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妃!!!……”
“戏阳公主……”
“来人……王妃投水了……”
“戏阳!?”凤随歌的脸色白了,下意识的朝着一笑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只一瞬,一笑已明白了凤戏阳笑容里的深意。
夜深了,行馆内还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如织般奔走的下女和内侍,一盆接一盆的热水被端进卧房内,数名医官在外间嗡嗡的低语着。
后厅中震响着凤随歌的吼声:“锦绣便没有一个可信的医官吗!”遭到训斥的内侍委委屈屈的小声回道:“闻得王妃落水,圣帝陛下已将内廷最好的御用医官都遣过来了……”“那怎么还会昏迷不醒?!”凤随歌焦躁的在房内踱了两步,“民间呢?立即派人去圣城里最大的医馆看看,将他们最好的医士请来。”内侍应着,连忙退了出去。
凤随歌懊恼的在多宝格上捶了一拳,匆匆走进聚着多名医官的房间,捺下脾气问道:“药材方面有什么缺的吗?”医官们面面相觎,最后均是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其中一位年岁稍长的老者踏出半步,犹豫的轻声禀道:“凤皇子……镇南王妃只是落水后寒气侵入内腑,以致于五内不调……”
“得了。”凤随歌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要给我搬文调书,有话直说。”医官诺诺连声,又斟酌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先前我等询问了王妃的随行女侍,她说王妃在来圣城之前便一直微恙在身,休息和饮食方面也不太规律,所以高热昏迷也是正常的。呃,所以,请凤皇子不要着急,只要热度在三日内能消退,王妃便无大碍。”
凤随歌闻言稍稍放下点心,随后又皱起了眉头,忍住了未说出口的话。他向这群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的医官们点了点头,一转身,看到了站在廊间的付一笑。她半隐在黑暗中,如同在毫无生息的夜中静静盛开的昙花。
“你就那么恨她?,”凤随歌的声音很疲惫,“我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能为了我,善待她一点吗?”“你不是问我做了什么吗?”一笑侧着脸,看不见她的表情,声音却是平静的,“我若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突然奔出去的,你相信吗?”
凤随歌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若一笑说的是真的,那戏阳……
若……
抑住心底骤然升起的烦乱,凤随歌断然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你不信。”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一笑尽量用平和的口吻陈述着这个让她心痛之极的事实,“你宁愿相信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羞愤欲死,也不愿相信是她在惺惺作态。”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更担心戏阳的病情。”凤随歌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他走近几步,搂住一笑:“等她好起来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吗。”一笑隐约的笑笑,不着痕迹的拉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对质是么?”
凤随歌忙拉住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一笑挣开,飞扬的衣袂在暗夜中轻盈无声的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冰冷,且炙烈。“我很累,要休息了,皇子自便吧!”
凤随歌望着一笑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懊恼得一拳砸在游廊的立柱上,一笑清晰的听到了那声沉沉的闷响,但她没有回头。
不相信,不依赖,没了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了不是吗?
可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想明白呢?
“公主殿下,”一旁有人清晰的唤道,“请留步。”一笑脚步一停,向发声处看去。借着游廊间的夜灯,一笑隐约的看见不远处垂手立着的一个侍女,低眉顺眼的样子,唇边却勾着的一抹不明来由的笑。
“何事?”一笑简短的问。“婢子是来送信的。”侍女微微欠身福了一福,“请公主殿下不要惊动其他人,安安静静的随着婢子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公主殿下会见到最想见的人。”一笑心中一凛:“去见谁?又是谁派你来的?”侍女低低的笑了一声:“谁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殿下想不想见他——机会只有一次,公主殿下可要想明白了再回答呀。”
一笑思索片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侍女悠然回道:“为了他,冒一次险又如何?难道当年那个万事以他为先的付一笑,在享受过足够的富贵荣华之后,成了畏畏缩缩的胆小鬼?”
这个下女有着那么谦卑的表情,怎么会说出这样夹刀带剑的话?
一笑死死的盯住她,眼睛在暗夜里灿若妖兽,直到侍女原本自得的神情变为惶恐,直到她纤细的身子颤抖得不复矜持,一笑才缓缓开了口:“带路吧!”
黑暗里的一切是未知的,其中存在着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充满着神秘的气味。而夜是所有生物的原点,以夜为界,所有光明里的规范在这里被混沌的黑暗所掩盖,形成了另一种情态,它包涵着所有的真相和某些事物的内在,不容忽视。
走下那架被封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马车,一笑仰头看了看眼前建筑的金色琉璃顶,没错,一定是他。
一个内侍恭恭敬敬的将她请入一间辉煌而又精致的房间,轻轻掩上了门,一笑信步走到房间一头,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案几上呈放的紫檀雕就的描金六弦琴,轻赞道:“好琴。”
“喜欢的话,寡人将它赐给你。”圣帝微笑着从里间转出,一步步走近:“付一笑,数年不见,你仍是老样子,一听到夏静石的名字,便什么都不顾了呢!”
