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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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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虎分析得丝丝入理,显然先前他虽然软瘫得像昏倒,神智却一直保持清明,周身发生的种种事情,全在他的耳目之中。 
  弓真道:“你与张宾共事多年,对他的性格摸得清楚。” 
  石虎猛咳数声,再说下去:“如果我没有猜错,张宾此刻已身在五十里开外了。” 
  他话未说完,听到得马蹄之声,疾速沓至。蹄声纷沓,其响如雷,怕不有一、二百骑。 
  众人面色大变,均想:“莫不是石虎还是料错了张宾,他在此还伏下了后援兵马,立下便要来与凤凰夫人决一死战?” 
  兵马来得好快,不顷刻已来到众人身前。 
  为首一人道装打扮,熊体狼腰,一脸剽悍之色,一来到便冷眼打量四周,翻身下马。 
  其余的人,倒有一大半是道士,一个个背负长剑,也有佩带别的兵刃。他们见到首领下马,纷纷随着下马,动作既快又整齐,身手矫捷之极。 
  张逍人见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走上前去。 
  为首道土躬身道:“属下治头大祭酒牛蝠天,参见七小姐。” 
  弓真知悉来人是张逍人的属下,心头一宽。 
  张逍人道:“元弟给张宾捉走,我们快追去。” 
  牛蝠天顿足道:“属下得闻这里请援的消息,已经连夜兼程从滁州火速赶来,想不到还是来迟一步,致令小师君身陷张宾这厮之手,真是罪该万死!” 
  张逍人道:“这不是你的错。我派人向你邀援才不过三天,你就已经赶到,确是难为了你。不过须得立刻启程,以免延误时机。若让张宾把元弟带到襄国,那是石勒的地盘,咱们要想夺回元弟,可就难如登天了。” 
  牛蝠天道:“遵命!”命属下合乘一马,腾出一匹马让张逍人策坐。 
  张逍人上马后,牛蝠天问道:“这班朋友是七小姐的友人?需不需让他们也跟着一并追赶张宾?” 
  他指的是王绝之、弓真、石虎、穗儿四人。他见到四人满身浴血、半死不活的,四周又满是死人,一见到便心下奇怪。只是张逍人不说,他也不方便问出口来,此刻正好藉机一套张逍人的口风。 
  弓真心头一跳?糟糕,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若知张元被张宾掳走,旁人不知就里,必定以为张宾和石虎乃是一伙。若给牛蝠天知石虎就在此地,只怕非把石虎擒下不可。张逍人虽然知道底蕴,可是她跟石虎全无交情,而石虎亦是江湖人人欲得、奇货可居的大人物,目下张逍人部强马壮,稳稳控制大局,这个便宜为何不捡? 
  弓真想到这里,急得满头大汗,偏偏想不出任何计策来。 
  却听得张逍人道:“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不必理会他们。事不宜迟,咱们便上路去!” 
  牛蝠天一声“是”,群马得得,策马如风,一齐奔走。 
  张逍人走到半途,不忘回身望了弓真一眼,目光似有千言万语,然而马蹄不停,终于还是把她带得不知去向了。 
  弓真惆然若失,好久说不出话来。 
  他定一定神,对石虎道:“石将军,幸好张姑娘有情有义,没有把你的身分招出来,否则他的手下非得把你擒走不可。” 
  石虎哈哈大笑,“张姑娘有情有义倒是真的,不过可不是对我石虎,咳……咳……”他大声笑、大声说话,触动伤势,难免咳了几声。 
  陶臻那一剑伤了他的右胸,穿破他的肺叶,故令石虎呼吸急促,咳嗽连连。 
  弓真摇头道:“石将军的话越来越玄奥了,我可一点也听不明白。” 
  王绝之道:“你还不明白?张姑娘和石将军的交情并不怎样,可是她对你哪,可真的是有情有义得紧。” 
  石虎咳过一口气,继续道:“弓兄弟,当日一战,你杀了五斗米教弟子可不少吧?五斗米教可说是很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方才甘心。” 
  王绝之接口道:“张逍人是张天师的女儿,牛蝠天须得服从她的命令。牛蝠天若然知晓你就是弓真,张姑娘就算凭着权威指使,保得住你的小命,以后再想在五斗米教立足,恐怕困难得很了。” 
  石虎道:“更何况,张天师的家法岂是等闲?若给他知道女儿私自为了你这位翩翩郎君,就算不把她生生打死,算是少生了一个女儿,也非得打跛她的双腿不可。” 
  王绝之道:“所以嘛,张姑娘一见到牛蝠天来到,便非走不可,而且走得越快越好,她心里的意思,就是要保住你这俏郎君的性命了。” 
  石虎大笑道:“我说张姑娘对你有情有义,可没有说错了吧?” 
  两人一搭一唱,将张逍人的“想法”一五一十吐将了出来,弓真半信半疑,也不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更不知该喜该忧,“如果王大侠和石将军所言属实,张姑娘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我怎可消受得起?” 
  石虎的笑声却渐渐弱下来。无论这人的武功多高,一截剑锋嵌在肺叶里,总不能笑上太久的。 
  王绝之伤虽重,却均是皮肉伤,穗儿一直为他包扎伤口,终于包扎完毕。在此段时间,他默运玄功,蓦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漆黑如墨的血浆! 
  弓真大惊,王绝之摆手笑道:“不碍事的。” 
  王绝之喷出毒血,把咽喉的箭毒随血液喷了出来,再运功三大周天,忽地站起身来,说道:“石虎,我去找大夫给你疗伤。” 
  石虎苦笑道:“不用了。这里方圆五百里,只有崔家里有大夫。崔家大夫都给千娇百媚小仙女杀得干干净净,从哪里找大夫去?” 
  王绝之道:“五百里没有,我便到七百里外去找!” 
  石虎叹道:“此刻我丹田紊乱,自知捱不了多久,你找到大夫回来,恐怕我早已归天多时了。” 
  王绝之伸手一探,把住石虎脉门,只觉脉若柔丝,情知石虎所言不虚,心内叹息,脸上却不形于色,慨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需你不断气,我总得想办法救你存活。” 
  石虎纵是杀人如麻、铁石心肠,也不禁感动起来,说道:“王兄,你我萍水相逢,只系初识,何若为我徒劳奔走?反正我石虎英雄半生、杀人无数,今日纵是死了,也是快意一生,不算冤枉!” 
  王绝之大笑道:“石虎,你杀人如草、作恶多端,的确早该死掉,只是死在小人暗算之手却是不该,我王绝之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跟我并肩死战之后,受伤而死。我去也!”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身形几个起落,已然不见。 
   
