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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们来了,一下子来了四个。他们发现我的胳膊比平常肿了有三倍那么大,一直到肘部都发青了。但当解开绷带时,我看到了肉是玫瑰红的颜色,脓肿在消退。尽管我满心高兴,可我一句话没说。医生们解释说,胳膊受感染了,光截掉手已不顶用了。截掉的手术不可避免,最迟不能迟于明天早晨。
我已经够了,不想与这些人进行争论,他们都已做出了决断;随后我告诉他们,他们明早带他们的器械来好了。他们一走我就命令我的仆人,在他们来时把他们挡在门外。
我不想详细讲述一些细节,只是说,苏尔科夫斯基家的一个法国外科医生,他对他的有学问的同事极为敌视——按着我的愿望进行治疗,不仅保留住了我的胳膊也保留住了我的手。
《我的一生》 第三部分伐维尔(8)
在复活节那天我去做弥撒,胳膊上打着绷带。我的治疗用了二十五天,但直到十八个月之后我的左臂才能运用自如。做完弥撒后我前去宫廷。国王递给我手让我亲吻,并问我为什么我胳膊上缠着绷带,我回答他说,我得了风湿病。
“您要小心啊,还会得更多这样的风湿病的!”国王说,他面带从容的微笑。
见过国王之后,我就前去布拉尼基那里,因为我欠他一次拜访。他在我生病的期间每天都打听我的情况并把我的剑退还给我。
我踏进一间巨大的前厅,我的出现引起了所有在场人,军官、护卫、仆人、侍童的巨大惊愕。我请求一位副官向尊敬的大人去通报一声。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随之两扇门敞了开来,那位副官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请我进去。
布拉尼基躺在床上,欹着枕头,裹着一件华丽的睡衣。他的面色像死人一样苍白,他向我致意,我对他说:“尊敬的先生,我今天来是为了请您原谅,我缺乏涵养不能忍受一种微不足道的我本不应予以重视的侮辱;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对您说,您向我表示的敬重远远超出了您对我的侮辱,并请求您在未来保护我,使您的那些认识不到您的伟大心灵的朋友们不把我看做是敌人。”
“我承认我侮辱了您,但是您也要承认,我和我的人为此付出了代价;有关我朋友的事,我声明,凡是不对您表示充分尊敬的人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比宁斯基已经降级了,并从贵族等级中被排除出去。您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因为国王尊敬您像尊敬我一样,像尊敬任何一个敬重法律的人一样。您坐下来,让我们成为朋友。让他们给您倒一杯巧克力茶。您已经痊愈了?”
“完全好了,尊敬的先生,只是这只手的活动还不行,我想一段的时间就会恢复如初的。”
“您勇敢地在医生们面前保卫了自己,您的健全的理智和您的勇敢为您带来了荣誉。您猜想的完全正确,这些傻瓜们把您弄成残废认为是在向我讨好,他们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祝贺您在与医生的斗争中成为胜利者,保护了自己的手。”
仆人给我送来巧克力茶,最高礼仪官进来了,他友好地看着我。在五分钟之内房间里挤满了贵夫人和骑士,他们得知我在布拉尼基这儿,就纷纷拥来,想看看我们面对面是什么个样子。布拉尼基请我讲一下他的弹丸是如何伤到我的手的。
“阁下请允许我重复一下我在那一瞬间我做的姿势。”
“您请吧。”
我站了起来,摆出了我在他射击时的姿势,随之他说道:“现在我明白了。”
一位夫人接着我的话说道:“您应当把手放到身体后面。”
“请原谅,尊敬的夫人,我更多想到的是把我的身体放到我的手的后面。”
布拉尼基听到这句玩笑话微笑起来,可他的妹妹却对我说:“您要杀死我的哥哥,因为您向他的脑袋开枪了。”
“夫人,上帝作证;我所关心的是他要活着并保护我不受到他的随从的攻击,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是您确实对他说过,您要射向他的脑袋。”
“这是一句俗话,就像什么扭断脖子一样。一个讲究实际的人要瞄准的是一个人身体中间部分,因为脑袋是在上端,面积不够大;再说脑袋很容易活动。我举起手枪,当它下移到差不多到身体中部那么高时,才开枪射击。”
“是这样的,”布拉尼基说道,“您的战术比我的要好,您给我上了一课。”
“您的伤势好些了吧,上帝保佑您。”
“它只是没有愈合。可如果在决斗那天我若像您那样的话,那我肯定保不住命了,因为他们告诉我,您那顿饭吃得非常好。”
“尊敬的先生,我当然要那样做了,因为我害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午餐。”
“如果我要吃过饭的话,您的弹丸就会穿过我的大肠。因为肠子里是空的,它就随着弹丸而瘪了下去,弹丸滑到了一旁,没有造成伤害。”
复活节的星期一,我在俄国总督那里用午饭。他对我说:“政治上的原因阻止我让您留住在修道院。但您不能因此怀疑我们的友谊,因为我是在为您着想。我让人在我的府邸里面为您准备一所住处,我的夫人很喜欢与您交往,但这个住处在六个星期才能准备停当。”
“尊敬的先生,我将利用这段时间去拜访基辅总督,他给予我荣幸,邀我前往。”
“谁以他的名义邀请您?”
