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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烧退了,她美丽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人们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不过直到复活节她都必须卧床休养。
就在这时候,我的母亲从彼得堡回来了,因为女皇安娜·伊万诺夫娜觉得意大利悲剧没有什么趣味。母亲刚一到帕多瓦,就通知了格齐博士,他连忙带我到她的旅馆去。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分手之前,她送了博士一块很漂亮的兽皮。六个月之后,她叫我到威尼斯去,因为她得到了萨克森选帝侯剧院的终身聘请,在她到德累斯顿之前,想再见我一面。
接下来的一年,我是在帕多瓦度过的。我忙于学习法学,在十六岁的时候得到了博士头衔。我本人愿意当个医生,因为这更实际,我觉得它对我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可是人们对我的想法置若罔闻,而且要求我全心全意研究法律,可我对它深恶痛绝。人们说,我只有当上律师才能飞黄腾达,而更糟糕的是:还得当教会律师!如果人们当时能理智些,我会成为一名医生,比起当律师来,招摇撞骗的伎俩更适用于这个职业。我既没有成为律师,也没有成为医生,而命运也只能如此。
我进了大学,这带来的必然的结果是:我经常单独出去;在大学生当中,我几乎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我的朋友是一些浮浪子弟、赌徒、酒鬼,是专门勾引良家少女的骗子和生意人,他们教会我认识这个世界。
《我的一生》 第一部分人们以为贝蒂娜疯了(3)
我知道了这世界的一些真实面目,那是我以前闻所未闻的。这些饱经世故的人盯上了我,跟我攀谈,他们很快就看出我毫无处世经验,便利用这一点,引诱我进入五花八门的陷阱。他们教我赌博,把我的钱赢得精光之后,就让我拿名誉担保写下欠条来赌。结果是: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荒唐的事,因为我必须偿还用名誉欠下的债。我受到了几次惩罚,但是从中得到的教训对我却是有益的。此后,我对任何向我说好话的人都心存疑忌。我还学会了如何跟生意人打交道,我不得不跟这些人接触,因为我不想显得比我的新朋友们穷,在付账时,他们总有办法逼我拿出钱来,我还一句也争辩不得。在这样的困境下,我把我的财物变卖典当一空,在我不名一文的时候,写信给仁慈的外祖母求援。她没有给我寄钱来,而是亲自来到了帕多瓦,她感谢格齐博士和贝蒂娜对我的悉心照料,然后就带我回了威尼斯。
在我出发之前,博士送了我一块不知哪位圣人的遗骨。如果它不是镶了金子,我一定现在还会保有它。不过,也许它真是能创造奇迹的:有一次在我极其窘迫的时候,它帮我摆脱了困境。
《我的一生》 第一部分威尼斯主教授予我四等低级圣职(1)
朋友们
成为布道士
与露茜的交往
三楼上的幽会
“他是从帕多瓦来的,在那里上了大学。”人们介绍我时,总是一成不变地这样说。所到之处,人们都对我大加赞赏,并祝我好运。
我被圣萨姆埃尔教堂的神甫引进了他的教区之后,便把我介绍给威尼斯主教,他为我摩顶授戒。四个月之后,他授予我四等低级圣职。我的外祖母欣喜异常,人们给我请了很好的老师,以便我继续学业。我住的房子曾经属于父亲,而现在,母亲还得为它缴纳租金。
我很少见到本是我的监护人的格里玛尼教士,因此我常常跟马利皮耶罗先生来往。是圣萨姆埃尔教堂的神甫把我介绍给马利皮耶罗先生的。他本是一位元老院议员,已经七十岁了,不再参与议政。他在他的府邸里过着舒适的生活,饮食精美,夜夜周旋在一群上流女士中间。他没有结婚,很有钱,只是很不幸地为痛风症所苦。他是个很有名的美食家,但他从来都单独用餐,因为他的牙已经掉光了,也不愿只忙着招待同桌吃饭的客人。当然,他同样不喜欢别人来照顾他。这种缜密的考虑剥夺了他与喜爱的人同桌吃饭的乐趣。
神甫郑重其事地将我介绍给这位阁下,谈话中间,我对他说:“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吃饭。其实您只需要邀请那些胃口奇佳的人,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食物。”
“可我到哪儿才能找到这样的人呢?”他茫无头绪地说。
“这件事说起来虽然不那么简单,”我回答,“不过阁下可以让我来试一试。”
元老马上就对神甫说,请他第二天送我到他这里来吃饭。不久他就发现,我能把小山样的食物扫荡一空,他便让我每天都来陪他吃饭。
我得提上一句,尽管这个人上了年纪和有痛风病,他仍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他爱上了一个名叫梯丽莎·伊梅尔的年轻姑娘,一位女演员的女儿,就住在他府邸的对面,他从卧室里就能看到她家的窗子。这位十七岁的姑娘漂亮,活泼,娇媚。她学习音乐,准备以后当演员。她常常在窗口出现,把这位人老心不老的老人迷住了。面对着他,她总是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可她每天都来看他,不过总是由她的母亲陪同。母亲对女儿的品德操行很是操心,因此每天都送她去望弥撒,每星期则要忏悔一次。下午,她却带着梯丽莎来到可爱的老人这里,常常让老人恼火的是,她拒绝吻他,理由是她上午刚刚做过礼拜,不能亵渎神灵。
这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啊!而那个有失体统的母亲还对女儿的拒绝赞不绝口,还用最刻薄的话指责老人。这样一来老人的贪欲就变成了愤怒。这对母女一走,元老便开始同我探讨哲学,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在这种探讨中,我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然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一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建议他结婚。可是他的回答却使我极度震惊,他说梯丽莎拒绝跟他结婚。
“那么您就供给她有保障的生活来源。”
他搓搓手:“即使是为了一顶王冠,她也不肯犯这样的死罪的。”
“那您要么赶紧占有她,要么就把她赶走!”
