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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美髯公恍然大悟,拿起茶杯细细地观察里面的茶汤,无比珍惜的样子,就象手里捧着块宝。看了半天,才抿了一口,连说:“嗯,好喝。”
我轻笑道:“既然您喜欢,那回头我就让人把茶叶给您送去,您每日坚持饮用,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去了您的火气,平日里再常吃点酸枣仁,您的睡眠也会大有改观的。
美髯公也不言谢,沉思半晌才抬眸问我:“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淡然道:“无他,我是出家之人,再好的东西于我也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好贪恋的,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它物尽其用岂不美哉?”
美髯公仔细地看着我,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细微变化之处看出点什么似的。半晌摇头道:“不对,您没说实话。”
美髯公晃了下脑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嘴角挂笑,垂下眼帘,挡住了眼眸中一闪而过漾着的得意之色。
我嗅了一口茶香,坦然道:“曹操塌前捉刀之人的故事想必您听说过吧?”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您具有王者之气。”
美髯公一惊,低头去看自己的打扮,我解释道:“王者就是王者,即使衣衫褴褛也掩盖不住他的气魄和风度,那岂是平常人所能及的?更何况您龙睛凤目,实乃大贵之人。”
美髯公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微微点头。
我轻抬下巴,不卑不亢道:“不过,我敬您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人听了,神色一凛,挑眉道:“那是为何?”
“是为天下的苍生百姓。”
那人听了,猛的抬头看我,露出了惊愕之色,”方丈,您知道?”
我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刚刚摸您脉时,感受到您骨相奇特,方知。”
美髯公一拍桌子,冷脸喝道:“那你还敢与我并座,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我不以为然,摇头淡笑道:“不是不怕,是相信,我相信您不会治我的罪,因为您是千古难遇的一代明主。虽然您手上的人命不少,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相信您本性良善,不会滥杀无辜。何况,您现在是在佛门之地,您坐在此处,已是坏了规矩了。”
美髯公握紧双拳,微眯了双目,良久,突然哈哈大笑道:“有胆色,好!合我心意!方丈真乃寡人知己啊!”
我合掌施礼,“不敢当。”
美髯公垂眸出神地笑了笑,忽然捻着胡子抬眼问道:“方丈可愿随我入朝?”
他的提议在我意料之中,并不让我感动惊讶,只是他能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倒真是爽快得让我喜欢。只可惜,我的事永远只与我有关,我不能过多的搅在这世俗之中,去改变什么。
于是,我平静道:“贫僧乃是出家之人,尘世上的事早在剪断三千烦恼丝之时就已与我无关了。”
美髯公的眉头蹙在了一起,连连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我嘴角轻勾,“没什么可惜的,尘世上的事你当它是回事,它就重如泰山;你不当它是回事,它就轻如草芥。无外乎在于你怎么看待它罢了。
不过,我虽是出家之人,但也能理解您的难处,想您高高在上,虽看起来忠心者颇多,但真能解您心意者又能有几人?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说的恐怕就是您这种感受吧?
不过,世间的事都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得得失失此消彼长,总会达到一个平衡,所以凡事要看开些,还是那句话,放下执念,便得自在。”
美髯公沉思良久,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有幸与方丈畅谈,真是痛快,相见恨晚呐!”
我双手合十,“彼此,彼此。”
“当当当”,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我喊了一声。
推门进来的是美髯公的一个随从,进来后抱拳施礼道:“爷,家里来信儿了,恐怕得回去了。”
“哦?”美髯公瞥了我一眼,问“什么事?”
随从上前俯耳低言了几句,美髯公忙起身告辞:“方丈,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回,还是那句话,相见恨晚,待我忙完手中事务,一定再来与您相见。”
“好。”
美髯公急匆匆地走了,看着他们走远了,才猛然想起,答应给他的茶忘了拿给他了。
哎,一切就是命啊,不可强求。
我摇头叹了口气,便转身回了藏经阁。
打开门,并不见普贤的影。
他躲起来了。常年的逃亡生涯已让他杯弓蛇影,他并不信任我,也可以说,他谁都不信。
我知道他躲在了哪里,但我没有说破,只是高声道:“出来吧,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普贤才从一书架后面走了出来,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口中慑慑道:“他走了?”
“走了。”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普贤如释重负。
我觉得他活得太累、太纠结了,还不如说破了,就此让他放下,于是盯着他的眼睛十分不厚道地说:“他跟我说,有位故人,找了很多年,一直找不到,也不知是生是死,想让我帮他看看,这人是否还在世上。”
普贤一听,刚放松的面容立时一僵,“那您怎么说?”
