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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旗 作者:那多-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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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这面旗能帮我找到那本书,希望祖宗的推测不会出错。
    但现在还不行,我们还要等一等,等一个让汉章和这面旗从孙殿英的视线里消失的机会。
    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们离目标很近了。
    1935年1月18日,雪。
    孙殿英失势已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时间到了。
    要和汉章他们商量一下,可以动手了。
    就等这场雪停吧。
    1935年1月20日,晴。
    火遁成功。
    汉章跟了他这么久,他怎会想到,失了势还跟着他来山西的孙辉祖,会借火遁呢?
    他大概只会大哭吧,当初跟着他出道的,已经没有人了。汉章是最后一个。
    还亏我们找到了一个和汉章身材差不多的替死鬼。
    从今天起,我们就将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孙殿英势力再大的时候都没过长江,我们是安全的。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有时会用指甲轻轻刮去掩住字迹的血污,指尖已经变成暗红色。
    接下去的几十页,记载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孙氏兄弟是怎样穿梭于江南的各个城市乡间,踏遍了江浙两省的所有土地。很明显,孙家的祖先并不知道那个墓的确切位置。
    很遗憾我一直没有发现一些关键问题的答案,比方说,那到底是谁的墓。孙耀祖始终用“那个墓”或“他”来指代,并没有详细说明。还有那本书也是如此。
    人即便在记日记时,碰到最隐秘不可言的事,常常也会含糊其辞,下意识地回避,这就是一例。
    不过,总算也帮我解决了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总是孙辉祖扛旗:
    1935年2月24日,小雨。
    明天应该轮到老四扛旗,但他不太乐意。
    他和老二都说,应该固定下来一个人扛旗,希望这样能让执旗的人有更多熟悉旗的机会,传说中神兵利器都有自己的意识,或许这样有利于扛旗人和旗的沟通,更容易找到那个墓。
    而这件事当然只有老三才做得到,旗子连杆三十多斤重,一天扛下来我累得够戗,老二和老四也不比我好多少。
    这事就先定下来,以后汉章扛旗。
    只是有一节他们没说,我却是知道的。
    扛这旗子,有些张扬。
    孙耀祖只是点到即止,这本日记上的记录,怕是其他三个人都能看的,所以写得太过不好。
    什么叫“有些张扬”?试想一下,扛着这么大一面旗子,在城市的街道上走,在乡间的田野边走,众目所视,没办法旁若无人,孙家老二老四的脸上挂不住了。这恐怕才是让孙老三一人扛旗的真正原因。
    这四兄弟的心,原来还不是一般齐啊,孙耀祖和孙辉祖才是最坚定的。
    而扛着旗走和发现墓在哪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孙耀祖并没有在记录中专门说明。他曾经为此事前后对三个弟弟解释过六遍,反映到记录中,前后对照之下,我整理出了个大概。
    这面旗和墓中的某些东西有很大联系,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本书,又或者是其他东西,孙耀祖对此语焉不详,总之渊源极深,或者出自一处,或者有类似的功用。而孙家的祖先猜测,两者间可能会共振或相互吸引,就像两块磁铁接近到一定程度一样,旗子接近墓到一定程度,也会产生异象,由此就可以判断墓的大概位置。
    由于一年多来旗子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象,除了一如既往让初见者吓得魂不附体,不见有什么共振共鸣。不用说,对于自己祖先的猜测,几个兄弟心里的怀疑越来越甚,这也是为什么孙耀祖会重复解释六遍的原因。
    我能够想像,当时一天天地走下来,没走到的地方越来越少,但大旗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他们一定会想,祖先的推测是不是错了,又甚至,那仅仅是祖先在尝试了一切实际的寻找手段失败后,为了不让子孙放弃寻找的希望而随意编造的?
    如果不是大旗本身具有的神奇性,恐怕孙氏兄弟早就放弃了吧。
    1936年7月14日,雷雨。
    前进大上海。
    1936年7月15日,雨。
    汉章告诉我们,他感觉有些不一样。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拿着旗子的时候,感觉和从前有些不同。
    但我们都没什么感觉。希望这不是汉章的错觉。
    或许我们要找的,就在大上海。
    1936年8月7日,多云。
    汉章又有感觉了,比上一次更强烈一点。
    这里是上海的闸北。
    听汉章这么一说,我们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同,是心理原因吗?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这一次还不行的话……
    1936年8月11日,晴。
    终于找到了!
