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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丢下我。”凤戏阳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死死拽住一笑的袖子,“付一笑,你能不能看在我皇兄的面上,答应我一件事。”“你快说。,”一笑应着,忧心的看向山下。时间不多了,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应是不成了,我只想见他一面。”戏阳的眼睛像浅浅的溪水,仿佛能看到其中的生命力正随着时间的流动一点一点的逝去,“请你带我去。”
一笑迟疑着,注意到凤戏阳因失血而渐白的唇色,终于长叹一声:“除了背你,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能把你从这里弄上去,但须得把刀拔出来才行。”只是不知她那么孱弱的身体,是否受得了那样的折腾。
“我忍得住,”戏阳闭上眼,“求你……”
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一笑身上那件石青色外袍的后摆已被浸成褐红。
“就要到了——下了山前面不远便是个镇子,那里一定设有医馆的。”一路攀爬,一笑早已满身狼狈,却仍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戏阳说话,“突围的时候我会护着你,你不用担心……”
“你不用内疚,我也不会感谢你。”一路沉默的凤戏阳忽然开了口。神智清晰,语声却相当微弱:“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只是不甘心……”一笑愣了一下,干脆的打断她:“道歉的话留在殿下面前说吧,我和你说话也只是怕你睡着而已。”
凤戏阳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一直想要回夙砂,但总觉得没脸回去。”她低低的笑了一声,口中鲜血喷溅出来,落在一笑本已斑驳的肩头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看到结果。不管是赢是输,我只是想看到结果……”一笑沉默的听着,加快了脚步。
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戏阳勉力抬起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山头,喃喃道:“该回去了呢。”
此刻,凤随歌与夏静石同多数军士一起,蹲在前营的空地上削着木桩。其余被分出来的军士忙忙碌碌的将削好的木桩搬到下方,扎成牢固的木栅。
骤然听到后山方向传来哨位的警号,凤随歌匆匆起身,夏静石也放下了手里的刀具:“我也……”
话未出口,后山传来一声急得变了调的厉喊:“付都尉!”
“一笑……”“一笑!”再也顾不上其他,凤随歌与夏静石一起向后方疾奔而去。
仿佛是在梦中。
梦境中,满身是血的一笑向他奔来。不,她扑向他身后的夏静石,就那样直直的扑进夏静石怀里,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下意识的冲上前去,想要把他们分开。他还想知道一笑这一身血是怎么来的,但一笑却大力把他的手挥开:“来。”她迫切的对夏静石说,然后和夏静石如同一对恋人般牵着手跑开。
他当然追过去了,却在林子里看到了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情景。戏阳躺在由几块毡毯草草铺就成的垫子上,与一笑一样,满身血迹。
他看到夏静石缓缓的蹲下身,轻问:“怎么会的?”一笑木然答道:“是我……”
听到夏静石的声音,凤戏阳缓缓的睁开了眼,虚弱却坚决的打断了一笑的话:“不是她,是圣帝……”
直到此刻,他才不敢相信的踏前几步,颤声问:“那是戏阳?”一笑轻轻吐出一口气:“没错。”
凤戏阳眼里却只有夏静石,她吃力的抬起手,试图攀住他的衣角。夏静石迟疑了一下,将她的手接入掌心,柔声宽慰道:“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我明白的。”凤戏阳吃力的说。虽极力忍住泪水,仍是不小心落了一滴下来:“能不能原谅我,我太想把失去的赢回来……”
“戏阳……”凤随歌的声音在发颤,“怎么会这样?”“是报应。”戏阳苦涩的抽动一下嘴角,“皇兄,你这次回去,能不能带上我……但先得借你的水绘园给我养伤,不然父王又要担心了。”凤随歌立即红了眼圈,强笑道:“放心,皇兄一定将你平安带回夙砂——我还带着些黑玉髓,这就去拿来……”
凤戏阳隐约的笑了笑,目光一转,又回到夏静石脸上:“你若是想我,便给我带信……我一定回来的!”
夏静石点头。
远处隐隐传来战鼓擂动的声音。“来了。”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一笑慢吞吞的说。
第一百二十回(1)
圣帝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坡,一身短衫已经破烂不堪,发髻也散了大半。眼见这紫色的羽林营就在不远处,数次回望发现无人追来,不禁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忽然听到远处战鼓擂响,圣帝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无论谁来救你们,都只会是飞蛾扑火罢了。所以,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跪在寡人脚下把话说得动听些较为现实呢……”
再朝前走了几丈,正在不远处巡查的紫衣羽林卫发现了他,立即大呼小叫的奔了过来。
“萧参军,他们发现我们了,现在正在集结兵力,摆出迎战的阵型。”一名偏将奔过来,朝羽林大营驻扎之处指点道:“烟是从他们后面的山坡上升起来的,殿下应当就在山上!”