“我既不能这样做,也不能那样做。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道德上,我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我真为阁下难过。”
这次谈话之后,我得到了元老的宠爱。他邀请我参加所有的晚间聚会,参加这种聚会的人主要是中年太太们,也有一些颇具才智的男士。他告诉我,在这个圈子里,我能得到的知识比在哲学家伽桑狄伽桑狄(1592—1655):法国哲学家、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那里得到的更有价值。他还建议我只回答与我直接有关的问题,绝不要就某事发表见解,因为年轻人是不允许有自己的见解的。
我听从了他的指点。几天之后,我便成功地博得了他的重视。我还成了所有来拜望他的女士们的宠儿。由于我是一个年轻的教士,她们还要我陪伴她们的女儿或是侄女前往寄宿的修道院。结识了这么多又这么美丽的女人,当然会勾起我炫耀自己的英俊外貌和雅致衣装的欲望。可是我的神甫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连我的仁慈的外祖母也支持他。他们跟我说,处在我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明白,要取悦的是上帝而不是凡人,讨厌我的精致发型和发蜡香气的神甫还补充道,如果我继续这样精心护理头发,魔鬼就会控制我,我将被开除教籍。
我回答他,在这个问题上我很抱歉不能听从他。我不会做一个整日都邋里邋遢的教士。
我的答复似乎使他很受刺激,三四天后,他说服了我的外祖母,允许他在我醒来之前进入我的房间。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我床前,用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掉了我的额发,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使我怒气冲天,当我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模样时,我什么报复的点子都想到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在穿衣服的时候,我还盘算着上百个狠毒的计划。我觉得,有理由以极端的方式复仇。我去找在元老那里认识的卡拉勒律师,询问能否将神甫告上法庭。他告诉我,就在不久以前,有人剪掉了一个斯洛文尼亚人的胡子,因而被告倒了。比起我的遭遇,这件事显然情节轻微得多。如果想对神甫提起诉讼,只要把我的愿望说出来就够了。我照办了,同时请他告诉冯·马利皮耶罗先生,我因何事不能到他那里去。在我目前这种情况下,不能让他看见我的模样。
十个小时的睡眠使我神清气爽,醒来时,我已不太激动了。但是,要将神甫告上法庭的决心却丝毫没有动摇。
我穿好衣服,去找我的律师,看一下起诉书是怎么写的。正忙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理发师,他跟我说,是冯·马利皮耶罗先生派他来给我修剪头发的,好让我能出门,能陪他吃饭。他仔细察看了我的倒霉样子,笑着让我尽管放心,他会给我剪一个别致的发型,无论我走到哪里,只会比以前更英俊。他的确把我的头发修剪得很漂亮,使我觉得自己已经报了仇。
于是我让律师撤销诉状,然后动身到冯·马利皮耶罗那里去。在那里,我遇到了那个偏执的神甫,我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元老注意到了,神甫便走了,也许他心里充满着懊恼,因为我这出众的发型,确实够得上开除教籍了。
这位不近人情的教父刚走,我就开门见山地跟冯·马利皮耶罗先生说,我想另外找一家教堂。
善解人意的老人说我的想法很对,还补充道:“作为‘圣礼互助会’的主席,我有权挑选在圣诞节致赞词的人。我要推荐的那个人就是你。我敢说,就算我们的神甫也不敢反对。你看怎么样?”
《我的一生》 第一部分威尼斯主教授予我四等低级圣职(2)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因为我从来没想到能当一位布道士。我认为自己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