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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身体就是这样累垮的,尤其是最近几年,我明显感觉出他的力不从心……”
“所以对你寄予的希望也越来越高了,是吗?”
“是啊,我妈希望我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可我爸却厌倦了官场里的勾心斗角,总想让我出去开阔一下眼界,圆他年轻时出国留学的梦想……到最后,我妈还是要听我爸的。”
“那你自己的理想呢?到底是什么?”
韩放淡然一笑,望着满天星星不说话。不知这城市的夜空是不是太模糊了,我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望不到一点儿星光。而他身后走过的路,又有多长是他自己选择的呢……
“卓然,请你原谅我妈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知道,那一定很伤你的自尊,可老一辈的思想我们无从左右,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其他的,让我一个人去解决,你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样站在我身边,千万不要受任何影响。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忽然间有点儿想哭,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的,所以,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因为我们要在一起,在这片绛红色的天空下等到最美的月光。
“对了,还有件事,蓝静是不是和你很要好?”
“蓝静平时很少呆在宿舍里,可她对我很好,最近常和邱雪呆在一块,干吗问这个?”
“回去告诉邱雪,最好跟蓝静保持点儿距离。刚才杨光告诉我,他在一家歌厅看见过蓝静。”
“歌厅又怎么了,杨光能去,蓝静就不能去吗?”
“那家歌厅是杨光他二叔开的,以前就听说有女大学生在那儿当坐台小姐,可没想到蓝静居然是其中一个,和几个A大女生一起。”
“坐台小姐?不会吧!”我大叫,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杨光干吗要骗我,总之以后你们要离她远点儿。”
“哦……”我将信将疑地回到寝室。
熄灯后,水房里又剩下我和邱雪了。我漱掉嘴里的牙膏沫,沉重地告诉邱雪,蓝静可能在歌厅里做小姐。
邱雪盯了我半天,说:“你听谁说的?”
“杨光在他二叔开的歌厅里亲眼所见,就告诉了韩放。”
“这么说路晓滨也知道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告诉你了……”
邱雪平静地打断说:“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邱雪又一次让我大跌眼镜,我差点儿把心爱的瓷杯摔到池子里去,却还得强装镇静。
“那你对这事怎么看?”邱雪反问:“你对蓝静这个人怎么看?”
“蓝静……她人倒是很好,可是……”
“那蓝静对你怎么样?”
“对我也没说的,够义气。”我回想起一大串蓝静对我的好,从国庆节留在寝室里陪我,到为了文艺部长的事得罪温冰,还有,她一直很关心我和韩放的事。
“那不就结了。”邱雪擦了擦嘴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我不否认蓝静对我们大家的好,可她毕竟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挺恶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装不知道?就这么袖手旁观?反正我是做不到。”我把邱雪拉了回来。
“你能做什么,报告小康老师?开除蓝静?”邱雪对我眨着毛茸茸的大眼睛。
“当然不能了!”我慌忙跳到走廊里张望了一番,确认空无一人又跳回来,“可蓝静为什么要做这个,难道是家境所迫?可她父母不都是大学老师吗?于情于理都不该跟这个工种扯上任何关系。”
“有些事是很难说的,唉……坏就坏在蓝静太讲义气。”邱雪叹了口气,“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个吗?”
我连忙摇摇头。
“说出来你都未必会信。蓝静有个在A大念书的朋友,就像你和陈子衿那样发小的姐妹,叫什么小雅,认识了一个社会上的混混,被骗财骗色还不知悔改,最后沦落到当小姐赚钱养人家的地步。后来那个混蛋出事了,小雅就跟鸡头借了好几万供他跑路。那小子说好避过风头就回来还钱的,可一去就没影儿了,可把小雅给害惨了,满世界去借钱,你想一个学生到哪儿去凑那么多钱呀?其实那个老谋深算的鸡头根本就想借此套牢小雅,还威胁说如果不继续做下去就到学校去告发她。后来蓝静单枪匹马闯进歌厅说,‘我来帮她还,还够为止,谁也不许为难她。’就这么着,蓝静也掉进去了。”
我跟听故事似的,满脑袋出现的都是香港电影的片段,可这一切居然就无比真实地发生在身边,不容辩驳和反抗。大四了,外面的世界在我们的面前越发地因为真实而可怕。
“你说,以咱们的力量还能怎么样?反正我所能做的,就是帮蓝静守住这个秘密,风平浪静地挺到毕业,找份正经工作,一切重新开始。”邱雪叨叨咕咕的,还说明天就去找杨光,把这事给捂下来。我也稀里糊涂地说:“那好,韩放那边我去处理。”
第三部分第37节 实习结束
国庆图册终于按时完工了,我的实习期也结束了。临走,应歌送给我一本画册,说以后看见这本册子上的人名就要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常联络。我看了一眼,编辑那一栏里除了几位领导就是她应歌了,可能她早忘了那些文案都是我替她绞尽脑汁敲出来的。
“你和韩放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肯定能帮你想出办法来。”应歌拍着我的肩膀说,像个侠女。
我心想自己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好姐妹、好兄弟,临走还抱了她一下,祝她早日找到新的幸福。一句话差点儿让她美上天。
拖着实习的家当回到西侧门,正瞧见子衿从上次那间网吧里出来,朝图书馆方向去了,这侠女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太久,连暑假都没回家过,电话也时常处在关机状态,越来越让人担心了。不过看样子她还常去网吧和她爸聊天,难道这一切变化都和“林海雪原”有关?
