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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我少少喷了点CD迪奥小姐牌香水,据说这种牌子最能迷惑男人的判断力。亚里士多德说,美是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的推荐信。
但从吴凯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反应。
那是一张微黑、冷峻、内敛、方正、不动声色的面孔。下颏宽大,皮肤粗糙,坑坑洼洼,犹如粗砺的石雕。稀稀拉拉的眉毛下,厚厚的眼睑半开半阖,瞳仁是一种冷酷的铁灰色。紧闭的嘴唇线条平直、刻薄,很有力度。头发漆黑,像染过的样子,理成齐刷刷的板寸。从林肯那里我知道,板寸是近几年风行全国的老板发型,显着特精明强干,特有朝气,贼大胆,有魄力。腕上一块雷达表银光闪闪。因为脖颈粗实,黑绸衬衣的领口敞开着,银白色真丝领带松松垮垮歪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毫无疑问,这是一张极雄性的脸,有天然的威严,一脸正气。
我说,我叫胡晓婵,来应聘秘书一职的。
他一目十行,飞快浏览着我的自荐书——冷冷地没有表情。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面?那双肉泡眼定定地瞅我——冷冷地没有表情。
您记忆力真好,我不失时机地奉承一句。在庆祝凯达集团成立五周年的新闻发布会上,我见过您。那时我正在《海都晚报》做实习记者,从报上知道吴老板是一位有胆略有思想的改革家,很想见识一下吴老板的风采,就跑去参加了。其实我连请柬都没有,是混进去的。我的话有水分,但很中听。
当代美眉和超另类都会这个。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16)
依旧是冷冷的模样。厚眼睑低垂着,把瞳仁严密地罩住,偶尔闪出的锐利目光就像警惕的哨兵。他说,我们只招一名女秘书,要求很高,竞争者很多,还有不少女硕士、女博士也来了。
凭直觉我意识到,这是个专横的、刚愎自用的、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在他面前表现得越温顺越可怜越孱弱,他就越不把你当盘菜。只有保持独立个性和挑战姿态,他才会对你感兴趣。
我自信地微微一笑说,学问不等于能力,也许我就是您惟一的选择。
桌角上的白色话机响了,吴凯揿一下免提钮,是女秘书的声音:“吴总,莫总有事要见您。”
莫总推门进来,手拿着一份什么材料,看看我,欲言又止。吴凯的屁股贴在皮椅上动也没动,板着黑脸介绍说,这位是凯达集团的党委副书记、副总裁莫华,主管党务和后勤工作的。然后又指指我,这位是来应聘女秘书一职的,大学生,叫什么来着?哦,胡……胡晓婵。
我起身伸出手,同时注意地看看这位莫总——未来这些“总”都可能对我颐指气使或横加指责或大献殷勤。这家伙看模样三十岁出头,个头很高,梳着高中生似的学生头,两颊微陷,又黑又瘦,一字形的浓眉几乎连到一起,一说话亮出一口结实而又洁白异常的牙。他举止干练却又透着些许的随意,既无吴凯下属那种老鼠见猫的紧张,也无老板挺胸腆肚的架势。他把手朝我伸过来随便那么一搭,像打发一个辞退的打工妹,握手时却认真而且暗暗用了力,细长眼睛又眯细了许多,仿佛要努力记住我的模样。哦,又一个好色之徒!
他俯身小声和吴凯说了几句话,末了跟我道声回见,走了。
吴凯说,莫总是市委派下来锻炼的后备干部,也是凯达集团诸位老总里学位最高的,化学博士。不过他有两大专长,都和他的专业没关系。一是搓麻将,据说想输都输不了;二是专门勾搭我们地下时装城的姑娘,弄得看花了眼,至今未婚。
吴凯又问了我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接着用中指搔搔板寸头,起身背手在地上踱了两圈,像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末了他郑重说,这次凯达只招聘一名女秘书,事关重大,他说了不算,还要由大老板定夺。总裁上面还有什么大老板吗?吴凯看出我有些纳闷,也不做解释,紧绷绷的脸没一丝松动。
出了门,我心里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从头到尾,吴凯没笑过,像铁面人或者僵尸——没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第二天晚6时,按照约定,我准时到达凯达地下时装城西入口。吴凯亲自开一辆银色大奔,拉我去见他的大老板,这让我深感神秘并有些紧张。路上,那张冷脸嘴角上叼着一支烟,一言不发。车在市区里左拐右转,竟然开到坐落在市中心花园广场东侧的市政府大楼门前。
哇塞,这位大老板居然端坐在政府大楼二层202办公室,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雷可!
雷可,我常在市里的电视新闻里看到他出席各种会议或在什么地方视察。听人说,他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而且记忆力惊人,讲话从来不用讲稿,有关经济社会发展的各类繁杂数据常常脱口而出,连小数点后面的数字都讲得清清楚楚。
我如堕五里雾中,聘我这样一个小秘书怎么还要堂堂常务副市长拍板?