一笑没有抬头,指尖划过琴弦:“只可惜太过华丽,失却了好琴应有的雅韵。”她这才回身向圣帝盈盈拜下,“臣,付一笑,叩见圣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〇五回(1)
“平身吧。”圣帝随意挥了挥手,唤入外间侍立的宫侍,“去查查那架琴是谁献给寡人的,杖笞四十,”宫侍答应着,飞快的退了下去。
见一笑怔住,圣帝微笑着示意她坐下:“白日里听说你将镇南王妃气得投水自尽——你和她之间的仇怨,怕是由来已久了吧……”一笑定了定神,开门见山道:“恕臣鲁莽,陛下将臣召来,不是要谈镇南王殿下的事情吗?”
“你总是那么心急。”圣帝慢条斯理的立了起来,“也罢,迟早要让你们见上一见的。”
听到通传之后,典狱迅速的奔了出来:“见过圣帝陛下……”圣帝没应声,借着甬道一侧昏暗的油灯饶有兴味的看着忽然停下的付一笑的脸:“怎么,不想见他了?”
付一笑僵硬的立在那里,天生的夜视让她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尽头两道铁栅后倚墙而坐的夏静石。已看不出是脏污还是血迹的斑驳白衣,印象里永远一丝不苟的束拢的黑发也散乱成缕,半掩着他瘦削的脸颊和那双……他竟是醒着的!!
见一笑没有回答,圣帝好奇的踏近一步想要看清她的神情。几乎同时,甬道尽头传来了夏静石低沉的声音:“你来了。”圣帝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过去,不及应答,付一笑已发足朝前奔去:“殿下……”
刹那间,黑沉沉的牢房内只剩下付一笑奔过甬道的嚓嚓足音。
“一笑?”不太确定的声音从夏静石干裂的唇瓣中溢出。下一刻,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的扑到铁栅边,铁镣与铁栅撞击着,发出铮铮的响声:“一笑,是不是你?”“殿下!”一笑扑到被铁链绞上的铁门上,拼力摇晃着:“殿下你怎样……”“你怎么会在这里,未然呢,未然他……”夏静石恶狠狠的瞪住不远处的圣帝,“你这个卑鄙小人!只会做这种龌龊下流的事吗!”
“啧,旧爱重逢,不抓紧时间甜言蜜语一番,怎么又对寡人发起脾气来了。”圣帝站在不远处轻轻的笑,“付一笑,你想不想进去?”
“开门!”一笑喊。
“出去!”夏静石怒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圣帝对垂着手跟在后面的典狱比了个手势,典狱连忙上前开了第一道门,一笑正想随他走向第二道门。“锵”的一声撞响,却是夏静石带着镣铐的手一把攫住了铁栅:“付一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典狱无措的捏着钥匙,看看夏静石,看看付一笑,又看看圣帝。而圣帝负手站在那里,却只是死死的盯住付一笑。
“开门。”一笑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行。”夏静石喝道。一向宁静无玷的眼中跳动着乱星般的火焰,深深的望着一笑,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去……”
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击掌声,圣帝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走近囚栅,眉目间因震怒而显出几分狰狞:“夏静石,这是你平生第一次求人。而且,求的是一个女人……你……你不觉得羞辱吗!?你这算什么,你准备用你的自尊或是生命来向寡人抵偿她的吗?!”“是的。”夏静石坦然而简短的回答。
“你……好,寡人倒要看看,能让你以命相护的女人,在面临同样的问题之时会不会跟你一个选择。”圣帝忿然道。转身召来一个侍立在旁的狱卒:“浸一根刑鞭来!”
夏静石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要怎样?”“很简单。”圣帝冰冷的撇了撇嘴角:“付一笑,你和他之间最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要么你鞭杀他,要么他鞭杀你。若舍不得,那你们便一起死在里面——付一笑,你可要考虑好了。”
“让我进去。”付一笑平静的,又一次开了口。
“一笑!”夏静石急怒交加的喝斥道,“你疯了!我不要你管,你走。”“就算你不要我管,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一笑眼眸铮然闪亮,“我是不会走的!”
铁门飞快的在一笑背后关上,并落了锁。一根浸湿的刑鞭被从外抛进来,沉垫垫的落在积了尘土的地面上,圣帝在典狱搬来的大椅上坐下,佞然笑道:“寡人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说点体己话再来下决定吧”。
夏静石前面一番强挣,身上伤口已全数绽开,粘在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