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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本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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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望着烈日如火中的山崖,我隐隐感觉到了那些仙人掌之所以如此旺盛,是因为它们一直延续着昔日主人的精神。它们用饱满的液汁滋润着曾经的传说,用满身坚硬挺拔的刺,在阳光下述说着曾经的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俄亚地区原是一块“无主之荒”,森林茂密,野兽成群,几乎没有居民。公元14世纪末,丽江木氏土司的一个管家叫瓦赫嘠加的,每年都要到俄亚打猎,一呆数十天,他常在苏打河岸的山崖上搭棚吃住。有一次,他想,这片土地如此肥沃,可能会出庄稼,于是把淘米时淘到的几粒谷子撒在了住在附近的泉水边。秋天,当他再到这里时,只见几棵水稻在泉水边结着沉甸甸金黄的谷穗。回去后,他就迁了一部分人来这里定居。从那以后,俄亚的纳西族逐渐繁衍,人们推选他及其后人为俄亚地区的世袭头人,称他为木官,意为木天王的管家。其后人则以官职木官为其家名,后来把“木官”变音为“木瓜”,用“木瓜”为家名,一直延续至今,不再沿用原来瓦赫这个家名。木瓜土司统治俄亚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    
    四百多年的历史,四百多年的自耕自足,四百多年的古老文化,浓缩成了今日烈日下那份与世隔绝的神奇与宁静,还没有走进古寨,心已经醉在了它浓郁的古老气息里。    
    接近傍晚的时候,乡长说:走吧,走进寨子看看。    
    我们走进了古老的寨子。那双徒步山山水水不曾停息的双脚,在踏上那座连接着农田与古寨的桥时沉重起来,一份来自古寨内核的力度深深吸引了它,每一步都要用力行走,每一步都要用心去行走,才能让那份沉重感有所缓解。    
    走进古老的寨子,第一感触是寨子是大地的尤物,它把自己最富有的泥土全部给予了这个古老的寨子。寨子里的每条小巷道全是泥土,走进去,双脚就在泥土中行走,就像走进沙漠、双脚在沙中行走一样。在泥土中行走,每一步都会伴随着一种软软的陷入感,那种感觉让自己觉得是陷进古老的神秘气息之中,陷得心醉神迷。走进古寨,双眼所及是真实的泥土建筑物,每一堵墙每一户人家都是用泥土堆积起来的。这里的泥土有一份黏性,任意组合它,就可以形成一面面厚实的墙,构成纳西人生存的房舍。    
    走进古老的寨子,第二感触是寨子是敞开的,每一家每一户全是敞开的。我们走进古寨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还在对面山坡上劳作,孩子们还在河边玩耍,寨子里很宁静,但每一户人家的木门上都没有上锁,推开一扇木门,随着一声有些沉闷古老的“吱呀”声,就走进了古老的一户人家,然后走进下一户人家,再走进另一户人家。可以在任何一家面向自然敞开的阳台上小站一会儿,看对面山坡上的田园风光,看寨子前面那条清澈的河流,看远山那缕缕飘逸的云。还可以在任何一家小坐一会儿,从蓄水的大缸里舀一瓢清澈的泉水喝喝,从盛满了自家酿制的黄酒的壶中倒一杯尝尝,从火塘灶台上的瓷碗里抓一把炒麦或糌粑吃吃,然后离开,然后走进下一家。每一户人家都是以这种敞开的胸怀容纳着远方的人,走进古老的寨子,你就成了寨子的主人,自然而然就与寨子融为一体。    
    走进古老的寨子,第三感触是寨子里的人所理解的热情与山外的人所理解的热情是不一样的。只要有主人在家,走进去,就会被一份热情紧紧包裹,感动的是你,也是主人。我们随乡长在古寨里走了几户人家后,才在一户人家中遇上一位刚从农田里归来的中年女人。她扛着锄头进屋见我们一群人在屋里,微笑顿然在满是汗水的脸庞上绽放,来不及抹去额上的汗水,将锄头扔在屋角,就热情地拦着我们,让我们在火塘边坐一会儿喝杯黄酒再走。我们依次围着火塘坐下来,女人才笑呵呵地忙起来,先从缸里舀瓢水,将双手洗净,然后为每个人斟上满满的一碗黄酒,端上炒的麦子、核桃和糌粑,用纳西语说着什么。乡长热情为我们翻译,他说:主人说盛黄酒与糌粑的器具看起来有些脏,但它们是干净的不会得病,主人还说谢谢你们到她家,她很感动!有那么一些时间,看着古寨里心怀感动热情斟酒的女人,我忘记了喝酒也忘记了吃那些香甜的食物,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古寨里女主人所理解的那份感动,久久都不想走出来……


纳西古寨——俄亚大村纳西古寨——俄亚大村(5)

