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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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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和二伯来的时候,大伯说道:“壮壮,我老了,打了一辈子光棍,一个人吃苦受累的没事儿,也不想别的啦,现在只盼着赶紧抱上个孙子,——壮壮,等你有了小孩儿,要让他认我做干爷爷呀——要烧香磕头的那种,不是随便说说,我以后要疼他爱他,等着他给我送终呢。”这话很明显就是对他的这几个兄弟表示不满,抱怨大家伙儿在奶奶死了之后对他照顾不周。果然,二伯马上就掏出香烟来,替大伯点上,陪着笑说:“哥,咱弟兄几个都没死呢,谁也亏不了你,等你老得不能动了,俺伺候你还不行吗?”父亲也说:“是啊,哥,你现在身子骨棒实着呢,别瞎想。”大伯高兴了,可田壮壮和刘燕就拉下了脸,两个人彼此怒目相对,嫌隙就在大家伙的调侃声中越结越深。慢慢地,两个人连出门走亲戚都不愿意同行,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田壮壮先走,刘燕在后,隔着一里多地,形同陌路。我的母亲说得好:“嫁来两年多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怪不得壮壮不和她说话。”     
      田家国帮我说的这门亲,说起来与我们田家是大有关系,那个女孩是田家国的表妹,今年十七岁,刚刚高中毕业。父亲高兴地说道:“还是有学问的姑娘,正好,讲道理,能够克住田小!”     
      田家国冷笑一声,看我一眼,说道:“就怕你家田小不讲道理,反而克住了我妹妹——田小,我可告诉你,欣欣是我表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答应。”他其实是故作生气状,心里却乐得很,拉了脸对着我腔正调圆,但是我不吊他。     
      不过,我已经活到这份儿上了,为了一个春兰花,在田家村丢尽了人,已经没有权力挑三拣四。田家国帮我说这门亲事,肯定也是父亲暗中去求的他,然后两个人在我面前唱一出双簧戏,以显得我田小还没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有人要,还算个有头有脸的孩子。     
      去对面相那天,田家国没有去,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欣欣是他的亲表妹,他用不着去,觉得去了没意思,而且怕影响他的表妹发挥,在机灵鬼怪的我田小面前活动不开手脚;二是因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他如果去了,怕女方在父亲面前张不开口,不好意思提礼钱的事儿,也害怕田家国和我父亲之间有什么约定——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去;第三个原因,只有我俩才知道,就是他从我家出门的时候,父亲让我送送他,“田小,送送你家国哥。”于是我和田家国单独两人出了我家大门,他临走的时候,得意地说:“田小,以后见了我要客气点了,不听话我让欣欣治你!”我马上小脸一沉,小声而阴险地说道:“我告诉你田家国,如果明天让我见到你,不但那个欣欣治不了我,我还要反过来治她!我还得点上一把火,烧了你全家,烧死你那个傻瓜儿子!”     
      太阳真的出来了,在一群灰色的鸽子惊叫着从我的头顶飞过之后,东天的乌云突然淞芽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像女人分娩一样,一轮鲜红的太阳应声而出。它活力四射,全身通红,带着胎血,降临人间,重返人间。这群鸽子从上空盘旋而过,停在那棵大树上,有几只落到了亭子的前面,红色的爪子踏在栏杆上,好像心满意足,又好像仍存有遗憾。我迷迷糊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霎那间便跌入太阳的炽热的光环中,红色的刺目的阳光在园子上空形成了一圈奇妙的环状光带,把我当头罩住,把小女孩和年轻女人当头罩住,把老先生头顶上的那道神秘之光彻底打碎,将他打回原形。老先生抬头望日,喃喃自语,满嘴胡说八道,活像个迂腐的老和尚,又像是这阳光中的过客,无足轻重。小女孩这时总算高兴起来,以手抚眉,眼眸化做两朵彩云。我猜她终于圆了心愿,没有白等这两个小时,现在心愿达成,她是不是也该走了?    
      但是她只兴奋了一霎,继而又拉下了脸,对着年轻女人抱怨道:姐姐,太阳没出来之前我觉得挺好看,谁知现在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好看。原来,这个女人是她的姐姐,但是我觉得她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甚至连个八辈子的姐妹关系也扯不上。那一对小情人离开了亭子,跑去了花园的另一头,好像对我的故事已经感到了厌倦,突然就感到了厌倦,他们关心的不是我的故事,而是刚才那场势如雷霆的大雨,他们坐在这里听我讲故事,像个老太婆似地唠哩唠叨,是因为除了这个小亭子,他们无处可去。年轻女人看我一眼,拉着小女孩坐在我的身边,就像个忠实的听众,那个老先生,还有两个老太太,他们还没有走,但是他们也无事可干,望着流满泥水的地面,不能跳舞,不能舞剑。     
      从城里回来以后我感受到了长大的残酷,父亲拉着我走进田家村的时候,我甚至想照着路边的一面墙撞过去,一头撞死,但是这个世界仿佛是由海绵构成的,无论我左冲右撞,都无法结束我这掷嗨朴诔圆簧先獾拿运。小女孩坐在我身边,她对我这种已经远去的心情无法理解,亦无法给我答案。她心情难过,坐立不安,让我心中仿佛有愧,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情絮缠绵心头。于是我说:小妹妹,你千万别不高兴,你接着听我往下说吧?


