城》、《月下小景》、《八骏图》等;散文集有《湘行散记》、《湘西》、《在昆明的时候》、《从文自传》等;论文集有《沫沫集》、《废邮存底》、《云南看云集》等;研究著作有:《唐宋铜镜》、《龙凤艺术》、《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国丝绸图案》(与王家树合编)等。
《市集》:三八市集,热闹而骚动,草鞋底下泥浆由黄色变成了灰色,人们在流动中进行着商品的交易。在作者的笔下,场景不断的变换,从牲畜交易的场所到卖酒卖面的茅棚,从城里的馆子到路边摊位的交易。作者用声音、色彩、人们的谈话、动作,多侧面、多角度的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生动的民俗风景画。
第三部分 民主与科学李广田:野店
太阳下山了,又是一日之程,步行人,也觉得有点疲劳了。
你走进一个荒僻的小村落——这村落对你很生疏。然而又好像熟悉,因为你走过许多这样的小村落了。看看有些人家的大门已经闭起,有些也许还在半掩,有几个人正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后面跟着狗或牛羊,有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张望,或用了柔缓的声音在招呼谁来晚餐,也许,又听到几处闭门声音了,“如果能到哪家门里去息下呀”,这时候你会这样想吧。但走不多远,你便会发现一座小店待在路旁,或十字路口,虽然明早还须赶路,而当晚你总能做得好梦了。“荒村雨露眠宜早,野店风霜起要迟”,这样的对联会发现在一座宽大而破陋的店门上,有意无意地,总会叫旅人感到心暖吧。在这儿你会受到殷勤的招待,你们遇到一对很朴野,很温良的店主夫妇,他们的颜色和语气,会使你发生回到了老家的感觉。但有时,你也会遇着一个刁狡的村少,他会告诉你到前面的村镇还有多远,而实在并不那么远;他也会向你讨多少脚驴钱,而实在也并不值那么多。然而,他的刁狡,你也许并未看出刁狡得讨厌,他们也只是有点拙笨罢了。什么又不是拙笨的呢。一个青生铁的洗脸盆,像一口锅,那会是用过几世的了;一把黑泥的宜兴茶壶,尽够一个人喝半天,也许有人会说是非常古雅呢。饭菜呢,则只在分量上打算,“总得够吃,千里有缘的,无论如何,总不能亏心哪。”店主人会对了每个客人这样说。
在这样地方,你很少感到寂寞的。因为既已疲劳了,你需要休息,不然,也总有些伙伴谈天儿。“四海之内皆兄弟呀。”你会听到这样有人大声笑着,喊,“啊,你不是从山北的下洼来的吗?那也就算是邻舍人了。”常听到这样的招呼。从山里来卖山果的,渡了河来卖鱼的,推车的、挑担的、卖皮鞭的、卖泥人的,拿破绳子换洋火的……也许还有一个老学究先生,现在却做着走方郎中了,这些人,都会偶然地成为一家了。他们总能说慷慨义气话,总是那样亲切而温厚地相照应,他们都很重视这些机缘,总以为这也有神的意思,说不定是为了将来的什么大患难,或什么大前程,而才有了这样一夕呢。如果是在冬天,便会有大方的店主抱了松枝或干柴来给煨火,这只算主人的款待,并不另取火钱。在和平与温暖中,于是一伙陌路人都来烘火而话家常了。
直到现在,虽然交通是比较便利了,但像这样的僻野地方,依然少有人知道所谓报纸新闻之类的东西。但这些地方并非完全无新闻,那就专靠这些挑担推车的人们了。他们走过了多少地方,他们同许多异地人相遇,一到了这样场合,便都争先恐后地倾吐他们听见所闻的一切。某个村子里出了什么人命盗案,或是某个县城里正在哄传着一个什么阴谋的谣言,以及各地的货物行情等,他们都很熟悉。这类新闻,一经在小店里谈论之后,一到天明,也就会传遍了全村,也许又有许多街头人在那里议论纷纭,借题发挥起来呢。说是新闻,其实也并不完全新,也许已经是多年前的故事了,传说过多少次,忘了,又提起来了,鬼怪的,狐仙的,吊颈女人的,马贩子的艳遇,尼姑的犯规……都重在这里开演了。有的人要唱一支山歌,唱一阵南腔北调了。他们有时也谈一些国家大事,譬如战争灾异之类,然而这也只是些故事,像讲《封神演义》那样子讲讲罢了。火熄了,店主人早已去了,有些人也已经打合铺,睡了,也许还有两个人正谈得很密切。譬如有两个比较年轻的人,这时候他们之中的一个也许会告诉,说是因为在故乡曾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过,他逃出来了,逃了这么远,几百里,几千里还不知道,而且也逃出了这许多年了。