    真的会有异变!整条街的人都快被吓疯了,那就像是一场心灵风暴!而站在旗子下的我们,却一点事都没有。不,应该说那一瞬间,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力量。那一瞬间,我似乎拥有挑战世界的力量。
    相信这一天不远了,墓就在我的脚下。
    这一页上的字迹战抖,孙耀祖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连纸都划破了数处。原本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一下子成真,就要接近成功了,怎么会不激动?!
    而许多年以后,我坐在这里看着这份记录,却知道,其实他接近的是死亡。
    此后这个本子上所记录的,我基本已经知道了。与政府搞好关系,迁走居民,造“三层楼”,请来钟书同、圆通、卫不回,开始以防空洞的名义向地下挖掘,同时把挖出来的土运去邱家塘,发现墓的具体位置,日寇轰炸,圆通不祥的预言……
    我翻到记录的最后一页。
    1937年9月4日,多云。
    准备下去了。
    这是最后的时刻,可是大家的情绪似乎都有些……
    或许,不该请圆通来的。
    希望卫不回能帮到我们,不论下面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在我们的后面,是孙家千多年前的期望。祖宗们在看着呢。
    好在我们都没什么牵挂。
    合上本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虽然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么晚的时间,但此时我却有一股极深的疲倦涌上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大脑的深处散发出来,让我没办法再思考下去。
    思绪太多,这些思绪都纠结粘缠在一起,让我一时间失却了理清它们的勇气。
    还是先睡吧。
    我总是以睡眠来逃避一些事情。其实那都是我无法回避的。
    指尖上,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把两只手都压到了枕头底下……
    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并没有真的睡着过,眼前不断有影像划过,有卫先,有我从未谋面的孙氏兄弟,还有那个骷髅头。我很久没有这样恶劣的睡眠质量了,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冷黏黏的汗液。
    闹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对我来说这是个很早的时间,但已经在床上待不下去了,闭着眼睛的时候,依然可以看见杂乱的光。
    洗了个冷水澡,勉强提了点精神出来,现在给钟老打电话有些不合适,但那本暗红色的日记我已经不想再拿出来温习了。
    日记上的内容让我勾出了当年事件的轮廓,但真正的帮助并不大。特别是我原以为,从这本日记中可以找出卫先自杀的线索,可现在我却什么都想不出。
    是什么把卫先逼到了死路,让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向我求助?
    想起最后一刻卫先脸上突然露出的恐惧和无助,这该如何解读呢?那时候他的目光是望着我的。
    我忽然有了一个让自己大吃一惊的想法:莫非卫先在怕我!
    因为他怕的是我,所以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他最后的恐惧表情,是因为看着我。
    我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除了憔悴一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莫名的压力让我没办法舒舒服服地透气,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我却抓不住它。
    我有危险的感觉,但我却完全不知道危险是来自哪里。
    八点十五分,我终于忍不住给钟书同家打了电话,老人总是早起的。
    他接得很快,看来并没有打扰到这位大学者的睡眠。听说有新的进展,他立刻就要我过去说给他听,几乎比我还要着急。
    我把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大分辨率打印了出来,装在包里,没有坐公交车的耐心,出门直接就打的去钟家。
    死亡诅咒
    我并没有告诉钟书同卫先的离奇死亡,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正面的意义,我说的故事已经够令他震撼的了。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这样的话,钟书同在听我述说的时候,已经重复过许多遍了。
    听到当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参加进这样一个庞大计划里,即便是这样一位高龄老者,也对孙氏兄弟到底想要做什么充满了好奇。所以还没等我提出来,钟书同已经急着要看我拍下来的照片还有那半面幽灵旗。
    “咦?”
    当我先把半面旗子展开,钟书同却面露惊讶。
    “就是这面?”他转头问我。
    我点头表示肯定。
    “和您当初画给我的那幅图,图案上不太一样,但我想不太可能孙辉祖临死抓着的是另一面旗吧?!”
    “可是图案和我记忆中完全不同啊,颜色倒是差不多,难道人老了记性不行了?”
    “那也不一定,杨老和傅老画出来的旗,和您画的图案也各不相同,而他们两位也说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或许这旗子在每个人的眼里看出来图案都不一样,这旗子本来就很神了,再神一点,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那你现在看这旗子上的图案是什么,是不是螭龙?”钟书同问。
    “是的,就和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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