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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起身，帮他们把食物摆到桌上后，才起身来到藤椅旁，弯下身子，在熏羽耳边轻声叫道：“小姐，该用晚餐了。”
“……”回应她的只有匀长而舒缓的呼吸。
熏羽就是有这个能力，随时随地都可以睡得人事不知。前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就怀疑自己的身体构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姐……”云雀轻轻扯了扯熏羽的袖子，再次唤道，“该用餐了。”
“唔……”熏羽轻轻“唔”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云雀的脸，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明，“怎么了？”
“该用晚餐了。”云雀恭敬重复道。在那两个小宫女面前，对熏羽，她必须表现出十二分的尊敬。
“好。”熏羽坐起身，揭掉身上的薄毯，就要移腿下地。
云雀连忙伸手扶住，将她扶到石桌旁坐下。利落地盛好银耳莲子羹，将筷子和勺子摆好，才恭敬地退到一边。
熏羽拿起勺子，看了看像石像一样杵在身边的另外三人，顿觉不自在。
“咳咳……这里让云雀伺候着就好了，你们二人先去吃饭吧。今儿个一天也忙坏了。”熏羽吩咐道。
闻言，二人下意识去看云雀。云雀暗暗皱眉，看来她恶奴的形象已经确立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美人的吩咐吗？”云雀面无表情道，声音虽不高，却有着冷冷的威慑力。
熏羽缩了缩脖子，暗暗吐了吐舌头，看来云雀生气了，因为她无可改变的恶奴形象。
“是，美人。”二人立刻福身行礼，然后快速离开。
“云雀，现在没别人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熏羽拍了拍身边的石凳。
“小姐，这不合规矩。”云雀咬着牙“恭敬”道。
熏羽吐了吐舌头，没再坚持，开始用餐。说实话，她对食物很不挑，只要可以入口，她就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当然，如果是甜食，她更喜欢。
熏羽用过晚餐，让云雀去吃饭，自己则在花园里赏月，顺便消食，被云雀叫来伺候的碧玉陪着她。
“你叫碧玉是吧？”熏羽望着天上的月亮，望了望身后恭敬立着的碧玉，开口道。
“是的，美人。”碧玉恭敬应道。
“多大了？”熏羽的口气慈祥如一个长者。
“回美人，十三岁。”
“哦，比我小四岁。”熏羽闲话家常般，温和道，“云雀比你大三岁。”
听熏羽如此说，碧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后，才开口应道：“呃……是，美人，奴婢记住了。”
“嗯。”熏羽伸手去拿刚才云雀剥好的瓜子，一粒粒送进嘴中。其实，她认为，瓜子还是自己磕着吃香，可是，她不能辜负云雀的一番辛苦，得吃完不是？
终于把云雀剥好的瓜子仁吃光，熏羽嘘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美人，我帮您把剩下的瓜子剥好吧。”见状，碧玉立刻上前请示道。
熏羽转头看了看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脸上不由浮现温暖的笑意，“不用了，我今晚吃得够多了。”熏羽微笑着摇头。
眼前的小丫头，只有十三岁，如果在现代，很可能还在和父母撒娇，过着小公主般的生活。可是眼前这个孩子，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和伺候别人。
“碧玉啊，你以后不必那么怕我。让你做什么，我自会出声，你不必那么随时紧绷着。”想了想，熏羽微笑着温和叮嘱。云雀觉得这两个小丫头会爬到她头上，实在是多虑了。而且，她也没打算要压在谁头上。
“呃……”碧玉迟疑地望着熏羽。
“是不是觉得云雀挺凶的？”熏羽“呵呵”一笑，突然来了聊天的兴致。
“没有，云姐姐只是对我们严格，这是应该的。”碧玉乖巧应道。
“其实，云雀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凶。只是因为我……经常睡觉，所以，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她帮我管理所有事务，所以，为了树立威信，她必须板起脸来。其实，她也是为了不让我操心。以后，她的话要听，但也不必太怕她，她其实就是只纸老虎，没有那么凶的。”熏羽笑眯眯道。
如果云雀知道自己在背后拆她的台，打破她辛苦树立起来的严厉形象，会不会暴跳如雷。熏羽不由分神想道，嘴角不由弯起一抹调皮的笑。
“是，奴婢记住了。”碧玉口上虽应着，心中却半信半疑，实在是云雀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太严厉太深刻了。
“你慢慢就会知道的。”熏羽看她眼神，就知她不信，也不强求，“好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熏羽望了望越发皎洁的月色，起身伸了伸懒腰，往寝宫走去。
“是，美人。”碧玉福了福身，紧紧跟了上去。