看得出,吴凯与雷市长熟得一塌糊涂。秘书把我们引进雷可办公室时,正在听电话的雷可抬手示意要我们先坐,然后又向秘书指指屋角的纯净水热水器,意思是让他泡茶。吴凯摸摸兜,没带烟,雷可扬手把一盒软包中华扔过来。
雷可很忙,写字台上排放着成堆的报纸、文件、报告,桌角放着一盒吃了一半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旁边的烟缸堆满烟蒂,脸色疲惫的年轻秘书(后来我知道他叫赵启华)隔个十分八分钟就进来一次,或呈送一份报告要他批复,或轻声请示什么事情。同时桌上红、灰、白三台电话不断地响着,雷可回话的口气和姿势也各不相同。
白色电话响了。雷可抓起话筒皱着眉头嗯嗯两声,然后说,我希望你现在不是在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而是在现场坐镇指挥!跑水跑了三天,五十八户老百姓出不了门,你早干什么去了?屁股比我当市长的还沉啊。今天你就是不吃不睡,必须把问题解决掉!他仰靠在黑色皮转椅里,讲话声色俱厉,手势干练果决,然后啪地把话筒扣下——对方肯定是区长、局长、县长之类的下属。
灰色电话响了,像是内线。雷可点头是是两声以后说,您放心,昨天我就让办公厅把您的意见转达给各区县了,要他们抓紧贯彻落实。他欠起腰,满脸的谦恭,还下意识地整整蓝色斜纹领带——对方肯定是比他级别更高的人物。
终于有了一点闲暇。雷可走过来,坐进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他中等身材,体形精壮,腹部平实,举止干练,黑色西服敞着怀,系一条紫红领带,一副黑框眼镜给他平添了几许学者气,异乎寻常的硕大头颅像圆圆的地球仪。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17)
每天都是这样没完没了地忙,雷可疲惫地叹口气说。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吴凯啪地燃着打火机递上去,然后把我的自荐书拿给他。
胡晓婵?他揩揩眼镜,认真端详了我一眼,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的,我说。1997年春我在《海都晚报》做实习记者,曾参加过凯达集团成立五周年新闻发布会,您即席发表了十分精彩的演说,博得满堂彩声,当时我向您提过几个问题。
吴凯那张死板的黑脸迅速反应过来,肉泡眼闪过一道光亮,他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给雷市长提难题的记者。他的语调冷漠平直,没有任何情感内涵和指向,听不出他是赞赏还是批评。
雷可也想起来了,镜片后露出满意的光亮。他翻翻我的自荐书问,毕业后怎么没留在报社?
我说,主要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我不幸生在外省,社会关系竞争不过别人。
雷可显然相信我的回答。他又翻了翻自荐书,问了如下一些问题:有男朋友吗?父母常需要你回家吗?在H市有什么亲戚吗?有很多私人事情需要处理吗?我一概否定。任何老板都喜欢属下专心致志,精力集中。
雷可说,吴老板给你的工作可能很杂,而且肯定不得随便回家。
我说,这不是问题。
雷可沉吟一会儿又说,吴老板给你的工作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秘书,应当把它叫做……可以叫私人助理吧,这是近年在美国兴起的一个行业。它综合了秘书、管家、助手,甚至包括保姆等各种职能,总之,要面面俱到,从协助雇主处理文书和私人事务,到操作电脑,做些公关性质的事务,包括给汽车加油,去超市购物,甚至换垃圾箱里的垃圾袋,这一切都要做,当然薪金也不菲。作为私人助理,第一条守则是……
忠诚,第二条是保密。我机敏地接过话头。
黑框眼镜里闪过一丝赞许的光亮。电话又响了,是红色话机。据说这是为高级领导干部提供的加密专线。
雷可走过去拿起话筒,神色顿时融出一片柔情。哦,小多,睡足了吗……是的,我见了,一个不错的大学生(哦,是说我呢),学新闻出身,刚毕业一年,家在外省,人很聪明……晚间干吗去?唔,参加同学聚会要小心点儿,不要穿得太性感,否则当年那些追星族会穷追不舍的,哈哈……
放下电话,雷可用夹在指间的香烟指指我,对吴凯说,就这样吧,明天你带胡晓婵去见见小多,由她定。
小多?我大为震惊。我明白我将要给谁干活儿了。我见过那位小多,一个怪怪的名字:秦小多。
搜狐:“勿忘我花”聊天室
时间:1998年6月14日23时
(我先给白茫扫过去一个美国嬉皮士女孩张牙舞爪的半裸照片,再配送一段激情摇滚……)
媚眼狐:北极狼,今天,我终于成为一位职业白领,可以响亮着高跟鞋把你一脚踢开了!我将成为在敬爱的雷可副市长直接领导下的一个白领丽人。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