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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霖子,我现在只想要一份安宁,这种田园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难,但对我而言,这是我彻悟后的选择。“
“谭大哥,你过去是生活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所以你才会变得让自己都不堪回首,可是现在不同了,时代变了,现在全国人民正在热火朝天建设新中国,你难道没看看周围人,他们都意气奋发,干劲十足,争先恐后地为新中国出力。“昱霖越说越激动:”谭大哥,跟我走吧,我那里能让你大显身手,不枉费你的才华,而且,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为大多数人谋福祉,能让你感到问心无愧,心安理得,这难道不正是你和桂花嫂子想要的吗?“
谭敬廷低着头,陷入沉思,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
“小霖子,你诚心诚意邀我出来做事,我心里很感激。”谭敬廷抬起头来:“可是不是我驳你的面子,现在是**的天下,像我们这些国民党的遗老遗少,底子不干净,何况我手上还沾过**的鲜血,远的不说,就说你吧,我一看见你的那只左手,我就……我就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落下这终身残疾。”
谭敬廷难过地低下了头,忽然,谭敬廷感到有股力量朝他的的右脸颊打了过来,出于本能,他连忙用右手还击,击中了陆昱霖伸过来的左拳。谭敬廷定睛一看,见自己打中的是陆昱霖的左手,惊出一身冷汗。
“小霖子,没把你打伤吧?”
谭敬廷把头凑过去,想看个清楚,没想到陆昱霖左手直接朝他面门扫了过来,谭敬廷头一偏,陆昱霖的左拳击中了谭敬廷的左脸颊。谭敬廷不由得“啊呀”了一声。
“怎么样,我这只左手还挺厉害的吧?”昱霖把左手摊开,向谭敬廷发起挑战:“谭大哥,来呀,咱们比试比试,看看我这只左手是不是废了?”
“你的左手没事了吗?”谭敬廷有些吃惊地望着昱霖。
“我们掰手腕试试吧。”
昱霖说着,把左手放在桌上:“来呀,谭大哥,跟我比试一下呀。”
谭敬廷还在犹豫,昱霖一把把谭敬廷的左手拉了过来:“来,试一试,来呀!”
谭敬廷只好握住昱霖的左手,昱霖用尽气力把谭敬廷的左手往右掰,几乎要把谭敬廷的左手扳倒在桌上了。谭敬廷怕伤着昱霖,起初不敢用力,后来渐渐感到昱霖的手劲还真大,于是也开始用劲,最后反败为胜,把昱霖的左手扳倒在桌上。
“怎么样,不像你想的那样弱吧,你五根手指,我四根手指,我输给你也不丢脸,反正以前我五根手指的时候跟你掰手腕,也从来没赢过你。”昱霖耸了耸肩。
谭敬廷呵呵一笑:“小霖子,你真的已经康复啦?让我仔细看看。”
谭敬廷连忙抓起陆昱霖的左手,仔细观察,陆昱霖的左手除了小指缺损之外,另外四根手指已经能伸屈自如,指甲也已长好,只是手指上还留有一些永久性的疤痕。
“啊,骗你干嘛,我碰到一个好大夫,人称江南第一刀的缪大夫,确实是医术高明,他用祖传秘方给我治疗了半年多,我的手指功能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我的腿伤,肩上的烙伤也已经康复了。要不,我再给你露一手。”
昱霖见谭敬廷脸上还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样,便想在谭敬廷面前再次证明自己的左手已无大碍,完全康复。
昱霖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看见在果盘里有一把水果刀,便用左手把小刀拿起,看见屋外的田里有只田鼠正警觉地四周张望,便左手用力一甩,小刀‘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正中田鼠,那田鼠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怎么样?百步穿杨,谭大哥,眼见为实,你现在总该信了吧?“昱霖得意洋洋地望着谭敬廷:”军校里练得这点童子功还在呢。“
“果然出手不凡,这下,我放心了,唉,真怕你这辈子毁在我手里。“谭敬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谭大哥,跟我走吧,都说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我们**人刚刚打下江山,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广州市还有许多不法分子和潜藏的特务,想要破坏新中国的建设,所以我急需像你谭大哥这样的人当我的左膀右臂,共同应对敌人的挑衅和反扑。“
谭敬廷被陆昱霖说动了,确实,自己现在年富力强,就整天在这乡野之间整天跟鸡鸭猪羊打交道,多少是在荒废时光,毕竟他谭敬廷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沉寂在山野乡村也是自己权衡利弊的结果,怕被**清算,怕妻儿受牵连,怕面对曾经遭到自己迫害的**人,尤其是陆昱霖,良心上过不去。
但陆昱霖宽仁大度的心胸,不计前嫌的气魄一扫自己心中的阴霾,而且如今陆昱霖的身体状况确实大有好转,这让他把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搬开了,陆昱霖诚邀他出仕为官,让他有机会一展才能,这让谭敬廷深受感动。
