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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金城提供的机会,他可能会一直在荷兰人的武装商船上默默服役,直到去世。
让恩佐意外的是,从海校毕业后,舰队的专职提督亲自找到了他,给了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航向澳大利亚,东印度公司称为新荷兰的南方大陆。恩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是他实现梦想的机会。
一道闪电浮现在天际,雷鸣声将恩佐从回忆中唤醒。他取出防雨的斗篷,把书本夹在腋下,戴上兜帽向城内的拉丁语学校走去。
这座拉丁语学校是范迪门总座在前不久刚刚建起来的,恩佐没有在学校里读过书。但学校的校长甘第爹士牧师是恩佐青年时期的拉丁文老师,这次回巴达维亚,恩佐专门去拜会了老师,从学校借出了这本《宇宙志》。
学校建在巴达维亚堡后面的荷兰人聚居区,恩佐熟悉巴达维亚城内的每一条小巷,每一条河道。走过运河上的木桥,恩佐来到红砖砌成的学校门前,与门卫打了声招呼,走进校长的办公室。
甘第爹士牧师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拍了拍学生的胳膊。
恩佐先向老师鞠了一躬,双手递上书,“老师,我就要走了。”
“我听说了,塔斯曼3天后就要启航。”
“老师,明天开始,我会有很多工作,不一定有时间到学校来,今天过来是向您提前道别。”
甘第爹士的语气很欣慰,“我亲爱的学生,去追寻你的梦想,能见证一次地理大发现的机会并不多。”
“是的,老师,我一直谨遵你的教诲。”
甘第爹士从柜子拿出一本书,“这是唐迭戈。德普拉多。托瓦尔的航海报告,记载了佩德罗。德。基罗斯第二次航向南方大陆的航程,很有价值,我花了很久才弄到一份抄本,送给你了。”
恩佐收下书,再次鞠躬,“谢谢老师。”
甘第爹士微笑着摇头,“你们中国人的礼节太多了。我把书送给你,也是希望你能顺利完成航行,给我带一样东西。”
“老师需要什么?”
甘第爹士戴上眼镜,打开他的笔记本,翻到夹着树叶的一页,指给恩佐看,“恩佐,公司在南方大陆的探险了数次,波尔船长在那里发现了一种有趣的植物。根据水手的描述,这种树和形态相近的几种植物都可以驱蚊,我希望你这次去能弄回一些树种。我们试试能不能在巴达维亚种植。”
虽然并不知道蚊子和疟疾有关,但在潮湿地区,蚊子总是个很讨厌的东西。如果真有能驱蚊的植物,那也会是很有市场前景的发现。
恩佐珍而重之地收下标本,“老师放心,我一定会把种子带回来。”
恩佐对植物学也略有涉猎,他带着桉树叶的标本离开了学校。
两天后,荷兰人宣布破获了爪哇人策划的恐怖袭击案,向全城居民公布了案情。
一个爪哇人团伙企图进入巴达维亚堡的军火库搞破坏。爪哇人在珍珠堡的火药库墙边掘开一条地道,他们每天用泥土封盖住洞口,由于隐蔽的非常巧妙,竟然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棱堡上站岗的两名哨兵,从未听到过任何动静。
爪哇人带着空心竹筒钻进了火药库,竹筒里面填满了火药,他们在洞外点燃竹筒的一端,火苗引燃竹筒内的火药,火光四起,轰然作响。大概是爪哇人没计算好装药量,竹筒像一根爆竹一样炸了,没有引燃火药库,却把自己给暴露了,功亏一篑。
这件事让范迪门总座极为震怒。恩浦在巴达维亚堡生活过很多年,他知道同其他城堡一样,珍珠堡里也贮藏100多吨火药,如果炸了,那上面的16门大炮和半个连的士兵都会飞上天。
荷兰人在全城搜捕了两天,最后抓到一堆相干不相干的爪哇人。为震慑土著中的反抗者,荷兰人在巴达维亚城东面加尔格费尔德刑场举行了一次公开处决仪式。
甚至不用动员,小半个城市的华人都涌入了旷野中的刑场,地位高的华人自带板凳桌椅,奴仆撑起伞,磕着瓜子喝着茶观看这场大戏。
主犯浑身**地被吊在刑架上,蒙面的刽子手用烧红的烙铁在犯人额头上烙灼。犯人发出渗人的惨叫。刽子手高举烙铁,向围观的群众们致意,引来一片叫好声,仿佛竞技场上的角斗士。在狂热的叫喊声中,刽子手砍下主犯大腿,最后是双手,被分成五块的主犯在地上惨叫了很久才死去。从犯们则被捆在刑车上,马夫们催动拉车的挽马,将犯人分尸。
其中一个犯人在临死前还在大叫“自由万岁”,用的是荷兰语。大概爪哇词汇里没有自由这个单词。
剩下的犯人或是被绞死,或是被斩首。他们的妻儿被押到外海的小岛上,烧制石灰,开采石料,他们要终身为奴。荷兰人用血腥的手段威慑敢于反抗的土著。
恩佐悄悄退出人群,走过城内著名的21孔石拱桥,在主人街上找到一座酒馆。迈步登上二楼,雅间里,已经有3个人在等着他了。
互相抱拳,“恩佐”,“吴志祥”,“杨威,杨邦。”
虽然彼此早已知晓对方的存在,但四人到这时才第一次见面。吴志祥话不多,稳重。杨威和杨邦是两兄弟,哥哥杨威让恩佐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右手上戴着护腕,失去了手掌。谈话中,杨邦则显得更活跃一些。
恩佐向三人介绍道,“我昨天找到塔斯曼,荷兰人把我们分到了两艘船上。老吴和我在海姆斯凯克号,二位杨兄在泽汉号。”
杨邦:“我们不能在一艘船上?”