“我呢……”另一个也许说,“——我是为了要追寻一个潜逃的老婆,为了她,我便做了这小小生意了。”他们也许会谈了很久,谈了整夜,而且竟订下了很好的交情。“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窗上发白,街上已经有人在走动着了,水筒的声音,辘轳的声音,仿佛是很远,很远,已经又要到赶路的时候了。
呼唤声、呵欠声、马蹄声……这时候忙乱的又是店主人。他又要向每个客人打招呼,问每个客人:盘费可还足吗?不曾丢了什么东西吗?如不是急于赶路,真应当用了早餐再走呢,等等。于是一伙路人,又各自拾起了各人的路,各向不同的方向跋涉去了。“几时再见呢?”“谁知道,一切都没准呢!”有人这样说,也许还有人多谈几句,也许还听到几声叹息,也许说:“我们这些浪荡货,一夕相聚又散了。散了,永不再见了,话谈得真投心,真投心呢!”
真是的,在这些场合中,纵然一个老江湖,也不能不有些惘然之情吧。更有趣的是在这样野店的墙上,偶尔你也会读到用小刀或瓦砾写下来的句子,如某县某某人在此一宿之类。有时,会读到些诗样的韵语。虽然都鄙俚不堪,而这些陌路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陌路的相遇又相知,他们一时高兴了,忘情一切了,或是想起一切了,便会毫不计较地把真情流露了出来,于是你就会感到一种特别的人间味。就如古人所歌咏的:
君乘车,我戴笠,
他日相逢下车揖;
君担簦,我跨马,
他日相逢为君下。
——这样的歌子,大概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产生的吧。
一九三六。
【点评】
李广田(1906—1968),山东邹平人。1923年考入济南第一师范后,开始接触五四以来新思潮、新文学。1929年入北大外语系预科,后结识本系同学卞之琳和哲学系的何其芳。出版三人诗合集《汉园集》,被人称为“汉园三诗人”。1935年北大毕业,回济南教书,继续写了不少散文,结集为《画廊集》、《银狐集》。1941年秋至昆明,在西南联大任教。除散文外,还写了长篇小说《引力》。抗战胜利后,他先后在南开大学、清华大学任教。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后任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1949年全国第一次文代会,当选为文联委员、文协理事。1951年任清华副教务长。1952年调任云南大学副校长、校长。历任中国科学院云南分院文学研究所所长,作协云南分会副主席、中国作协理事等。他是中国现代优秀的散文作家之一,先后结集的还有《雀蓑集》、《圈外》、《回声》、《日边随笔》等。
《野店》:荒僻的村落中,路边的野店里,不同身份、地位和职业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大家在这里休息、吃饭、喝酒、聊天,交流着天南地北的信息。这个旅途中的野店,仿佛是人生的一个驿站,在这里人们得以暂时的忘记忧愁和烦恼。作者的所见,所闻,所想如涓涓细流溢于笔端,而贯穿始终的就是一个情字。
第四部分 遭遇文化叶灵凤:文学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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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文学的生活,就是等于死的生活。这样一种惊心怵目的古拉丁名句,由一个文学者看来,这是多么适合他的私衷。但是,假如一位站在文学圈子以外的人见了,他又要起怎样的反感?
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中没有文学,即使他的生活不等于死,至少也不会是怎样活泼的生活。整天埋头在试验室中的科学家,他从这一根玻璃管看到那一根玻璃管,从这一种原料掺合到另一种原料,纵使他忘记了新婚的妻子,忘记了饮食,他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