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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从里往外哆嗦着。
第二部分第22节 圣诞节之夜(2)
韩放嘘了口气,口气骤然严厉起来:“你缺心眼是怎么着,那种坏蛋你还坐他的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到酒吧弹什么琴打什么工啊!你以为外边都是好人吗?挣钱不要命!”
真没人性,还说这种话,这不痛打落水狗吗?我哭得更凶了,他却丝毫没有停嘴的意思。
“还化得这么妖艳,大冬天穿这样的毛衣,你就不能穿个高领……”他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别人都欢欢喜喜过节,凭什么我不能?”我终于喊出了这句天大的委屈。
他终于住口了,七荤八素地盯了我半天,歪着头小心翼翼端详起我的脖子,“咝……”
我知道我的脖子一定被那个死胖子残害得面目全非了,不然为什么韩放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大S。
我抽抽搭搭扭过头去照镜子,只见几块淤紫从耳根延伸到锁骨,触目惊心,那老东西还挠人……我想起了我妈在电话里嘱咐的话,咧开嘴极不淑女地哭上了。昨儿个还站在这儿英勇不屈地跟温冰叫号呢,今儿个就踩上狗屎了。如果从竞选那天开始就是个梦,我宁愿马上被人一个耳光抽醒,带着5个手指头印儿去主持我的圣诞舞会,大不了戴上面具,也比受这份罪强。可这一切却恰恰不是梦,是铁铮铮的事实,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光灿灿的舞台,再也进不了演播室,只有大过节地沦落在二流酒吧里被满脸麻子的老色鬼欺负的份儿,这什么破世道啊!
我把视线切回了罪魁祸首的脸上,他早已固化成一座凝重的雕塑。他愣了半天忽然把我扳在胸前,对着我身后的墙壁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保护你。”
我没推开他,因为挺暖和的,只是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滴滴渗进了他的毛衣。
我在邱雪的蛋糕床上安详地睡了一宿。
26号这一天可真清静,姐儿几个都上图书馆闭关去了,我也不敢往家里打电话,因为我妈的担心终于被证明不是多余的了。我躺在床上像天女散花一样抛着鼻涕纸,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发烧的命,平均每个月都要发一次。
子衿在电话里狂喊:“就是那个蠢了吧唧跟小时候被猪亲过似的巨丑无比的臭不要脸的侯老板?他快了他!”迷糊中我发现子衿的语言越发经典了,我须仰视才得见了。
周一,韩放没来上课,我把伤痕累累的脖子缩在高领毛衣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吃过午饭,正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给韩放打个电话,寝室电话铃突然响了,劈醒了好几个午睡的姐妹。我顺手接起来,没想到是韩放:“我在你楼下,下来吧。”
我穿好衣服跑下楼去,只见韩放站在门厅里,手里还拎着我的书包和大衣,眼角一块乌青。我头顶立刻炸开一个霹雳,乌鸦嘴,果然给我料中了,他去FOX了。
我指着他的乌青眼,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给你报仇雪恨了,看看包里少没少什么。”韩放把书包举过来。
“你……”
“我什么,你怎么那么软弱?哦,你还打算就这么算了呀?”
“那你也不能去打架呀!”
“我不过是总指挥,用不着动手。”
什么?还总指挥?我晕。
“总之不用你管了,那老色鬼让我给治了。”韩放把受伤那边脸往后藏。
“别躲了,我都看见了,你的脸怎么弄伤的?”
韩放有点儿尴尬:“呵呵,我爸知道我动用了他的熟人去砸场子,昨晚一怒之下掴我一耳光,磕桌角上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想韩放那白净的小脸弄成了这样,我是难逃罪责的。
“想什么呢?别想了,他罪有应得,我心甘情愿。”韩放轻轻拽了一下我的高领,验了验伤,眉头又拧出一个小S,怅惘地说:“那次在松峰山看到你的胳膊伤成那样,我的心都碎了,这次又……你就不能小心点儿吗?”这家伙居然还敢提松峰山。
“怎么会,那时你身边不是有温冰吗?”原想挤对挤对他,可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韩放脸色果然一沉。
“大爷,把东西放你这儿寄存一下。”韩放把大衣和书包塞进门房窗口,招呼我来到门外,向体育场走去。
大操场一片白雪皑皑,连个猫脚印都没有,犹如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在阳光照耀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韩放拉起我的手,先朝我放了3秒钟的电,而后郑重其事地说:“我韩放活这么大只发过两次誓,第一次发誓要替最好的哥们儿路晓滨报仇,打怕体育系那个欺负他软弱、调戏他女朋友的篮球队长,虽然被开回家蹲了一年,可还算是有成效,那小子现在见了我们绕道走。”
“第二次……”韩放加大了电流,“我发誓要追到我喜欢的女孩,补偿她所受的委屈,一辈子保护她,让她永远幸福快乐。”
一片纯白和一片宁静……
我的眼睛四处飘忽了一圈,雪挺白,天挺蓝,又绕回韩放脸上,长得挺帅……
“那些委屈和挫折都过去了,我保证。”韩放冲我绽放一个干净的笑容,“TOMORROWISANOTHERDAY。”
正琢磨着在什么电影里听过这台词,韩放忽然抓起了我的手,沿着台阶跑下看台,踏着齐膝的白雪奔跑起来。
“张卓然——”
“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
“……好吧——”
我们在飞溅的雪沫中放声大喊,响彻一片寒冷的宁静,两串披靡的脚印依次绽放在身后。
TOMORROWISANOTHERDAY。
第二部分第23节 记日记
月台上,我拿出两本簇新的日记,白皮的塞进行李箱,蓝皮的交到韩放手上。
“从现在开始,我们为自己和对方写日记吧。”
“干什么,打电话不成吗?弄得跟国务院似的。”韩放果然不情愿,我噘嘴。
“好好好,你说怎么个写法?”