恩佐摇头,“我试过了,塔斯曼不同意。”
杨邦看上去有些遗憾,杨威却道:“在两艘船上也好,可以分散风险。”
吴志祥:“荷兰人都给我们分配了什么岗位?”
恩佐:“老吴是船上的航信士官,杨大哥是水手的队长。”
杨邦问道:“那我呢?”
“杨二哥在杨大哥那队里。”
几人点点头,恩佐继续道:“吴兄弟和我都有在荷兰人的船上服役的经验,两位杨兄弟却没有,船启航后一定要谨慎。”
杨威:“我省得。”
吴志祥:“荷兰人这次的指挥阶层是什么样的?”
恩佐:“塔斯曼是探险队的指挥官,弗兰斯。菲斯海尔是首席领航员,这你们都知道。此外,荷兰人按照老规矩在船队设立了一个军官评议会,大的决定都要由评议会投票决定。塔斯曼让我列席,但我没有投票权。”
吴志祥皱着眉,“探险队的评议会里没有商务员吧?”
恩佐微笑,“这次不是做生意,没有商务员。”
按照东印度公司的规矩,地面岗位的阶级高过船上的岗位,贸易职位高过军官。只在船上混,在公司里毫无前途。每艘商船上,最大的不是船长,而是随船的商务员。商务员经常不顾船只状况下达一些危险的命令,这让船长们很少有人能与商务员亲密无间合作,连带水手们也都很厌恶那些衣饰款款的商务员先生。
“老吴你去过毛里求斯吗?”
“搭乘西弗里斯兰号时曾路过那里,不过没有登岸。只记得风浪很大。”
“我们这次要先去毛里求斯,在那里乘西风航向新荷兰。”恩佐道,“咆哮西风带的危险就不用我多说了,航程也许会很危险。大家回去后,给家里写封信吧。我让人送回金城。”
几人没有多话,风暴是什么样,老水手们都清楚的很。当下互相点头致意后,便散去了。
第二天,1642年8月14日,安东尼。范。迪门在巴达维亚堡水门与埃贝尔。简斯逊。塔斯曼道别。
“塔斯曼船长,别管那些黄金和所罗门财宝的传说,你的任务就是探索地球上不为人知的部分。”
“是的,总座阁下。”
“可以的话,一直向东,我对罗迦克地区很好奇。”
罗迦克地区是指广袤的南太平洋。西班牙人趟开了北太平洋和南太平洋的信风带部分,但南太平洋的南部区域在地图上仍是一片空白。
“我会的,总座阁下。”塔斯曼有些激动,这是联合东印度公司历史上第一次不是为了贸易和黄金,而是地理发现去探索新的航线。
范迪门伸出右手,“安全回来,船长先生。”
“谢谢阁下。”
巴达维亚堡鸣礼炮7响,向远征的探险队致敬。
海姆斯凯克号和泽汉号升起风帆,离开巴达维亚,出巽他海峡,顺印度洋南赤道暖流一路向西。
第61章 该死的托雷斯海峡
“看到那么多的低矮岛屿以及被水淹没的陆地碎块,谁都会猜测到它附近可能有一个大陆。然而,地理学是一门事实的科学。”
布干维尔船长
大航海时代,水手最怕三样东西,风暴、无风和群岛。
风暴显然很危险。
帆船陷入无风带下场会很悲惨,那是海员的坟墓。荷兰人的全球航线,大西洋赤道是最危险的航程之一。倒霉的船能陷进无风境地半年之久。如果运气特别好,也有船一周多就通过了赤道,完全看命。平均算下来,从阿姆斯特丹到巴达维亚一般需要8个月的航程,在赤道就需要花2、3个月。
群岛则意味着暗礁和风向乱流,在陌生海域触礁,下场会十分凄惨。
只要摊开任何一本现代地图,就能发现澳洲把这三个最坏的要素都占全了。澳洲东部海岸中的北半部分被大堡礁保卫,在大航海时代早期,如果有船抵达大堡礁,航行中触礁的概率简直是100%。大堡礁东边则是星罗棋布的南太平洋群岛。层层岛链挡住了从南美沿信风带自东向西过来的航路,大堡礁则充当了最好的守门员。
澳洲东部海岸中的南半部分没有岛礁保卫,可惜那里位于西风带,这让帆船从南美直接抵达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变得不太可能。
勇敢的西班牙人向绵延千里的太平洋防波堤发起了三次冲击,全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