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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狠狠地掐灭。我被呛得头昏脑胀,直流眼泪。
我说:“你不是疯吗?不是放纵吗?那让我们一起来好了。”
我拥住弟,把滚烫的嘴唇递给他。他慌张,毫无准备地喊我“姐”。我停下来,对他声色俱厉地强调:“叫我榛。”
他顿了一下,用陌生的目光打量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榛。”
——这是我的“第一次”。交织着犹豫不决。彻骨的疼以及泪水,我濒临死亡般地绝望地抱住弟,木然地承受着来自他的重量和抽插。他伏在我的身上,终于像个孩子对我讲害怕。
我说:“你害怕什么?”
他说:“榛,你知道吗……”
“什么?”
“其实,我一直……”
我用一只手掩住他的冰冷的嘴唇。
他埋在我的身体里:“我觉得自己在犯罪。我在乱伦。我一直在警告自己,这是不可能。我们是姐弟。可我还是不能克制地想你。所以,我才会肆无忌惮地出来疯,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拯救自己。没有人可以帮我。”
我说:“不是的。弟,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就想把你带到身边,看着你长大,到这一天……”
他含着泪,颤颤地叫了一声:“榛。”
除了紧紧拥在一起,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对抗命运的姿态,可拥抱这么难,非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我看着弟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想知道他如何生出这样英俊迷人的面庞。我一再地鼓足勇气,试图问他“你喜欢我吗”。可自始至终,我也没有说出口。并拢的双腿间,有暖暖的东西在流淌,是血。
有时候,我想,我也许宁愿选择继续站住,接着站下去,依然站着吧。
第二部分错误(1)
我还是从行李箱的底部把那个夹着一张地址条的小黑本子翻出来,娟秀的楷书写着:汉中路13号。拿捏在手里,我再次意犹未尽地想起童童,她不肯从我的世界里退让,即便是我收到了伊诺发来的E-mail,依旧如此。
窗外的褐海一片静默,我已经离开澹川很长很长时间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可那些过往依旧挥之不去,我不想回去。有时候,我在想,我在褐海如此这般地干耗下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为了遗忘还是为了等待甚至是找寻。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从未曾真正放下,来到褐海恰恰是对原来姿态的一种恪守。
我是爱着的,从一开始,这种姿态就顽固地活着,未有一刻停止过呼吸。
周末,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去选购一些日常杂物,在给商品打标价的小姐说她家住在汉中路。我的耳朵捕风捉影,灵敏异常。推着购物车停在她身后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卷大得让人有些瞠目结舌的纸巾,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汉中路13号吗?”
她不明就里地看我,心存警戒:“你要干什么?”
对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一时僵在那儿,是啊,我要干什么呢?这答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见我不说话,她“扑哧”一声笑了,忍俊不禁的模样煞是好看:“汉中路13号现在已经不存
在了。”
“不存在了?”
“年初那里准备兴建一所规模很大的保龄球馆,原来住在那里的人全部动迁,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住到哪儿去了?”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谁的私人侦探。”
我有些自讨没趣地走开。
她又开始工作,机械地在商品上打上标签。
记得一年以前——我的记忆依旧清晰有力,不曾暗淡泯灭——这时候,我的生活,打个比方,假如是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只的话,最初出现动荡就是在去年的此时,先是有一点小的征兆,比如天气啊什么的突然不好起来,再漏点水什么的,后来,这种动荡不安就变本加厉起来,终于有一天,我搁浅了,或者翻船了,总之我的生活很糟糕,一片不忍目睹的狼藉。对此,我除了扼腕,除了逃离,找不到对抗命运的手段和方式。
还是从头说起吧。
对于爱情,一直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地爱一个人,我像一个女人那样,即便是在这样纵欲的年代里,也觉得不该让身体背叛自己的爱人,可我却难以置信地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别人,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
这到底算什么?
二○○三年三月二十二日。童童的生日那天,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已经和那个叫曼娜的女人身体紧挨在一起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在叶赫古城的断壁残垣下,她突然转向我,撅起嘴唇,而我立刻就凑了过去,紧贴在一起了,有微热的温度,她像一条蛇一样在我的怀抱里滑腻地扭曲,我承认她是一个富于情爱技巧的女人。事后,我总是把她想象为女特务、诲淫诲盗的女人,是她开启了我的身体之门,使我再也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欲,尽管之前我对性并非一无所知,但我还是乐于这样栽赃于她。
除了刺激,我多少还觉得有点羞耻。
那天,我可能真的是被童童气晕了,在电台前停下车,完全是一时兴起,忽然冒出来的想法而已——似乎除了找到曼娜,并且要和她做爱之外,我没有办法发泄我的愤怒。我坐在车里给曼娜打电话,似乎已经适应了她表达自己的方式,我也轻佻地说话:“亲爱的,我受伤了。”
她说:“谁伤你了?”