我又笑了:“从这个寒假开始,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有了什么感想,或者有什么话想跟对方说却又不好意思说的,就写下来,开学之后再互相交换,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对方都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交换一次……”我跟卖保险似的眉飞色舞,“这样,无论未来怎样,都可以留下一段真实的回忆,不是吗?”林筝在松峰山评论韩放和温冰的话我还忘不了。
可韩放却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用温热的手掌覆住我冻红的脸,笑起来连声音都是暖和的:“你以为咱俩是马克思和燕妮呀,这辈子我都不想当什么伟人,太累!我只想和你快快乐乐地过以后的日子。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写确实挺有意思的,依我看应该再加上一条,必须发誓用百分之百的诚实去写,这样我就一劳永逸了,有什么搞不懂的,就直接在日记里提问,你必须痛快如实地回答!哈哈,我真同情路晓滨,那哥们儿最近总是仰天长叹,女人心,海底针呀——”瞧他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像他手里捧着的不是日记本而是老巫婆的水晶球。
我叉起腰气哼哼地看他得意,邱雪说韩放特有IQ,还果不其然啊,总有本事让事情顺着他的意志发展。
“那两个学生,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有话开学再说吧,我要关门了。”一个列车员晃荡着钥匙喊道。
环顾左右,发现月台上真就剩我们俩了,韩放连忙把我和行李都塞进车厢,前脚刚跳下车门,火车便徐徐开动了。我用手掌在爬满冰花的车窗上焐出一小块玻璃,只见韩放背着那个装着我们爱情蓝皮书的绿书包在月台上久久伫立着。这幅影像一直萦绕了整个枯燥的寒假。
……
又见到了韩放和蓝皮书,居然是在车厢里。
韩放逆流而上找到了正排在下车队伍末尾的我,虽然寒假里天天聊电话,可见了面彼此感觉还是有点儿不真实。韩放把我和行李箱一起拖到旁边。
“急什么?让他们先走。”
“是啊,那你干吗急着跑上来,有你这么接站的吗?人家接站都在检票口外面等,在茫茫人海中四目相对,多浪漫。”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我们互相开着玩笑,极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韩放,写日记了没?”
“别的都不问先问这个,我女朋友是不是个窥视狂啊?”
“少废话,交出来看看先!”
“这么凶,敢情还是个伪淑女?”韩放把蓝皮书拿出来塞在我手里,“喏,你的呢?”
我们像递交国书似的交换了日记。
坐在西侧门的面馆里等面的工夫,迫不及待地翻开对方的日记。原来韩放的字这么飒,而且蓝皮日记居然出乎意料地写满了十几页,还以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2003年1月31日星期六小雪
啊……好困。纳闷儿,老爷子今天居然在家休息,再睡会儿懒觉又要挨打了,打电话也不方便,唉,无奈,只好爬起来。看到这本‘蓝皮书’躺在写字台上,忽然精神百倍,可以在这儿跟你聊天了。你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跟你说点儿什么呢,卓然?让我想想……就说点儿你不知道的吧。记得大二那年的开学日,被系里派到校门口去接新生,我和晓滨、杨光坐在登记站里,对报到的女生们评头论足,无聊至极。这时,一个眉宇清秀的女孩来到了中文系新生站,穿着一身白裙子,静静地站在桌前等待,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像月光一样高远、清亮。可那个时候,如果我主动上前去领她,可想而知会遭到哥们儿怎样的嘲笑,于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同学领走了。以后的日子,常常趴在窗口辨认人群中那个白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