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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获首级两百!”
听到这话,中军大帐里的将领们沉默了。
一个防守官!遇上两千塘马全身而退?两百首级?开玩笑么?流贼的塘马战力不俗,岂是一个防守的弱军能够抵挡的?
半响,才渐渐有人说道:
“可怜洛0阳的百姓!”
这句话一出,其他武将便纷纷叫嚷起来。
“此子为了战功,竟杀良冒功!”
“一个防守为了争脸面,竟把杀良冒功的手段也用上了!”
“天0津的武官好手段!”
李植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却越描越黑了。
这些将领们不相信李植能击杀流贼,都以为李植是杀害普通百姓冒充杀敌缴获的首级。明末武官道德沦丧,杀良冒功的事情在明末并不罕见。但这毕竟是龌龊的勾当,说出来为人不齿。此时将领们不但瞧不起李植的实力,而且也瞧不起李植的人品了。
就连总理卢象升也丝毫不相信李植能击退两千多塘马,不但不准备为李植叙功,连查看李植缴获首级都懒得看了。他已经无心再和李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退下吧。众将继续议事!”
李植被这些将领们鄙视到底,心里十分不爽。尤其是自己缴获的两百首级,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认为是杀良冒功了,这让李植非常恼火。
不过李植知道自己部队的实力,知道一上战场自己的实力就会展现出来。板着脸,李植退到了大帐最外围,在一众将领的最末尾角落站着。
李植身边的一个游击将军却不屑于和李植同列,看李植过来,他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挪开。
连续几天,李植都是一个人站在武将阵列的最尾端,无人理睬。总理卢象升和总兵副将们议论怎么迎敌,讨论得很激烈,李植人微言轻也插不上嘴。不过听他们议论,李植大概知道了目前的敌我情况。
目前盘踞在官军附近有三家流贼,便是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和老回回马守应。
其中北面有两家流贼,是高迎祥和李自成。
闯王高迎祥是流贼领袖,他一家有部众九万。探马侦查确定其中有饥兵四万,老贼一万五千,塘马五千。饥兵是流贼们携裹的百姓,没什么战斗力,被流贼充为炮灰。老贼则是流贼的主力,是做贼多年的老兵,有相当战斗力。塘马是骑兵,是流贼的精锐,往往一人多马来去如风,战斗力可观。
闯将便是大名鼎鼎的李自成了。不过此时李自成还不是流贼领袖,只是十三家七十二营流贼中的一家。他有部众七万,其中饥兵三万,老贼步卒一万三千,塘马四千。
东面有一家流贼,首领叫做马守应。
马守应虽然没有高、李二人有实力,但此人作战彪悍,也是十三家流贼中较强的一家。探马报告他有部众三万,其中饥兵一万三千,老贼步卒五千,塘马三千。
而集中在汝州的大明官军,则有十五家援剿兵马合计两万九千人,其中步卒二万四千,骑兵五千。
讨论了三天,最后卢象升和几个高级武官们达成了一致,确定了官兵的战术——决定以少量兵力牵制马守应的兵马,然后以主力正面进攻高迎祥和李自成的兵马。官兵的战斗力强于流贼,只要马守应的兵马被牵制不能支援高、李,相信两万多官兵能大破高、李两家流贼。
不过在派谁牵制老回回马守应的问题上,讨论陷入了泥潭。
谁都知道,牵制马守应这活计不是好事。马守应有五千步卒三千骑兵,颇有战斗力。任何一家援剿兵马拿两、三千官兵上去迎敌,缠是能把他缠住,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明显的——那可能就是要牺牲几百上千人。而且这种逆风仗一般都打得十分艰苦,即便坚持到主力击溃高、李,恐怕负责牵制敌军的兵马也取得不了多少战功,拿不下几个贼兵首级。
更何况以少量兵马对阵八千贼兵,若是一着不慎被贼兵冲垮了队伍,那可就是崩溃了,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这样的苦差没人愿干,卢象升让武官们主动请缨。一堆武官沉默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出来请命。
卢象升抚须叹道:“没有人愿意为国出力,做此中流砥柱么?”
众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说话。
见无人愿意做牵制兵力,辽东总兵官祖宽说道:“总理大人,此战术虽然可以集结主力击敌,一举溃贼,但对牵制兵力要求过高。不是下官们推诿,实在是怕牵制不成反被老回回一冲冲垮,不如再想其他战法?”
