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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再装老实,各种污言秽语破口而出。
头顶地盖子被打开,露出一道光来,于竹眯了眼,有些不适应这光,然后看到一个竹篮子被人用绳索放下,他过去想要抓那绳索,却嗅到一股米饭香味,显然这是给他送饭来了。
“放俺出去,你这狗杂种龟儿子养的,俺不要吃什么饭,快放俺出去!”他抓着绳子不放,可上头没有任何回复。他觉察到手中绳子被股大力向上扯,便用尽全力向下拉,不曾料想手中一松,那绳索竟然完全放了下来,让他摔了个脚朝天。
“咯咤!”
坑口又被堵了起来,没有任何回答,于竹在底下咆哮叫骂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中,他地叫骂变成了哭喊哀求。
他最怕的便是这种没有人理睬关注。无论说什么,都只能听到自家的回音。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打开坑口的盖子,他便立刻出声认错求饶,便是被当众鞭笞,甚赶出淡水,也比在此要好。
然而,回应他的仍然是黑暗与寂静。于竹愤怒地去踢墙壁,水泥墙坚硬如石,只是让他自家脚痛,他又抓着墙壁想要爬上去,但是墙壁四周没有丝毫可以借力之处。
于竹终于觉得自己要崩了,他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心中开始后悔。
“有人说话?”隐约中,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抹了把眼泪又爬起来,可是再侧耳倾听。却是什么也未曾听到。他并不知道这是人自身产生的幻听,只道这坑中有鬼。吓得再度哇哇大叫起来。
哭累了,叫累了,他蜷成一团,靠在坑边上,沉沉睡去。过了会儿,他又被噩梦惊醒,起来叫嚷了一番。觉得腹中饥饿难奈。再去寻方才那个篮子,却现篮子里的米饭被打翻了一地。
“何时再送饭来?”他心中暗想。然而,无论他是哭求也好,还是咒骂也好,坑口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他自家都开始怀疑,不知何处是上是下了。
待得送饭终于来了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大喊道:“俺认错,俺认错,俺再也不敢犯了,饶了俺,放俺出去!”
说这番话时,他声音里便带着哭腔,但是回应他地仍然是沉默,水泥板被盖紧,连上头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于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抖。
正当他绝望之际,头顶地水泥板再度被拉开,他听得一个无比亲切的声音在上头响起:“你认错了?”
那是李邺地声音,以前他听得之后便觉厌恶,可如今,他觉得比梦里听到的他爹的声音还要亲切温和。他扑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上磕头,声泪俱下地道:“俺认错了,俺不该出主意要阿段去偷布袋子,饶命,饶了俺呵!”
“看来你还未真正认错,待到你知道自家错在何处时再说认错吧。”上头的声音依旧如同方才一般,然后水泥板喀一声,再度合拢。
“不!”于竹向上伸出手,可是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他除了抱着膝盖哭泣,再无任何奢望。若一直没有人与他说话,他习惯了也好些,可偏偏两次送饭和李邺一次来临,让他有了希望,这黑暗与死寂,自然就显得更加难熬。
最初进来时,他是满肚子不服气,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后悔,方才是打心眼里害怕,如今则真正开始在想,自家错在哪儿了。
“俺不该不服管束,俺不该唆使阿锐,俺不该想打他,俺不该逼着阿段去偷米袋子……”
反复喃喃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嘴唇都焦裂开来,上头的水泥板终于再度开了,他也不管究竟来的是送饭地,还是李阎罗本人,将憋着一肚子地不该一口气说了出来。
“上来吧。”如同天簌一般地声音响起,接着,一架木梯被放了下来,于竹挣扎着站起,脚下却软,险些爬不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道谢,紧紧抓着木梯,仿佛溺水紧紧抓着生的希望一般。
上来之后,于竹仍然觉得双脚无法迈动,他不知道自己在下头给关了多久,以为定然过了好几日。李邺一只手掺住他,他紧紧抱住李邺地胳膊,死活不肯松手。
“俺错了,俺不该……不该不想受着约束,俺不该想打人,俺不该要报复阿锐,俺不该想着出来收拾阿段……”
