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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凝眉微怒，正要拒绝，却忽然被亚索按住肩膀。亚索看着林昭目光闪烁，忽然道：“魔法师先生，你是否可以就在这里做你的实验？”
林昭微微一笑，明白亚索想通了他的意思，道：“我正好也是这个意思。”
永恩被亚索拉到了一边，林昭深吸口气，压下了一切情绪，尽量使脑中变得清明。他拔出弯刀，走上前去，直接将前不久刚被亚索从他手中带回来的诺克萨斯士兵一刀开颅。
连续不断的解剖研究，他的手法已经熟练至极。另一边的诺克萨斯士兵看着林昭那只握着刀的手，已经平平整整被切开了口子的颅盖骨，忽然打了个哆嗦。
第九十二章 鹰眼
林昭开始解剖工作，就已心无旁骛。不是他非要这样，而是他做不到这一点，面对一个人的身体，就实在无法下得去手。他掀了那个诺克萨斯士兵的头盖骨，研究了大脑，而后就开始开膛破肚。
他没有注意到一边微微蹙眉的阿狸，也没有注意到目光震惊而疏远的亚索和永恩，同样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已瑟瑟发抖的那个之前还嘴硬不已的诺克萨斯士兵。
他甚至忘了自己。
“我说我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别解剖我！救命！”那诺克萨斯士兵声音颤抖、嘶叫不止。他看着林昭手上的活计，不觉间脑子里被恐惧填满，鼻涕眼泪都哗啦啦的出来了。
永恩和亚索对视一眼，都对这个诺克萨斯士兵的反应毫不意外。面对这样残忍的恐怖，如果知道这样的残忍随后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没几个人的精神能够顶得住这种压力。
“那好，还是刚才的问题，我们需要知道南部三省现在的状况。”亚索说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可以随后跟这位魔法师先生商量，让他放弃用你的身体来做实验。”
那诺克萨斯士兵别过头看了林昭和林昭手底下那已经沦为尸体惨不忍睹的曾经的战友一眼，又像是极为惧怕似的，连忙回头，转移开了目光。他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能、能、能、能……能不能换、换、换个地方，这、这、这里我、我说不利……索话。”
亚索和永恩无奈，提溜起那诺克萨斯士兵走向一边。阿狸并没有跟着唾沫过去，而是静静地守在林昭的身边。
林昭投入在解剖作用之中，完全无视外物。他按照北风神龙的思路完成的作业，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亚索和永恩向那诺克萨斯士兵十分详细地了解了南部三省现在的情况，几乎花费了半天的时间。
然而到这时候，林昭的研究还在继续。
那诺克萨斯士兵被亚索扔在了距离林昭稍微有一些远的地方。但即便如此，那人还是被吓个不轻，看着战友那支离破碎、露出森森白骨、凌乱而扭曲、被随意拼接的身体，那人脸色煞白、浑身抖个不止，差点没吐出来。
即便是久经沙场见多了各样死人，这个诺克萨斯士兵也似乎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形。
“拜、拜、拜、拜托……能不……能……把我敲、敲、敲晕。”他吓得话都快不会说了，向亚索和永恩提出了要求。
而就在这时，阿狸一下子蹦到了那诺克萨斯士兵的身边，眨着眼睛看了那士兵几眼，而后转头问亚索和永恩：“这个人没用了吗，我能不能吃了他？”
亚索本打算如那人所愿，已经举起来连着剑鞘的长剑，想要把那人敲晕。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那人听到阿狸的话，就顿时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省下了他的力气。
亚索和永恩看着林昭和阿狸的眼神更不对了。
……
“他们停下了。”
在三十多公里之外，那支军队还在追踪着亚索、林昭等人。一个诺克萨斯士兵站在那个与哈里恩长得有些相像的人旁边，胳膊平举，臂膀上有鹰爪牢牢抓着。
一只巨鹰攀在那士兵的胳膊上面，双目炯炯有神，穿透稀疏的林叶，将目光望向苍穹。
那只巨鹰的瞳孔里面，隐约可见一只苍鹰正在天空之上盘旋。
那苍鹰盘旋的天空之下，赫然正是林昭、亚索等人所在的地方。
“你确定吗，鹰眼？他们在往南去？”那个模样和哈里恩有些相像的人问道。
“是的，长官。”被称呼为鹰眼的士兵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一路往南跑，路上根本连方向都没有变过。”
那长得像哈里恩的人长长呼出口气，摇首叹道：“可惜了，你的鹰能够传递回他们的方位，却无法让我们知晓他们在做什么。不然的话，我们或许还可以知道，这几个高手一路往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会是艾欧尼亚派去侦察，企图夺回南部三省的吧？”鹰眼在旁边发表自己的观点。
被他称呼为长官的人摇了摇头，说：“好好运用你的脑袋，鹰眼。不然的话，你就永远只能和你的这一对宝贝老鹰，当一辈子的侦察兵。”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眼睛穿透森林，望向鹰眼给他所指的方向，说：“侦察，从来不会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这几个人，一定抱有我们不知道的目的。”