熏羽缓缓走在月色下，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旁边的花草树木，嗅嗅它们的清香，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碧玉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靠近寝宫时，远远地，就看见云雀走了出来。熏羽缓缓勾起嘴角，不愧是她的贴身婢女，知道她的睡觉时间到了，就出来寻她了。
第十三章：才名远传
靠近寝宫时，远远地，就看见云雀走了出来。熏羽缓缓勾起嘴角，不愧是她的贴身婢女，知道她的睡觉时间到了，就出来寻她了。
“美人，您回来了。”云雀看到越走越近的熏羽，快步迎了上去，福身行礼。有其他人在时，她称熏羽为“美人”。
“嗯，我要去睡了。晚上不必派人守夜，我睡觉轻，不习惯附近有人，你们都各自回房去睡吧。”熏羽点点头，严肃道。
“是，美人，奴婢伺候您歇息后，就回屋休息。”云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恭敬应道。她睡觉轻？！明明是睡着后连打雷都吵不醒的。
三人往寝宫而去。
“好了，碧玉，你可以回去歇息了，云雀留下来伺候就行。”在到达寝宫后，熏羽回头对碧玉吩咐道。
接下来的日子，熏羽就那样丝毫没有羞耻心地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偶尔和身边的碧玉、白雪、小武子、小山子聊聊天，让他们不要那么怕她和拘谨，也稍微洗刷一下云雀的恶奴形象。
半个月时间就在这样悠闲地打发过去了。这期间，除了偶尔有一些太监宫女来送东西，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来拜访晴月宫。晴月宫好像成了宫里一个最冷清的所在，堪比冷宫。
云雀多多少少会听说哪个美人、哪个婕妤或哪个昭仪之类的被皇帝宠幸了，但是她坚决不会在晴月宫讨论，也不允许碧玉他们讨论。
他们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下去了，没想到，这日午后，熏羽照常在花园的凉亭里打盹，迷迷糊糊中被一群女人的喧哗和笑语吵醒。
千玥带了一群人来访。据说千玥被宠幸后，已经由婕妤升为了淑嫒。在她身后，是与她要好的婕妤、美人、才人以及身边伺候的宫婢们，浩浩荡荡地，共有十五六人之多。云雀和碧玉、白雪跟在她们身边，云雀眉头微蹙，一副敢怒不敢言言的样子；而两个小丫头则不知所措地跟着。
“妹妹，在午睡呢，我们不会打扰你了吧？”千玥优雅地走进凉亭，在熏羽身边停下。
在千玥踏进凉亭之前，熏羽已经站起身，只是脸上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睡意和困倦。
“几位姐姐请坐，哪里的话，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熏羽忍下打哈欠的渴望，淡淡微笑着请这些人在石凳上坐好，她虽然每日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觉，却也清楚来这里的人品级都比她高，所以谦虚地称所有人为姐姐。
“云雀，碧玉，白雪，给这几位娘娘斟茶。”熏羽转头吩咐三人。
“是，美人。”三人恭敬应道，然后利落地为千玥以及其他五个人斟茶。
“哎呦，薰美人这里很清静啊，倒是个雅致的好去处。”一个一身桃红的女人率先开口道，明眸皓齿，肤色白里透红，是个花瓣般的美人，让人只看一眼就会被吸引。
熏羽记得她，是那个有点小聪明女人，叫陈玉涵，是南方某省一个知府的女儿，据说也被宠幸，升为了婕妤。这些事，即使云雀它们不告诉她，但是，还是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告诉她的。熏羽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她难过她才开心。
“薰美人，这段时间，听说你整天待在自己宫里，也不出去，也不花心思打扮自己，这样是不行的，你至少花钱打点一下皇上身边的奴才啊，薰美人不能因为自己容貌不佳就心灰意懒啊。要知道，三百年前，我朝有一个皇后就长得很丑，但是，当时的皇上还是很爱她。薰美人，你这么有才，千万不要气馁。”一个一身湖绿色宫装的女孩开口，女孩大大的眼睛，如剑般锋利浓密的眉毛，其他无关却很精致，是一个清纯却不是英气的美女。
熏羽也记得她，是那个直爽的女孩，现在也是婕妤了，是文溯阁大学士的女儿卓雅。听她这么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一大通，熏羽哭笑不得，不过，她相信这个女孩是真心的。她是那种不管对方是谁，都用真心的相对的单纯女孩儿。
至于千玥等人，刚开始还含笑听着卓雅说这些，听到后来，听她越说越离谱，竟然公然谈论起前朝皇后了，不由脸色大变。要知道，这要是传到皇上和太后耳里，罪名可是不小。
“好了，李妹妹，薰美人年龄比你长，自然知道这些事，薰美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姐妹们一定会帮忙如果需要我们在皇上耳边美言几句，我们一定不会推辞。”千玥微笑着转移话题。
“一定。”熏羽轻轻一笑，点头，心口泛起一丝痛意。
熏羽一想到面前的所有女人都和他有过肌肤之亲，心中就忍不住酸涩。忍住抚向自己心口的冲动，熏羽在心底对自己自嘲一笑，然后默默对自己说，她不应该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