我说:“我女朋友啊,她没心没肺地和一个俄国男孩私奔了。不知道藏到哪个旮旯去了。”
她朗朗地笑,一针见血地戳穿我:“哦,原来你来找我,不过是想报复一下你的女朋友,对不对?”
她这么说,让我有点难受。
“就算你是我报复她的一个工具,你介意吗?”
她斩钉截铁:“我介意什么?我才不会那么小家子气!”
“那你就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呢。”
曼娜像花一样招展着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我才认识了数天的女人,她狐媚丛生地对着我笑,我把那些准备给童童的玫瑰一股脑儿地像清仓大甩卖一样全都拥给了曼娜。她受宠若惊,大呼“Help!Help!”。
我说:“怎么了?”
她说:“我幸福得快要昏厥了。”
我们到达叶赫古城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出租车司机把我们两个孤男寡女扔在古城门前径自远去。太阳肆无忌惮地施展着它的热量,阳光干燥猛烈地刺向我们。我舔了舔舌头,一脸失望,甚至想童童没有来叶赫古城是正确的选择。这里简直就是一片一无是处的废墟,没有任何价值和风景可言。真是想不到,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慈禧太后就诞生在这里,无论如何,与我想象中的都不能吻合。即使是繁华落尽,亦应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或残存之美,可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北纬四十五度干巴巴直射下来的阳光以及裸露的土城墙之外,就是有远处刚刚蹿出地面的玉米新苗,几个农民在远处铲地,埋头干上一大段时间之后,停下来,在那儿抽根旱烟,极目远眺,然后,继续劳作。
这种地方,我如何与我的童童许下爱情的诺言呢?
我把失望一览无余地挂在脸上,曼娜却不,她兴致高到不可抑制,把我送她的那一大捧玫瑰全部插在松软的土地上,插成一个偌大的圆圈,从远处看,大概像火,红彤彤的。她拉我坐在“火”中间,相互依偎。我的肩膀真就任由她依靠了,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
偌大的叶赫古城只有我们两个可笑的孤男寡女。
曼娜说:“有一种情人叫隔世情人。”
第二部分错误(2)
看着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她解释说:“我爱的人在前生或来世活着。如果我现在就匆匆地结束掉这一生赶赴来世的约会的话,我的情人他又会从来世走掉,到来来世去,我们之间永远有一道墙,这墙叫做生死墙。”
我看着忽然就沉静下来的曼娜,心疼地说:“你这是告诉我爱的绝望,爱的不可能。”
她也看我,不过目光很快就游离了,故作轻松地说:“我是说着玩的,怎么?触动作家的敏感神经了?”
我淡定地看着她,她幽幽的眼神里有我的淡定所不能抵触的内容,不是忧伤,也不是绝望。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从来不抱有什么幻想,也不会有什么绝望可言。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说:“迟岛屿,我们来个约定好吗?”
我疑惑不解:“什么约定?”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想了半天,才颇有点矜持地开口说:“SARS来了,对吧。那就从SARS来到澹川开始,我们做情人,一直到SARS离开澹川,我们再划分界限。”
我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要这么限制呢?要是想做情人的话,关SARS什么事?”
她说:“这就叫SARS时期的爱情。SARS一结束,他就会从外地回来,我就再也不能放浪形骸胡作非为了。”
“他?他是谁?”
她敲了我脑袋一下,嘻嘻哈哈地说:“真是笨蛋啊,我的BF啊!还能有谁?”
我恍然大悟般地看着她,也嘻嘻哈哈笑了几声。
我们互相对眼看了一会儿,我若有所思地问:“那我的童童呢?”
她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没有说要你放弃童童啊!我们只是情人而已。怎么样?敢做这个游戏吗?”
我拍拍胸脯,趾高气扬:“有什么不敢?就怕你不敢!”
她拉起我,躲到比较隐蔽的城墙下面,突然转向我,撅起嘴巴,我凑了过去,紧贴在一起,有微热的温度,她像一条蛇在我的怀抱里滑腻地扭曲。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