朋友与爱人一生的命运

    第二天早上去相亲,大黄狗突然叫个不停,它的脖子里套了一个铁链,被拴在狗窝旁的一根柱子旁,上窜下跳,对着我狂吠不止。它看上去就像思想中毒一样,对身旁的任何事都表示着不满,一会儿对着我叫,一会儿对着天上的云彩叫。好像今天早上不叫两声,这一天它就无法平安舒服地度过。     
      我瞪了它一眼:“不许叫,再叫我回来吃了你!”     
      天空有些阴沉,像要下雨,潮湿的微风阵阵刮来,偶尔落下几片叶子,无精打采地落到地上。这个鬼天气让我着实高兴不起来。     
      我家的院子里照样聚了许多人,我们田家的老老少少,除了田家国,大部分都到这里露了一个脸,好像这事儿与他们均是大有干系,不来表示一下关切就会大失身份。田家辈份最大的田老爷子早就死了好多年了,骨灰也让地下的虫子瓜分殆尽,但大伯还是在谈话中提了他两句,大伯若有所悟地道:     
      “若是田老爷子地下有知,也会为田小高兴的。”     
      田仲杰接上说:“是啊,咱田家最难缠的就是田小了现在他敢于承认错误,贴心地想在田家村过好日子,别说是田老爷子,就是咱妈地下有知,也会很放心的。”     
      父亲瞪了他们两眼,回屋去对我的母亲说:“你就别去了,这两天身体也不大好,少生气。”     
      “让我去我也不去!”母亲答。     
      我知道母亲在生谁的气,最近刘燕和田壮壮的战火已经越烧越大,大有拳脚相见的兆头。没有一天不吵,没有一天不骂,田壮壮气出了一身病,母亲也气出了一身病。不过我对这种事向来习惯,刘燕想气我,门都没有。我最关心的就是能吃好喝好,见到不顺眼的人就骂,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发牢骚,她躲避我还来不及呢,别说跟我较劲儿了。     
      大黄狗的叫声惊动了田壮壮,他脸色苍白的从房里跑了出来,搂住了狗脖子,亲热地说:“大黄,怎么啦,给我说说?”     
      大黄狗从小就和他同病相怜,是一只受苦受难却又缺乏表达方式的狗,见了难兄难弟马上就闭紧了嘴巴,温顺地俯卧在他的脚边,舔着他的鞋面,像有千言万语无处倾诉。刘燕从里屋传出了一声吼叫:“壮壮,死哪儿去了,快进来,我有话对你讲!”     
      田壮壮搂着大黄狗的脖子不肯放松,眼望母亲,毫无主意。母亲眼望父亲,父亲点上一支烟,在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又眼望我田小,小声地说:“田小,去照照镜子,梳梳头发,今天你就是主角,别的什么事儿都别管。”     
      院子里的人们纷纷摇头,拿不出自己具体的意见。最后,母亲叹了口气,对壮壮说道:“燕燕叫你有事儿,去吧——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壮壮听了指示,进屋去了,咣唧!关上了门。里面又传来一阵极小声地争吵,声音越来越低,就在我们大家要出大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声打耳光的声响,“啪”的一声,但是接着又一声惊叫:“好啊,田壮壮,你敢打我,他妈的这几年来你终于敢动手打我了!”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刘燕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总算明白以前他们打耳光的时候,都是谁打的谁了。     
      不过我好想对母亲说:这不是上辈子造的孽,而是你这辈子给他造的孽,都是你们的错,是你和父亲两个人的错,是你们这一群人的错。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敢吐出来,我怕挨揍,只好咬一咬牙,将自己创造出来的这句惊天动地的至理名言消化在了肚子里。     
      欣欣的家就在邻村。这个村子有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叫做二郎庙。传说当年杨二郎逃难到此,没水喝没肉吃,就快要渴死饿死了,于此地遇上了一位善良美丽的姑娘,用自己的奶水救了他一命,后来两人结为伉俪。为了纪念这段佳话,后人修建了一座小庙,这个小村子也随之名声大震。     
      我觉得此刻我就是一个逃难的杨二郎,但是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喝什么姑娘的奶水,也不是想和她结为什么狗屁的伉俪,而是暂时避风来了。只要能离开田家村一步,哪怕是站在村子的外面走上一走,吹吹风,我心里就很高兴了。从城里回来,我愈发讨厌田家村,如果不时时地出来透透风,早晚我会憋死在村子里,横尸村头。     
      在路上倒是遇到村子里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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