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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华是通行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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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但问题是车子压在他肩上,所有假设不成立,他只能一直走下去,哪怕是迷失方向。”就在他像甲壳虫一样艰难地前行的时候,我完全想起来。我记得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叫格里哥里奥·桑姆萨,而他其他小说的人物清一色都叫K,约瑟夫·K。    
    给他写信都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在那封平安夜里写成的信里面我反复地提到过去的好时光。所以用普鲁斯特式的描写占据了信的前半部分后,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想说的实在太多了,我只好把不想说的先写了出来。    
    然后我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我在灯光下反复打着手影。一只大雁在墙壁上永远地飞起了。窗外的夜色像熔化的巧克力一样在我身边静静地流淌。在平安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匆匆地完成了信的后半部分。在那里我先是提到了仅比我们大一岁的韩寒,我说在他的文章里能发现一种“异样的才华”(川端评大江),但问题是我们除了能读出超乎年龄的才华之外,几乎很难找到更令人惊叹的东西。在信的末尾,我劝他不要放弃写作。假如现实、超现实、现代、后现代的之后果真是“超现代主义”的崛起之时,我会以你的追随者这一身份支持你的。这是真的,在那一年里我就不断地说假话,对老师对家长对朋友,甚至在给一个女孩子的情书里也充斥着不真实的恭维话。我想我总会说一句真话的。在那封信里,我告诉他,我会永远追随你。    
    等待他回信是如此漫长,以至于他的信在时间上已没有理由被称为回信。其实在内容上也很难这样说,全信中只有一句话,上面画着一个悬在半空的啤酒杯,充满泡沫的啤酒顺着外沿溢出,下面的空白依次点着五滴下落的酒滴。惟一的一句话是:毫无疑问,你才华横溢。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寄给他的信里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部分比喻:鹅卵石、教育及才华横溢(3)

    同他的许多做法一样,我对这封信的内容感到惶惑。在那个星期六下午令人困倦的时刻,我突然发现五滴酒的四个间距是一样长的。略有点物理知识的人都晓得,在自由落体中这是不可能的,下面的间距应远远大于上面。我只好很勉强地把它解释为时间的不确定性。就因为这个,之后的几个月里我读遍了博尔赫斯有关时空论述的全部文本。但除了被那种上帝叙述体搅得更加迷惘之外,我没有找到任何和这有关的答案。    
    我们的故事已经不间断地向尾声驶去,在又一个秋天才稍有停歇,那场雨一停,可能秋天就要过去了。雨自然显示了最后的余威,以至于我在夜里被惊醒的时候都没弄清楚是雷声还是电话铃声。是谭凯峰的电话。他说他没想到这是通向我家的电话,这个号码总是在他脑中盘绕。他告诉我他和一只狗被暴雨困在了电话亭,在这里刚刚用电话和一个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分手,“这是不得已的,”他说,“我们就像皮兰德娄戏剧里的人物,演着自己的故事还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个结尾。”他认为给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号码通电话是结束他们爱情的最合适的结尾。    
    就这样,我成了他们故事里的一部分。风不断把雨吹进来。等到早晨,地板上或许会爬满蜗牛。桌柜上《白痴》的书页被风吹起。先后几天我都在失眠,我总是在深夜里不知疲倦地写小说,在早晨头一件事是把这些烧掉。烧掉吧,连同这十万卢布。我妈妈一直反对我这样,在一个难以成眠的夜晚我去叫醒了我妈妈。她发现我没有睡觉而感到不知所措。我告诉她:我一直都在想,现在我明白了,妈妈,我要写小说。似乎是为了安抚我睡觉,她当时说了一句话,就为了这一句,我几乎哭了一整夜。她说:“以后再谈吧,一个人一辈子出一两本书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在一阵雷声过后,我问他是否记得他打过的那个比喻。“什么?我不记得了。”“关于鹅卵石、教育及才华横溢的那个比喻。”我问他。“说真的,我想不起来了。”他停了一会儿回答。想不起来了,其实我也早该忘记了。要不是我无意中找到那个标着“百百山山”的手稿,我也会不记得的。忘却吧,或者干脆把你写下来,写一篇我们共同的东西。这很难。我一直没有说话,我脑子里始终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梦魇缠绕着。“啤酒杯是什么意思?在哪封信里?”“等着装你溢出的才华呗。”“那五滴酒的四个相同间距呢?”“怎么了?”“不该一样的,至少在物理上。”“嗨,你知道,”他终于笑了出来,“我现在物理还是老样子,不及格。”然而使我感到惊异的并不是他的答话,而是他的声音变得令我不可理解的轻柔,像是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停住了笑声。“我感觉想哭。”“你哭不出来的。”我告诉他。“你知道,我完了。我现在什么都写不来了。”“我也会完的,谭凯峰。这是早晚的事儿。让我们把高三念完吧,然后我们一起完蛋,彻底完蛋。”    
    这是最不应该的,在理当痛哭的时候,两个男孩谁都没有哭。等吧,有一天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中国瓷瓶掉下来摔碎,我会哭的,和你——小说里的“白痴”,一起流泪。窗帘被风强有力地吹起,仿佛一张离港的船帆。我像柔情蜜意的普鲁斯特那样将话筒贴在自己的脸颊。我们都忘了,比喻:鹅卵石,教育及才华横溢。这正是预言实现之时。我妈妈也用各种比喻,她总把通向大学的路比作独木桥。她说为了能过去我必须扔下所有包袱,这些包袱叫做爱情、友情、快乐等等。要是这些就算了,但她偏偏逼我把这个也扔下去。我会扔的,妈妈,也总有人会重新捞上来的。等人们像中国套盒一样一层层打开这个包袱,会发现里面不是别的,一只高脚啤酒杯——等待着盛满我四溢的才华。    
    