于竹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心智尚不成熟,李邺传自赵与莒的后世手段用了出来,哪有不举手投降的道理。若是赵与莒见了他此时将李邺紧紧抱住的模样,只怕立刻会想到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症状。
见他今地模样不似作伪,李邺脸上依旧挂着笑:“好了么,好了随我来,你是八期乙班的吧,恰好我要去给你们班上堂督导课。”
于竹没了命地点头,脸色惨白,当他出来时,恰好看到他地那些个同伙,包括阿段在内都站着。这些同伙看到如今模样,也都神色不安,因为于竹那样子,倒象是被两匹马碾过一般。
淡水初等学堂应当说是郁樟山庄义学的分部,故此在学序上接着山庄而下,山庄义学共有六期,李锐他们第一批进入淡水初等学堂地便被称为七期,再以天干为序,故此李邺说于竹是八期乙班的。他们一行都被带回班上之后,于竹才知道自己在地洞里呆了才不过一日,现在只是傍晚,原本嬉戏时间被改成了督导课。
李邺上了讲台,八期乙班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极是敬畏,众人多少都听过他“李阎罗”的绰号,原本还有人不信,可现今看到学堂里最为顽皮的于竹,如今都给教训得成了这般模样,众人推人度己,那敬畏便自心中尤然而出了。
“今日督导课,却是你们说说,你们来淡水之前过过的最苦日子,谁说得好地,这柄木剑便送他了不想要木剑地,也可以得这个瓷杯子。”
被李邺拿出来的奖品,都是淡水生产地,虽不值几个钱,却因为做工精细的缘故,很是得这些孩童与少年们欢喜。象那木剑,并非木匠手工而成,而是淡水木器场在义学少年指导下建起的水轮木工车床制出,上头还压出精美的花纹,这种机械极大地加了木器制做度,而且节约了人工。
八期乙班的孩童少年盯着他手中的奖品,却没有一人说话。
“于竹,你先说说。”李邺笑着对还有些瑟瑟的于竹道。
他有命令,于竹哪敢拒绝,搜肠刮肚了老半天,只觉得自家在来淡水之前,过的都是极苦的日子,便是在红袄军中,也是任人欺凌打骂的对象,若不是自家机灵,早就被拉上战场充数了。
他一边想一边说,虽然说的断断续续琐碎不堪,可这些孩童少年都有相近似的,在他说完之后,李邺又点了阿段,阿段说着说着便带上了哭腔。有了两人起头,接下来便顺利了些,一个女孩说得最惨,因为兵荒马乱没了粮食的缘故,她被父母拿去与邻居交换,眼见要被杀了煮吃,为石抹广彦用半袋子米买了下来。
说得后来,教室里竟是一片抽泣之声,便是李邺,也禁不眼眶红。他见天色已晚,便中止了其余想说话的少年,在讲台指着自己道:“你们经过的,我也经过,我当年也同你们一般,吃不饱穿不暖,有今天没明日,你们知道为何我如今却能在淡水做这个护卫队长么?”( )
八十一、千里鸿雁飞书忙
赵与莒收到信时心中极是欢喜,这次来的不仅仅有一封信,孟希声、欧八马、李云睿、陈任都他寄了信来,便是方有财,也有一封托欧八马写的知玲。
孟希声信中说了一件极大的喜事,依着赵与莒提供的海图,林夕为船正,胡幽为领航长,大船定远号与新建的三远级别海船通远号一起,载着瓷器、丝绸、佛像、经文,经过十日航行,顺利抵达了一处叫“苇之浦”之所在,在平户停留一个月,将满船货物尽数换成黄金,共得黄金竟然达三千两,还有部分换成了倭国珍珠、木材、工艺品,扣除成本,此一趟下来,两船获利便近十万贯。
当然信中也提到一件不好之事,三远船中的怀远号在赴淡水途中沉没,幸好船上救生设施充分,同行的致远、济远号施救及时,人员损失并不大,赵与莒最为看中的义学少年,有一个二期的为大海吞没,这让赵与莒极是伤感,前三期的义学少年,如今大都能独当一面,这般损失,实在是令人痛心。
不过有一艘新船又已经下水,孟希声在信中提请赵与莒为这艘新船取名,以补足三远船。赵与莒毫不迟疑地以那个遇难的义学少年之名为这艘新船之名,三远船的合称虽说保留下来,有一艘自此叫“章渝”号了。欧八马地信中提及他在淡水的进展。他九月到的淡水,十一月初寄的这封信,此时淡水已经建成了木工车床与简单的金属加工刨床,这二皆以水力驱动,所用钢则是欧老根新建的坩锅高炉里炼出来的钢料。因为刚刚开始制造的缘故,这些车床的精度还不够高,目前正在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升级之中
注1:这些商品,是宋时对日本贸易地主要产品,当然,宋时输往日本最多的商品是作为货币的铜钱。有关商品种类,可见《庆元市舶司与元日贸易研究》一文,作浙江工商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硕士江静。
注2:今称为古江湾,位于日本平户市东。平户乃是当初遣唐使出之地,宋时商人多次往来。
注3:宋理宗宝右年间庆元府一年自日本商人处输入的黄金便有四五千两,加上中国商人自己带回的,总数过万两,高于南宋中期中国黄金年产量,具体出处参见注1。
注4:作找到的资料中,宋朝金价一直变动,靖康年间高与铜钱兑换达一两比五万文,在此取其平均三十贯。资料见《宋代白银货币化研究》。
注5:作对车床几乎是一无所知,故此只能略写,对车床如何升级感兴趣的,可以参看绞线大大的《与宋同行》。( )
八十二、釜底抽薪翻巨浪
石抹广彦如今不仅安好,而且正温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