  

 
第七章 一大奇人医神



  王绝之展开轻功,当真是疾若奔马。眼观四面八方均是绿油油的农田耕地,零零落落三、五茅舍,星星散散五、七炊烟,住着均是崔家的佣农。 
  佣农是苦哈哈的人家,饭恐怕也没得吃饱一顿,死了活该,哪有本事养得起一名半名大夫? 
  王绝之思量:我是从西北方来的,五天前,我曾经路过一处小镇,估计也住有五、七千人,总不会没有一名大夫吧?若然我日夜兼程,全力施展轻功,也许一天多一点便能赶到小镇。希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石虎“凶”人天相,能够挺到我带回大夫。 
  然而此时王绝之身负外伤无数,能否施展出十成功力的轻功?纵是能够,又能否挺上一天以上,不眠不休,全力施为?更何况回程时,他还得带上那名大夫。无论如何,以石虎的伤势,决然不可能再捱上半天以上! 
  王绝之就硬是这样执拗的人,王家的清谈名士相信道家清淡无为,“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王绝之认为人定胜天,他一旦决定,勇往直前,绝不后悔;不到绝望,绝不放弃。 
  他就是琅琊狂人王绝之! 
  王绝之朝着西北跑上了四五十里,只觉伤疲交集,气喘吁吁,依然不停跑着。 
  忽然瞥见前方一群农民,约有七、八十名围成一团,乱糟糟、闹烘烘的,也不知在干着什么。 
  农村人口稀少,除了喜庆宴会,七、八十人聚在一起也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事儿。只是此刻王绝之身有急事,无暇凑趣去看一看热闹了。 
  王绝之一步不停,越过众人,突然灵光一闪:那班乡民围着的那人,瞧他的打扮,莫非是……停住脚步,回身一望。 
  只见乡民围着的那人童颜鹤发,一张脸比关公还要红,头戴白滕冠,手执梨木杖,如果说张宾是仙风道骨,这老人简直就是神仙中人了。 
  老人身前摆放了一张大油纸,上面摆满了铜钱、布帛、蒸饼、麦饭、桃李、桑椹,还有一些泥娃娃,碗筷也有几副,甚至有缚起了的鸡鸭,喔喔啊啊地叫,林林总总,无奇不有。 
  只见老人拇、食二指拈着一根长长的银针,一名乡民走到他的身前,捧着肚子走开,又轮到了第二位,又在油纸放下一件物事,往复不断。 
  老人笑咪咪道:“一个一个慢慢来,给老爷子扎一下子,有病除病,无病精神爽。记着,扎针之前,须得放一诊金,多少无拘,但总要意思意思。” 
  他下针极快,说完了这番话,又扎完了三名乡民。 
  王绝之见到他的外貌身形、举止行为,心下再无怀疑,飞到老人身前,拱手道:“晚辈王绝之,拜见前辈。” 
  老人听见“王绝之”这名字,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呵呵大笑,“你这副狗不狗、鸡不鸡的鬼样子,居然冒充是王绝之,真是好不知丑!” 
  王绝之方才醒觉;他脸上身上又是血渍、又是泥巴,衣服破破烂烂,便是这里的乡民,也比自己光鲜百倍,要说自己便是潇洒奇狂的王绝之,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 
  他念头一转,想到了法子,笑道:“前辈,在下献丑了。”左腿提膝,陡地身体拔起如拔葱,连升三级,在半空停顿半刻,轻轻一掌拍在一棵枣树的躯杆,枣树纹丝不动。 
  这一跃一掌,他已使出了王家的两门绝学——易步易趋和易学武功中的一招“王用三驱”。 
  王绝之翩然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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