“总督的女婿,在德累斯顿的伯爵布吕尔。”
“做这样一次短暂的旅行,这对您很好,因为这次决斗已给您招来一大批敌人,他们任何机会都不会错过,要来找您的麻烦,上天保佑您别再受到另一次攻击!您要好好保护自己,决不要徒步外出,特别是在夜里。”
两周的时间过去了;我经常受到邀请去吃中饭和晚餐,到处人们都要我描述决斗的细节。慢慢地我的故事变得家喻户晓了,出于快意也出于虚荣,我很难不去满足他们的愿望。
有一天我去拜访莫斯查科秦斯基伯爵,遇见了毕内娣,她一见到我就走掉了。“她为什么要反对我?”我问伯爵。
“她恨您,决斗是由她引起的,是您使她失去了她的情人布拉尼基,他不想再理睬她了。她希望,他像对待托马梯斯那样对待您;可您差点杀死她的骑士。她强烈地责备他接受了您提出的决斗要求。但是他声称,他不想再见她了。”
两天后我动身旅行,前去基辅总督波托斯基住的克里斯蒂安诺波尔。他曾是俄国女皇安娜·伊万诺夫娜的情人之一。波托斯基留我在他那里住了十四天。白天他的私人医生带我外出,晚间我同他和他的朋友赌博。我坐在那里经常像是坐在火炭上,但幸运同样经常是忠实于我的,这对我可是太必要了。在这位骑士家里过了一段舒适的生活之后,我返回兰贝格。在那儿与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一起,度过了八天欢乐时光,不久,她就学会怎样去迷住波托斯基伯爵,使他娶她为妻。贵族家庭的血液得到了更新!
我从兰贝格来到普拉维宫,它坐落在维斯瓦河畔,隶属于俄国的总督。在这儿,一天清晨有一个漂亮的村姑进入我的房间。我觉得她十分符合我的理想。但由于我不会波兰语,便试着用行动来使她明白我要她做什么。噢,可怕!她进行反抗并大喊大叫,使得宫殿管家跑了过来。
《我的一生》 第三部分伐维尔(9)
“我不理解您,”他平静地对我说,“如果您喜欢这个姑娘,为什么不走直路?”
“您说的直路是什么?”
“您同她父亲说,并与他达成协议。”
“我可以请您为我办这件事吗?我不会说波兰语。”
“我愿意效劳。您能给他五十荷兰盾吗?”
“如果她还没有被染指,我付一百荷兰盾!但她必须要像一头羊羔那样温顺!”
这项交易没有什么障碍,结婚典礼就在当晚举行。可是我还没有完成行动时,这个姑娘就跑掉了,我要求她父亲用鞭子把她给我带来。
第二天,作为补偿,他们给我带来更多的姑娘,很显然,那个姑娘不在。
“这不行,”我悻悻然声称,“我必须看到她的脸!”
“脸是无所谓的,”宫殿管家说,“只要其余的没受到损伤就好嘛!”
“对于我说来脸是最最重要的,”我对他说,“其他的一切都是附带的。”
他不懂这样一种语言。但我看着那些姑娘,在她们中间找不到一个能激起我情欲的。于是在百无聊赖的八天之后我返回华沙。人们普遍给予我的恶劣接待,使我有充足的理由表示惊讶。无论我走到哪儿,到处听到的都是不客气的问话:“您为什么回来了?我们以为您一走了之呢。”
当然我还是收到了一些邀请,但没有一个人在餐桌上与我攀谈。俄国的总督根本不理会我的问候,国王陛下一次也不接见我。
我在苦恼中向苏拉斯科夫斯基公爵问及这令我不解的变化是何道理,他回答我说:“这是我们的民族性格。我们是变化无常的。‘Sarmatoriumvirtusveluiexiraiposos——如果善于抓住机会,您就会有好运。’现在已经太迟了。您只有……”
“离开,”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向您保证,会尽快动身的。”
回到家我发现一封匿名信,这是一个显然对我怀有好意的人写的,他在信中通知我,国王被告知,我在巴黎从彩票收入中私吞了一笔很大的数目,除此还多次行骗,还有我是一个流浪剧团的成员。
对于这些指控,我只能回答:捏造诽谤之词远比去驳斥它们要容易得多。
真的,我希望马上离开华沙,但我背着债务,没有足够的旅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