卢象升不满说道:“此战法可以一举击溃伪王高迎祥,震慑其他流贼,让他们对我们官兵闻风丧胆,大大有利于以后的战斗。否则一家一家的打过去,何时才能全灭流贼?更何况几个月前总兵曹文诏死于贼手,天下官军惊恐,如今军中士气低迷,甚至有官军面对流贼不敢战。不正面击溃高迎祥,不在此立威,剿贼大计难成!”
听到卢象升的话,一众武将都沉默了。目前的官军虽然大军云集,但士气确实低迷,需要立威。
不过总理的战法固然好,但谁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费力不讨好的苦差呢?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苦差,只有战力彪悍的兵马才能接这活。没有能力的话,被老回回一冲冲垮了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卢象升抚须看了看低头沉默的武将们,皱了皱眉头。
难道就真的没人愿意挺身而出牵制老回回了么?
许久,卢象升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到大帐最后面传来一声:
“下官所部兵马,愿意做此牵制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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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迎敌
听到这句话,一个个低着头的武将们都是吃了一惊,纷纷四下里张望起来,看是谁说了这句话。
卢象升顿时喜上眉梢,站起来大声说道:“言者何人?站出来让本官瞧瞧!”
李植双手抱拳,从武将末席走了出来,大声说道:“下官天0津防守李植,愿与老回回一战!”
看到站出来的是李植,卢象升一下子十分失望,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
李植拱手说道:“下官愿战!”
卢象升有些尴尬地说道:“想不到居然是天0津的兵马愿意做此苦差。”不过他很快又说道:“不过你部不是老回回的对手,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还要再寻其他人应战!”
李植大声说道:“总理大人放心,在下誓将老回回兵马拖到大军击溃高迎祥。”
卢象升虽然瞧不上李植的人马,但一时也为李植的胆气所慑,击掌说道:“好气魄!虽然天0津援剿只派一个防守,但你这个防守还是有胆气的!”
顿了顿,卢象升环顾说道:“一个防守都如此慷慨,诸位高官厚爵,就没有愿意为国出力的吗?”
一众武将们听到这句话又把头低了下去,没一个人搭腔。
卢象升有些恼怒了,在椅子前面来回走动,十分烦躁。
李植见状,再次拱手说道:“总理大人,在下曾击退流贼的两千多塘马,知道流贼的战斗力,愿意对战老回回,请总理大人成全!”
听到李植的话,卢象升有些惊讶了。
虽然说李植只是一个小小的防守官,所带的一千兵马不可能有战斗力,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李植的请战态度也太坚决了吧?要知道每个武将对于自己的兵马情况是最了解的,上战场不是儿戏,没有几把刷子是不可能敢对上强敌的,因为那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个李植,却反复请战。
莫非他实在是个狂生?
又或者,他真的打退了两千塘马,他割下的两百首级是真流贼?他真的拥有拖住老回回的实力?此时无人应战,自己是不是该相信这个李植一次?
卢象升想着想着,脸上阴晴不定,竟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李植见卢象升犹豫,趁热打铁说道:“大人,在下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拖住老回回,在下提颈上人头来见大人!”
卢象升注视着李植,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决定。
李植又说道:“大人明鉴!下官不是狂徒。下官这个防守官位,是下官以一百二十五名士兵全歼三百四十名积年悍匪的战功换来的!那一役,下官兵马无一人损伤。”
听到李植这句话,卢象升最后下定了决心,大声说道:“好,李植,我便信你一回!便以你部一千三百兵马牵制老回回。务必要将老回回拖住一个时辰。”
说完这话,卢象升又转头朝那些低头不语的武将们说道:“山海关副将李重镇何在?”
一个中年武将身子抖了抖,勉强走出队列说道:“末将在!”
卢象升大声说道:“与伪王高迎祥对战时候,你部三千人走在最东侧,莫要深入接敌!倘若天0津的兵马被老回回击溃,你第一时间抽出兵马转到东侧,阻拦老回回的兵马夹击我军。”
李重镇暗自咬牙,拱手说道:“末将得令!”
卢象升点了点头,大声说道:“那便如此定下来了。明日诸位便按计划,随本官上阵杀贼!”
一众武官纷纷拱手答道:“下官得令!”
卢象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大步离开了中军大帐。
见总理走了,一众武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了几句,便也要离开中军大帐了。只有那个被卢象升点名的李重镇神情恍惚,站在那里像是丢了魂似的。
这个李重镇十二分料定李植的兵马坚持不了一柱香时间,有没有李植都是一个样的,最后这个牵制老回回的差事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明天可能的损失和风险,李重镇脸色发白。
总兵祖宽看了看李重镇,走到李植面前大声骂道:“狂徒!你妄自尊大,害得李重镇要接这苦差!如果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