“我说不知。”普贤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猜,他要找的人就是您。”
普贤刚放松下来的一颗心霎时又被提了起来,警惕地问:“他说他是什么人了吗?”
“没说,但我猜到了。”
“您猜到了?”普贤惊恐的看着我,手不自觉地抓皱了衣角。
我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想让他太多提心吊胆,便安慰他:“放心,我说过会保您平安的,所以,我不会把您交出去,您就在这儿安心养老,不要再奔波躲藏了。”
普贤的眼圈泛起了红晕,喉头上下滚动了两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外面云板声起,我对他笑笑,说:“走吧,该吃饭了。”
第二百九十章 人各有命
晚上,夜深人静,我独自静坐于藏经阁,放出净空父子,净空不解道:“那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一直找,一个一直躲啊?”
“一山难容二虎,一个是先皇,一个是当今的圣上,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啊?你是说普贤他是……”
看着净空哑然失色的样子,我突然心念一动,淘起气来,在他光头上就弹了一个脑瓜崩,笑道:“真聪明,猜对了。”
净空的心思已完全顾不上和我计较,揉着头呐呐道:“怎么会?先皇不是已经烧死在皇宫里了吗?”
我一扬眉毛道:“那不过是先皇使的金蝉脱壳之计罢了,当今圣上何等聪明,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地过他?”
净空一下凑到我跟前,瞪圆了双眼问道:“你是说墓里葬的人不是先皇?”
“嗯。”我赞许地冲他点了下头,师兄可算是开窍了。
“当时只不过是迫于形势,顺水推舟,召告天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名正言顺地登基继位,你还道他真的那么好骗?”
净空眼珠转了转,好象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笑问道:“诶?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很欣赏当今圣上的啊?”
我也不避讳,直接点头道:“没错啊,这么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当然欣赏了。”
净空这鬼魅马上扑到跳脚道:“可他当初是起兵造反呐!”
我瞧他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甚觉好笑,便含笑道:“那又怎样?要知道,当初立长孙为储,他虽心有不甘,但也能从大局着想,尽心尽力为朝廷出力。先皇继位后,纵有一干人等的一再怂恿,也未能让他起兵呀。
倒是他那侄儿,一直忌惮着他这位皇叔,想方设法的要除去他。而导致他最后下定决心起兵造反的,恰恰是先皇的削藩。那所谓削藩不过是个名头,先皇针对的其实就是他这位四皇叔。
人已为刀俎,我为鱼肉,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就范、任人宰割吧?更何况就算是就范了,真的就能被放过吗?我看未必。”
“为什么?”净空大惑不解,一脸呆萌的看着我。
我笑着给他解释道:“师兄,你想,一个处处比自己强,更适合坐在皇位上的人活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会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是个威胁?
即使人家压根无心夺你的位置,怕是你也不会相信。正所谓疑邻偷斧,无论人家怎么做你都会觉得人家在觊觎你的位置。所以说皇叔不死,先皇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他那个宝座又怎么能坐得安心呢?”
“可是先皇不是对他皇叔很好吗?并且听说两军对垒时,都吩咐不要取他性命的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想作婊子又想立牌坊’吧!他是没想到四皇叔能势如破竹,那么快就让他丢了皇位,还想着用他的仁慈做给世人看呢,简直是天真!”
不知不觉中,我的口气变得有些生硬,净空有些不适应,静寞了片刻,质疑道:“净心,你这样说他是不是有点刻薄啊?”
我白他一眼,道:“我可没冤枉他,他若真是不在乎皇位、仁厚爱民,为什么不能者为帝,将皇位直接禅让出去呢?说到底,还是贪恋皇权罢了。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是一丘之貉,谁都高尚不到哪去。”
净空张着嘴翻着眼珠琢磨了半晌,也觉得是那么个理,点头问道:“那你现在到底是要帮他们俩谁呀?”
“谁都帮,也谁都不帮。”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
净空听得糊涂,拉了我问:“净心,你这都什么意思啊?你师兄我愚钝,听不明白你这弯弯绕,别给我整这云里雾里的,快往明白里说。”
“嗯,这么跟你说吧,他们一个于我有恩,一个是我欣赏的人,我保普贤平安,开解当今圣上,就是在帮他们。但我不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