    走进古老的寨子,第四感触是寨子里东巴文化所蕴涵着的那份神秘气息莫名其妙地就让灵魂有一种超度的感觉。乡长说我们运气很好,遇上一位东巴老人在家。东巴老人穿着一身粗布衣,很宁静地坐在屋门口,嘴里低声地念念有词,或许是在祈祷对面山坡上田地里劳作的人们,或许在念颂《东巴经》。乡长很友好地给东巴老人打着招呼,并指着我与键哥用纳西语跟他说着什么。东巴老人慈祥而温和地看我和键哥一眼,扶着木门缓慢地站起来,然后转身走进屋去,抱出了厚厚的东巴《神路图》。我怀着虔诚的心走上前去,画幅长十余米,上面画着大小人物神鬼共三百六十多个,动物七十多种。从天堂画到地狱,布局极其精美。东巴老人没有给我们解释,只是静静地一幅幅展示着栩栩如生的《神路图》,完整的象形文字在静默中诉说着送魂的过程。我们在东巴老人家呆了半个多小时,没有什么语言的交流,只是灵魂随着《神路图》游历了地狱、人间和天堂,在游历中,感觉生与死都是那么美好和宁静。    
    我们离开东巴老人家时,太阳正好落山,俄亚的男人女人们扛着农具背着沉重的背篓赶着牲口从桥那边走来,涌进了寨子,而那些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以及家中的老人都在这个时刻出现在了巷道里,孩子们继续追逐着玩耍,老人们扶着木门张着无牙的嘴乐呵呵地迎接劳作归来的人和牲口。每一条巷道都热闹与拥挤起来,每一条街道都犹如黄昏里的闹市,走在其间,却会在闹中寻求到一份美丽的宁静。静静地听着古寨的男人女人孩子老人们用纳西语对话犹如在聆听一曲古朴的音乐合奏,静静地听着各种各样来自泥土中的脚步声犹如在聆听一曲天籁之音,静静地听着马的喘息羊群的欢叫狗的呼唤犹如在聆听一曲暮归的幻想曲……这些声音,这些古寨黄昏巷道里闹市的声音,让心很宁静。    
    我们穿过古寨黄昏里最热闹的巷道,在一个拐角处,乡长停下脚步对哈日说:这就是你说起的老乡家,我们纳西古寨唯一的一个从外面嫁进来的藏族女人,进去坐坐吧。    
    从拐角处的一根长长的独木梯上去是阳台,阳台的左边是一个通道,进去是宽敞的灶房,没有人,隔壁两间屋里的门掩着,乡长喊了两声,也没人。乡长说:等等吧,就会回来了。    
    乡长他们坐在火塘边等,我、键哥、哈日、小罗则站在阳台上等。    
    站在阳台上,徐徐晚风送来一份凉爽,满天彩霞,一轮月亮已经在云彩中穿行,天空生动起来,天空诗情画意起来。哈日的语言却有些多愁善感了,他几次望着桥上暮归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认出我,都三十多年了。    
    哈日一直蹲在阳台上吸烟,一支接一支地吸,第四支烟刚点燃,他却突然站起来,扔掉烟,用脚使劲踩灭了,然后冲着拐角的一位女人用藏语喊了一声。随着那一声,我都顿然激动起来,仿佛自己也会在那个时刻会见生命里失散多年的一个人。那一声,或许是上辈子是土匪的哈日最温情的一声,因为我第一次看见哈日显得那么不安,看见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而那个戴着一顶旧军帽穿着破旧衣服抱着一大捆柴的高大女人却突然愣在了自家屋前的木楼梯处,犹如枯井的双眼里流露出无限疑惑尔后又闪烁着一丝惊讶,那被岁月磨去了血色而有些干瘪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在用一种自己才懂的方式述说着内心的万千情感。哈日又喊了一声,那个女人终于应了一声,然后激动地将柴扔进木楼梯旁边,三两步上楼来,拉住哈日的手时,枯井般的眼里已布满了泪花。她断断续续有些沙哑地说着什么,每一个字从她那还在颤抖的嘴中吐出来都显得那么吃力,似乎需要用去体内支撑生命的一份力量,才能完成那几个字。哈日的眼底悄然涌起泪花,他笑着对我们说:她已经不太会说家乡话了,她已经说不来了。    
    哈日要求键哥为他们俩照张相,女人说:她这一生都没有照过相。    
    那张照片,哈日与女人的手紧紧握着,那一刻,照片记录的是言语无法表达的。    
    乡长走了出来,用纳西语与女人交谈着,然后告诉我们,男主人与儿子前天外出了,赶着马驮粮食去了。女人把我们请到了宽敞的灶屋里,安排我们坐在火塘边,她一边忙着给我们斟酒,一边含着泪花依然是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哈日听后,沉默了好一阵,才告诉我们女人说:昨夜没梦到你要来,今天把你整醉!    
    哈日说完,自己端起面前的那满满的一碗黄酒干了,女人又立即为他斟满,再一次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哈日这次是干了碗中的黄酒才说:她说小时候也许打过架,那时我比你大一些,也许打过你,但三十多年没见面了,应再喝一碗。    
    女人为我们每人斟了两轮酒后,让我们自己喝着,就去宰鸡,坚决要留我们吃晚饭。    
    女人宰了鸡端进来,在火塘边打整着。她的眼里始终充满泪花布满微笑,随时都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哈日,守候乡音成了女人这个傍晚最幸福的时刻。


纳西古寨——俄亚大村纳西古寨——俄亚大村(6)

    屋里每一个人都轮流着敬哈日酒,什么也不说,相互遥遥地举起碗,深深地喝一口,吃几颗炒麦或一口糌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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