谭敬廷曾经与陆昱霖在黄埔军校一同摸爬滚打,在十九路军一道同生共死,现在又可以在一起同心协力,为新中国的建设并肩战斗,这对于谭敬廷来说,这既是东山再起的契机,也是兄弟情谊的延续。
可是,曾经答应桂花要与她和孩子们远离尘嚣,在青山绿水间过平静而安宁的日子,这才半年不到就食言了,桂花会不会埋怨自己言而无信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青山依旧
正当谭敬廷踌躇之时,桂花端着一盘花生米,一盘拌黄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只红烧童子鸡放在桌上,随后又拿来了一壶酒和三只酒杯放在八仙桌上。
“来,小霖子,敬廷,今天我也陪你们喝一杯。“桂花起身往昱霖,敬廷和自己的酒杯里斟满酒。
“嫂子真的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这么会儿功夫就准备好了一桌菜。“陆昱霖对桂花的贤惠交口称赞,就在他和谭敬廷促膝交谈之时,手脚麻利的桂花就已经把午饭给准备好了。
“小霖子,这都是自家种的,一点粗茶淡饭而已,你可别嫌弃。“
“嫂子,你说的哪里话,能吃到嫂子做的菜可是我陆昱霖的福气,记得上回在海格路你给我和淑妍做的那顿饭菜,至今还让我齿留余香,念念不忘。”
“小霖子,你那张嘴还真是能说,你瞧,把桂花夸得都脸都红了。”
“这可不是恭维,我说的是实话。谭大哥,你可别小瞧这粗茶淡饭,这粗茶淡饭才是最考验厨艺的呢。桂花嫂子能把这粗茶淡饭也做得色香味俱全,完全不输给广州城的大厨子,这功夫了得。反正我这辈子是做不出像样的菜肴,什么好食材到我的手里准保被糟蹋了。”昱霖想起当初给胜男烧猪血猪肝菠菜汤那档子事,便对自己的厨艺不报任何幻想。
“烧菜做饭哪是你们大老爷们干的事?”桂花嗔笑着。
“可我们家的玉蓉也没嫂子这个本事。她烧的菜也就勉强过得去,不讲究还行,就图个吃饱不拉肚子。跟嫂子没法比。照理玉蓉跟胖婶混了这么多年,应该传承一点胖婶的衣钵,可就是烧来烧去烧不出胖婶的那个味。看来,这烧菜做饭还真的得靠天赋。”
“小霖子,这人呢,各有所长,玉蓉的本事我们家桂花估计学一辈子也学不来。”谭敬廷笑着指了指昱霖:“玉蓉能在上海开中药铺,能给人抓药看病,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郎中,这可不简单呢。”
“嗯,这点我承认,谭大哥,这还别说,我们家玉蓉啊,对这些花花草草还特别有悟性,以前我们在九龙峡一带打鬼子那会儿,部队上的伤员都是内外兼服玉蓉的草药才伤愈了呢。当初明峰受了重伤,要不是玉蓉用杜鹃花叶捣烂,敷在明峰的伤口上止血,明峰这条命估计也报销了。”
“看来玉蓉还真是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谭敬廷听昱霖这么一说,对玉蓉更是刮目相看。
“她前一阵子在上海的中医学院向一些老中医拜师学艺,说是已经得到一些真传,等过些日子,唤儿满月了,她就去悬壶济世了。”
“玉蓉生了?”谭敬廷和桂花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问道。
“啊,玉蓉给我生了个七斤七两的大胖小子。”昱霖眉开眼笑地告诉谭敬廷夫妇。
“小霖子,玉蓉还真能生,你们俩在牢里成亲的那一幕我还历历在目呢,没想到一年不到,玉蓉已经给你生好大胖儿子了。”
“要说能生,谁能比得过桂花嫂子啊,龙凤齐鸣,让你谭大哥左拥右抱,左顾右盼。”
谭敬廷被陆昱霖说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地用手指指着陆昱霖:“就你伶牙俐齿。”
“玉蓉妹子还真了不起,又要带孩子,又要去给病人治病。”桂花很是羡慕玉蓉。
“嫂子,现在是新中国了,妇女们也都解放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她们也一样能给社会做贡献,现在女司机,女医生,女科学家,女飞行员比比皆是,巾帼不让须眉。现在呀,不分男女,大家伙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竭尽所能为建设新中国出力呢。玉蓉自然不愿落于人后。其实,嫂子,你要是肯出来做事,也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昱霖向桂花介绍新中国的女性地位不断提升,在各行各业都卓有成就的情况。
桂花好奇地听着这些新奇的事物,腼腆地笑了笑:“这我连想都不敢想。我一直以为女人天生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的命。“
“嫂子,你这个想法已经落伍了,现在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女人不再是传宗接代的机器,不再是以前依附在男人身上的附属品了,她们也是有独立人格的社会一员。淑妍呀,现在就在妇联管妇女工作这摊事。“昱霖望着谭敬廷一眼,然后对着桂花说道:“这么说吧,嫂子,要是我谭大哥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一个电话打给淑妍,嫂子,你放心,有政府帮你撑腰,准保谭大哥向你低头认错,求你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