一看表,时间还早,我拖着家当朝网吧去了。女人的情绪总是这么怪,就在一念之间,我忽然决定替子衿讨个说法。
我打开自己的QQ,在搜索栏里打上“林海雪原”,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试探地邀请他加入聊天。对方居然迅速作出了回应。难怪子衿说他每晚都在线,这样的爸爸真挺稀有的。
林海雪原:你好,我看了你的个人资料,你是C大的?
看来他是冲我和子衿同在一所大学才接受邀请的。我摩拳擦掌准备回复,可对方又神速地发了一句过来:“我有个姐姐和你是校友!是不是北方女孩都很喜欢雪?你和她的网名里都有一个雪字。”
姐姐?我开始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可搜索结果是不会说谎的。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这个QQ的主人吗?”
“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认识‘踏雪寻梅’吗?”
对方沉默了半晌,迟疑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张卓然?”
“你怎么知道!”连我都认得,看来并没找错人。
“我当然知道了,她常提起你。”
“可是你不像是子衿的爸爸,你是谁?”
又一阵沉默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我是她弟弟。当然,也许她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有我的存在。”
“不,子衿说过的。她说你小她3岁,是个电脑天才,还获过‘十佳少年’,总之很出色。”
“真的?”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听我爸说,我姐才出色呢,个子很高,人很漂亮,还拉得一手好二胡。我爸说她拉二胡特有感情,有种特别的神韵。”
“你是说,他们见过面了?”
“爸爸回访第二故乡那次,专程去你们C大看过姐姐,那天姐姐她们系好像正搞专场演出。不过,姐姐没看到他。”
专场演出?一个淡淡的南方口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座儿我能坐吗?我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我女儿演出……”那个清瘦的大叔,难道真是子衿的爸爸?难怪他会望着台上的人泪流满面,又在散场后独自湮没在人群中。我拼命回想躲在角门旁边曾被我和邱雪取笑过的那张脸,上面是否有些子衿的影子?可脑海中只剩下一首凄婉的《二泉映月》,从子衿纤细的手指间流淌出来,回荡在漫长幽深的成长岁月中。这份凄凉令我油然而生一股气愤。
“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今天是来找我爸的,一定想和他说关于我姐的事,其实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虽然明知道网络那端只是子衿同父异母的弟弟,很多话和他根本说不着,可我的手指还是“噼里啪啦”地敲出一长串:“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坚持不肯和子衿见面?难道他能做的只是躲在人群里偷看子衿一眼之后再悄悄地逃回千里之外,用几行卡通文字来敷衍一颗渴望父爱的心?子衿是他的女儿,不是他丢在北大荒的一双破棉鞋,子衿和你一样,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还有吗?”
“子衿这大半年来的变化很大,整个人消沉了许多,深居简出的,也不爱打扮了,很让人担心。我认为在这种时候她应该得到来自父亲的关怀和鼓励!”
“这个你不必担心,她在复习考研,当然要收心。”
“考研?”让子衿考研不如让她出家,这怎么可能?况且没道理连这小子都知道而我却还在她保密的范围里,“怎么会?”
“因为爸爸生前曾鼓励她说,等她考上了音乐学院研究生就去哈尔滨看她。”
“生前?”我仿佛大白天被陨石给砸到了,“你是说……你爸爸他……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