萧未然凝目向那烟柱升起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蓄势待发的一干将士。掩口咳了两声,他缓慢而有力的说道:“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不愿自此背上谋逆之名的,现在还可以退出……”
“萧参军!”应声从后面上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他大步走上前来,大声道:“下令吧,俺就算把这小命陪在这山包上,也要保得殿下平安!”话音未落,其余将士也都已经群情激昂的呼喊起来:“萧参军,下令吧!”顿时激得山谷中一片回声,“下令吧……下令吧……”
“好!”萧未然昂然道,“此役无论胜败生死,今后都会有无尽的征战等着我们,这一仗,定要打的漂亮些!”
“那是未然,”夏静石微微皱着眉头,“我们人数占优,不过羽林大营以逸待劳……”凤随歌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里说道:“羽林军将全副精力用在结阵迎战上,参与围山的人数定会减少。我们是否可以就此寻一条隐秘些的山路,从后方绕下山去,再设法突围与麓城援军会合?”
“可以,但,”夏静石淡淡的看了凤随歌一眼,“须得将一笑留下来照顾戏阳。”凤随歌烦躁的抓了抓头:“我想将戏阳一起带下去,突围之后直接送她去最近的城镇治疗。”
“冷静点,她已经禁不起大幅的颠簸。若在乱军中有个闪失,事后懊悔也来不及了。”夏静石对一旁的军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传令集队:“若可以,我也不想将一笑留在这里,但这里除了她就都是男人。戏阳的伤,他们没法帮手。”
凤随歌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犹豫的转回头看立在一旁怔怔发呆的一笑:“也好,有她在,我也放心些。”
当最后一匹健马消失在视线范围中,一笑方才拖着凤随歌留下的水囊与干粮,慢慢走回林间。
听到一笑的脚步声,凤戏阳微微掀了一下眼皮:“他呢……”
“麓城的兵马到了,他们两个带队突围,让我们等在这里。”一笑蹲到她身侧,将水囊打开凑到她唇边,“喝水。”
戏阳摇摇头:“不渴——可以将我移到看得见他们的地方么……我想,再看看他。”一笑一愣,断然拒绝:“你的伤口刚止住血,再移动又要迸裂开了——我也没那么大力气能将你抱来抱去,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说完,一笑将水囊放到一边,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告诉凤随歌,凤戏阳受的那致命一刀,是出自她手,虽然她不是故意的。
但她没有因为误伤了凤戏阳而感到内疚。除去凤戏阳是凤随歌的妹妹这一点,她对凤戏阳仅有的好感也在她私自放走圣帝之后烟消云散。现在所有的,只是同情。
凤戏阳不懂得爱,而夏静石的心动更不是水滴石穿的历炼——身在局中的这两人,逃的那个根本不给任何机会,追的那个多做多错,欲罢不能。
更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这段悱恻纠缠中的第三个人。
心更是矛盾的。
一直希望夏静石能够幸福,本也以为那样热情的一个女子,足够温暖他冰冷寂寞的心,谁知最后却闹到了这步田地。
那个人的心思,总是让她难以琢磨。
山脚下的羽林军帅帐中,梳洗一番再换上将军铠甲的圣帝显得精神了许多,安稳的坐在大椅上,呷一口羽林军奉上的香茶,他冷冷的说道:“山上只有百余人。所以,结阵阻住后方来的叛军便可,寡人要的是夏静石和凤随歌——只要擒住了他们,叛军自会溃退。”
“臣下得令!”着重甲的羽林将军应道,飞快的退出大帐。圣帝的指尖轻轻划过因捆绑而青紫的手腕,森然低喃道:“寡人受到的侮辱,将让你们千倍偿还!”
萧未然在两员副将的护卫下,立在一个略高的山丘上,看着不远处对峙的两军,忽然眉头一皱,一旁的副将也惊呼道:“瞧!羽林军分成两块了!”“情势不妙,”萧未然沉沉的接道,“他们是准备拖住我们,转而攻山——不能再等了,速战速决!”
副将干脆的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战阵中顿时鼓声雷动。队列最前方的骑兵呐喊着,率先向远处的那片紫色军团席卷而去。
雷雷鼓声惊动了刚辗转着行到山腰的人马,夏静石惊异的侧耳细听:“未然竟下令速攻?!”凤随歌顿时变了脸色:“难道羽林大营有什么异动?难道是圣帝……”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加快速度。”夏静石忧心的回头望了望山顶,“多耽搁一刻,她们便多一分危险。”
凤随歌一点头,挽着马缰加快了步伐,整支队伍立即紧紧跟上。
凤戏阳的受伤,圣帝的突然失踪……血战前的紧张气氛如迷雾一般,在这支队伍中弥漫开来。
宁非带着一干军士,匆匆在密林间穿行。
自分头行进以来,一路曾与羽林营的追兵遭遇过数次,每次都是险险逃过。他将战斗中受重伤的军士分散留在各地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