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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谑称他俩为“将相和”。
梁超看完通报,脸色骤然变得更加凝重、严肃。
“计小姐?莫非是她!”梁超近乎喃喃自语。
张志国被梁超外部表情的变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迟疑地望着梁超,期待着他说话。此时,梁超淡淡一笑,恢复到常态,便把在协和医院碰到的一件事说给张志国听。
“我在协和医院住院时,曾和天主教南堂的B国神甫梅尔兹住在一个病区。”梁超回忆道:“有一天,两个漂亮中国女人拿着鲜花去看梅尔兹。三个人在病房里说了半天话,一会儿说中国话,一会儿说英语,临走,梅尔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谢谢,计小姐。”
之后,梁超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怎么无凭无据地怀疑人家,便对张志国说:“北京叫计小姐的多得很,我可能太敏感了。”
“不,老梁,我不这么认为。”张志国说:“自然科学家总把怀疑作为科学入门的向导,如果哥白尼不对‘地球中心论’持怀疑的话,他就创立不了‘太阳中心论’学说,更没有《天体运行论》的巨著问世。我们搞侦查的是属于社会科学范畴,当然不能凭怀疑去工作,但是,一些现象必然是客观事物的外在表现,抓住一些现象,进行分析研究,对侦查来讲是有益的,必要的。”
“几个月不见,老张成了哲学家啦!”梁超说完,两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下午,侦查处会议室里。
侦破保密局潜伏台的案情分析研究会在这里进行。
张志国首先把去军委×部监测台了解来的情况做了介绍:“我去监测台,把潜伏台与保密局电台的来往电文都抄来了。公安部的通报只选用了一部分电文。实际上,该潜伏台自今年2月份就开始与保密局联系,并提供了大量情报。除公安部28号通报以外,还有中央会议情况、民主人士的动向、政治运动和社会情况、军队调动和新建空军情况、苏联军援,甚至还有我公安机关所在地及组织机构等方面的情况。我核对了一下,有的情报来自公开发表的报刊,有的是道听途说自己猜测的,但是,确实有对我人民政府和我党政高级领导人安全构成危害的情报,如标有‘0409’字样的这份情报,就是其中的一份。”
马学文是刚刚分配来侦查处的大学生,对侦查业务刻苦钻研,加上他有知识,头脑灵活,深受侦查处领导和同志们的喜爱,他接着说:“‘0409’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已经查了四角号码字典和外文字典,‘0409’不能构成一个姓氏的字。是否代表49年的意思,还是什么代号?至今琢磨不透。”
年龄已27岁的解敏,侦查处年轻人都称她为“解大姐”。解放前,曾在张荫梧部的河北民军中做过情报工作,她则认为:“我们应当在潜伏台与保密局的来往电文中,捕捉暴露出来的真实的东西,我觉得计小姐是真实的,应当抓住不放,一查到底!我说的中不中?请大家考虑!”
解敏说话,仍带有河南老家的口音。
整个案情分析会气氛热烈,争论迭起,每个人的脸被热气熏得红红的,像是喝了些佳酿美酒。
梁超发言提出几个看法:“其一,根据几组电文可以看出,目前潜伏台只有两人,‘兄台’似乎是一个人,‘计小姐’可能是个联络员。‘0409’不知是什么意思,是发报人的代号,还是第三者的代号?尚不清楚。其二,我觉得,潜伏台与计小姐均在北京。其三,潜伏台可能最近从郊区迁到市区。至于我们的工作从哪里入手,我同意解敏的意见,全力以赴查找计小姐,先从全市的户口底票中,把计姓中女性名单拉出来,然后,从年龄上划个范围,从中筛选,找出可疑线索来!”
杨奇清副部长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心里很高兴,他对刚刚组建不久的这支侦查队伍充满信赖和希望。他的发言首先传达了周恩来总理对此案的指示精神,随后,他又谈了几点意见:(1)此案为署名(0409)案,我们的侦破组为“0409”侦破组。(2)要求每个同志做到绝对保密,这对作为一个侦查员来讲,是个起码的要求。要做到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出差、会客不准谈及此案。(3)密切注意潜伏台和保密局在毛主席访问苏联期间的动向,看来保密局对毛主席访苏是非常注意的,发现情况,及时向中央汇报。(4)侦破保密局潜伏台这起案件,不仅仅是抓几个特务,而是直接和国民党特务机关周旋、斗智,这是我们党同国民党反动派在隐蔽战线上长期斗争的继续,这一点大家要明白。另外,侦破这起案件也意味着我们开始了由情报向侦查的转变,要善于积累经验。
侦查员们静静地听着杨副部长的讲话,仿佛懂得了许多过去不懂的东西。梁超和张志国在记着笔记,力争把周总理和杨副部长的指示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杨奇清讲到这儿,面带微笑地提高了嗓音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部里决定派四辆测向车帮助寻找电台位置,我们要把机器测向和缜密侦查结合起来。刚才大家研究的,先从查找计小姐入手进行调查,我完全同意,以后随着案情的变化可随时调整工作部署,侦破组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市局解决不了的,部里帮助解决。”
杨副部长的讲话赢得了与会者的热烈掌声。
保密局等待的第215次发报初露端倪
侦破组经过几天的查阅户口底票,排摸出18岁至35岁的计姓女性400多名,后又一一否定了。
原因在什么地方?是户口的登记和管理上有漏洞,还是我们划定的年龄范围太小了?