第一部分比喻:鹅卵石、教育及才华横溢(4)

    附注:    
    1.达里奥·福:1997年因创作出一系列以中世纪弄臣的方式来嘲讽权贵的戏剧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取其冬天是指每年12月例行的授奖仪式。    
    2.“不再背负文学史”的文学:出自海明威的一句相当经典的话:“我属于文学,而不属于文学史。”    
    3.王小波“近乎暧昧的风格”:“暧昧”是指王小波常常在性行为描写的程度上显得模糊不清。“风格”却恰恰令其无法摆脱。同福克纳对舍伍得·安德森的论述类似,“风格”甚至在内容的形成之前便来不断侵占小说家的头脑。在后期的《白银时代》以及《青铜时代》中,可以看出王小波已难以挣脱《黄金时代》所留下的阴影。从文体到结构,王小波险些陷入仅仅为了“风格”重现而写作的漩涡。    
    4.“文学上的合法双亲——卡尔维诺和玛丽特·杜拉斯。”:引出卡尔维诺实际相当勉强,王小波和他惟一相似的地方或许是两人对于小说尊重的态度。而另一位王小波从未提及的作家——冯内古特,与王小波则有惊人的相似。    
    5. 顾城的原诗如此:“有人要诗人解释/他那不幸的诗/诗人回答:/你可以到广交会去/那里所有的产品/都配有解说员。”    
    6. 金斯堡:他的《嚎叫》应该说是可读的诗歌的极限。    
    7.“他(拜伦)是第一个默认自己同异母姐姐关系暧昧的人”:事实上拜伦也仅仅在一段时间和同父姐姐住在同一所宅子里,他只不过是对议论纷纷的人有所回避而已。    
    8.萨拉马戈:1998年瑞典文学院的授奖辞中我还记得有个相当有趣的比喻:大多数作家一生都在写风格近似的东西,以至在自己四周筑了一道高墙,结果永远也出不来。他说:“显然萨拉马戈先生并不是这一类作家。”    
    9.格里哥里奥·桑姆萨是《变形记》里的甲壳虫:卡夫卡的三部长篇的主人公姓名都以K字打头,至于“约瑟夫·K”只是《审判》的主人公。最初填上仅仅想补充音节。重读一遍后发现多此一举。    
    10.“异样的才华”:川端康成对大江健三郎处女作《死者的奢华》的评价。有意思的是,正是这两个人在不同时代两次将日本文学的浪尖推向世界。    
    11.“最明智的抉择”:1972年伯尔得知自己获奖时所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君特·格拉斯?”后来有人把格拉斯与纳博科夫、略萨和艾特玛托夫并称为现代和后代衔接的四位大师。显然,瑞典文学院在世纪末授予格拉斯只是想挽回一百年并不完美的声誉。    
    12.皮兰德娄:之所以到现在还有人在读皮兰德娄是由于他是第一个将具有现代技巧的戏剧搬上舞台的作家。其中最主要的是反讽,即不断地让人物意识到自己仅仅是剧中的人物,或者让剧中人物为了难以在剧外找到自己的角色而迷惘不已。    
    13.“柔情蜜意的普鲁斯特”:他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几次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多病无力的人,只能像一个女人那样做回忆和写作的事情。后人把他细腻的文体作为他是同性恋者的一个极有力的证据。自然,本文并无此意。    
    14.结尾用了一个简单的“对位”将《白痴》里烧掉十万卢布的场面及中国瓷瓶摔碎后给梅诗金的感伤和本文联系在一起。可以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国最杰出的小说家,他在小说中的世界观和对于现代意识的挖掘远远超过列夫·托尔斯泰。但是由于他小说的不可读性,使人们更多地去研究他,而很少去读他。显然陀氏并不想理会结构和情节在小说中的作用,他常常在一些微妙的情感和与情节无关的对话上进行冗繁的描写,在《罪与罚》中的几百页,他甚至让情节在凶犯的内心不断地倒退和画圆圈。应该说,陀氏是19世纪惟一的,即使是20世纪也为数不多的一位为了如此接近自己的内心写作而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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