鹰眼不再说话，继续用他独有的方式，接收着苍鹰观察后传递给他们的信息。这是他与鹰为伍的独一号技巧，他能够听得懂鹰的语言，而他手里的两只鹰，似乎可以做到心灵沟通的地步。
——不需要动用符文能量。
正因为如此，林昭才无法通过他的感知能力，感知到这支诺克萨斯军队是如何锁定他们的。
三十多公里，如果按照正常行进速度，半天功夫，这支诺克萨斯军队就能赶过去。但是这支军队似乎并不打算疾行，只是稳步在森林里前进，通过鹰眼的苍鹰锁定着林昭等人的方位。
也正因为如此，林昭才敢到达了一定的距离以后，开始他的实验。而且据林昭观察，就算这支军队追上他们，也无法在永恩和亚索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先收回你的鹰吧，鹰眼。我需要给我在娜欧莉省的兄长传一封信。不然的话，以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战胜那四个人的。”那长官说道，“我的兄长刚刚从普雷希典败退，回到娜欧莉省。我想他心里正憋得一肚子火气，需要找这些实力不错的艾欧尼亚人，来好好出一出气。”
“那里面好像有一个不是人。”鹰眼在一旁提醒。
“用你说！”那长官顿时一怒，一脚踹在鹰眼侧腰上。
鹰眼被踹得一个趔趄，巨鹰从他胳膊上扑腾腾飞起，转眼间飞出来森林。好一会儿过去，那巨鹰嘶鸣一声，与另一只苍鹰的叫声应和着，回到了这里。
那长官把准备好的书信交给鹰眼，鹰眼将书信绑在苍鹰的腿上，苍鹰猛一振翅，冲天而起。
“完事之后，就再让你的鹰去留意他们的动向吧，鹰眼。”那长官给鹰眼下达了命令，冷笑起来，“胆敢冒犯我的军队。等我和兄长的大军对你们形成包围，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冒犯我的下场！”
第九十三章 熟悉的人
天蒙蒙亮，林昭还在继续解剖。数日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精神高度集中的高强度工作。
这期间那个被亚索和永恩审问过的诺克萨斯士兵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次，看到林昭的手上，心脏还是承受不住，撕心裂肺地哀嚎，求人把他拍晕。永恩听得烦躁，用剑柄狠狠瞧在那士兵的头上，又把那士兵敲晕了过去。
阿狸守在林昭的身边，不时给林昭擦一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
天空彻底放亮，渐渐温暖的日光照射进森林里，穿过树叶在地上撒开，成了斑驳的碎片。
阿狸耳朵微微一动，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下从林昭的身旁跃起。她脖子微微向前探着，皱起挺巧的鼻子，面朝南边，用力嗅了嗅。
“有人来了！”她沉声说道，妖异狐火随之而出。但是她的眼睛看向林昭之时，却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林昭。
永恩和亚索都吃了一惊，一下子想不明白阿狸到底是什么物种。两人不约而同地拔出了刀。亚索问道：“有多少人？”
“好多人。”阿狸回答说，“比昨天的人要多好多。他们……好像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正在往我们这里赶来。”
亚索当机立断，打断了林昭的解剖研究。他一拍林昭肩头，说道：“林昭先生，先停下吧，有大队人马朝我们这里过来。我们必须赶快转移了。“
林昭在北风神龙的指导下解剖研究，精神过于投入。亚索在他肩膀上这一拍，差点让他失了魂。他深吸口气回过神来，展开了感知，顿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后面的追兵也在赶过来——他们加快了速度。”林昭说道，“南边……要比后面的追兵厉害。”
“有多厉害？”永恩问道。
“我感觉到了一个熟人的符文能量。”林昭如是说着，拧起眉头，再次闭眼感知，重新确认了一遍后，才凝重至极地说，“南边过来的人，是第六军将军哈里恩带队的。他在普雷希典的大战中与艾瑞莉娅队长对决过，我们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而且跟着他的这支大部队，只怕是第六军的精锐。”
三人一狐没有半点迟疑，丢下这里的一切而跑。永恩临走之时，一刀割掉了那还活着的诺克萨斯士兵的头颅。
亚索和永恩虽然在见到林昭解剖和阿狸说要吃人以后，就对阿狸很林昭更加的疏远，看向林昭和阿狸时的目光，有时还隐隐有一丝的惧怕。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却无法脱离林昭和阿狸的感知，自行去突破诺克萨斯人的合围，前往南部三省。
哈里恩毕竟是诺克萨斯军的一军之长，那名头亚索和永恩都听说过。那样的高手，再携大军而来，即使是他们，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与之相抗、从其围捕之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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