梁超心里非常着急。
张志国向梁超报告说:“我们的技术手段跟不上当今形势的要求,公安部派来的测向车,是苏联援助我们的老式测向车,由于北京市区建筑物多,金属的东西多,测向车的机器干扰太大,电台讯号断断续续,不好确定电台位置。目前测向划定范围很大,西从丰台,东至朝阳门;南从大红门,北至德胜门外关厢一带,像拉网似的向内城收缩、集中。”
两人正说着,只见小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老梁,请看公安部第29号社情通报!”
通报只写了几个字:12月14日保密局电示潜伏台,第二批接济之款港币1500元,仍以王光侠名义由港汇计小姐收转,余设法续汇中,希速洽领具复。
“老张,敌人又暴露出一些情况。”梁超把通报交给张志国,站起身,走到小马跟前,拍着他的后背说:“通报是你从公安部直接拿来的?”
小马点点头。
“怪不得大家都叫你机灵鬼,干得好,如果通报由机要部门送来,起码晚一天!”
梁超啧啧地称赞小马,反而把小马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张志国看完通报,对下一步调查工作又有了新的看法,他对梁超说:“敌人这次向我们暴露出几个情况,其一,敌特的活动经费是以汇款的方式从香港寄来的,这是第二次汇款,第一次我们不掌握。其二,敌人两次提到计小姐,看来计小姐是真实的。其三,除计小姐外,还有一个王光侠,保密局说仍以王光侠名义,说明王光侠与计小姐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我们查阅北京户口底票时,注意这个情况,目前我们的工作应当——”
“查汇款!”梁超打断张志国的话,脱口而出:“我现在就让小马去北京金城银行东城办事处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将全力投入到查汇款这件事上来。”
张志国表示赞同。
然而,小马从北京金城银行东城办事处回来,大大出乎梁超和张志国的预料。
小马介绍说:“据北京金城银行东城办事处负责人谈,目前,香港银行与北京银行尚未建立直接通汇,由香港金城银行汇款(港币)不能直接寄到北京,而由天津转交。香港汇款到北京的过程是,汇款先到天津金城银行,天津金城银行将原款送存天津中国银行,该行开一外汇存单交天津金城银行,天津金城银行遂将此外汇存单和汇款收据转寄北京金城银行,再由北京金城银行将汇款收据(三联单)送交收款人盖章于三联单上,收款人留二联,并在背面盖铺保图章;另一联交金城银行,以备交保时,可凭此对照收款人,相符后,再由北京金城银行出保,并盖章于外汇存单背面,至此手续完成。收款人即可以按当时的港币牌价领取汇款(人民币),在天津的金城银行或中国银行领取均可。”
“乖乖,手续好复杂呀!”张志国听完小马的汇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立即赴天津调查!”梁超眼睛一亮,“手续越复杂,拖延的时间就越长,也可能汇款还没有被取走!小马,你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俩立即去天津!”
天津,这个华北的工业重镇,静卧在海河河畔,淹没在风雪的迷茫之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密密麻麻的电网,好像在诉说着津门的变迁和沧桑。
梁超和小马无心观赏津门美丽的市景,便一头扎进天津金城银行和中国银行查起账簿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从浩帙繁杂的外汇账簿中查出:1949年12月14日,由香港金城银行汇天津金城银行转北京金城银行交北京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沈宅1500元港币,取款人计爱琳,取款日期12月23日。
梁超和小马看到取款日期,一下子愣住了!12月23日不是昨天吗?两个人后悔得直跺脚!他们仍有收获,他们查到的收款人的姓名、款数与保密局的电文相吻合,又查到了收款人的一个详细地址。
他们还查到了第一次汇款的情况:1949年10月21日由香港金城银行汇来的1500元港币,也是由北京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甲7号计爱琳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