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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9-达马的语气-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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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伴都没有,所以她们如果能成为朋友那将是两个家庭的幸事。父亲很热情地接待了徐莲英他们,母亲只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徐莲英在附近的一所完小做老师,教算术和音乐,看起来要比老金年轻许多,其实也就因为她烫发,而当地女人还没有烫发的缘故。小丁就是徐莲英所在的那所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经常可以看到那个黑黑的小学校长和徐老师走在一起。关于他们,镇上颇多议论,但是老金好像没当回事,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大世面。小丁的奶奶请金奶奶坐,当然要借助手势,金奶奶抱着一个手炉,慢吞吞地坐了下来。房间里的人都带着笑容,看着那两个老人,就像看着两只大猩猩一样。显然金奶奶要放松一些,毕竟是省城来的,缠着小脚,她说了很多的话,而蛮奶奶只是勉强地赔着笑脸,哼哈几声,一会儿起来去充水,一会儿起来换一块蜂窝煤。小丁的奶奶是个大脚,七十多岁,还能到河边去拎水。金奶奶为了表示她的友好,把手炉递给蛮奶奶让她焐焐手,而后者只是伸手过来摸了摸,就作罢了。第二天按照约定,金奶奶大早就来了,她将和蛮奶奶一起试着打发这个无聊的白天。父亲临上班前还特地把厨房的煤炉拎到房间里来,这样里面会暖和一些,但是煤气味很重。父亲又找张凳子站上去,为她们把气窗打开,但是这样房间里又串风得厉害,最后父亲只得把气窗又关上一半。小丁的奶奶说话时,金奶奶就发懵,同样,金奶奶说话时,小丁奶奶就一脸茫然。最后,谁也不说话了。小丁奶奶坐不住,便顾自一个人到厨房里,到河边去忙自己的事情,而把金奶奶一个人丢在房间里那张垫了棉坐垫的藤椅上。看到蛮奶奶那么富有朝气,金奶奶觉得自己更衰老了,与其在这儿一个人枯坐下去,不如回家去坐,家里还更暖和一点。于是,金奶奶在蛮奶奶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颠着她的小脚,不辞而别了。    
    金主任一家住在篮球场边上一排平房最东面的一大间,紧挨着的是学生宿舍。金奶奶来到房门口,从袖笼里把手哆哆嗦嗦地伸出来,找钥匙开门。但是她怎么都打不开门,也许门给冻上了。当时正是课间休息,学生们下了课间操。有几个大个子的高中生抓紧时间在篮球场上玩一会儿篮球。他们全都穿得很臃肿,动作起来牵三扯四地很勉强,而且他们玩的是一只没有气的篮球,球一落地就定在那儿,并不会像希望的那样弹起来。更多的学生只是聚在教室向阳的那面山墙下,把手插在袖子里,然后挤来挤去,像一窝小动物那样取暖。现在金奶奶打不开她的门,打篮球的那几个大个子便过来帮忙。在这个学校,谁都愿意帮金奶奶的忙,谁见到蛮奶奶都忍不住指指点点,暗自发笑。但是即使是那几个身强体壮的高中生也打不开那扇门。金奶奶站在外面瑟瑟发抖。有一个瘦一点的家伙自告奋勇,脱掉了大棉袄,想从气窗爬进去。另一个壮一点的家伙自觉地蹲下来,为他做人梯。但是就在这时,门开了,徐莲英走了出来,不由分说,怒斥了那个脱了棉袄的家伙。谁不知道她是主任的老婆呢?那几个高中生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但他们没走得太远,而是偷偷地呆在教室东头的语录牌下注意着这边。果然,不出所料,那个黑黑的小学校长终于走了出来,佝着背,一脸媚笑地对老太太说着什么。他想扶住金奶奶的左臂,把她扶到房间里去。但是金奶奶摆脱了他,一个人怒气冲冲地一颠一颠地进屋了。外面虽然有太阳,但是也有刀子一般的寒风,金奶奶实在冻得够呛。    
    老金是和一个戴黑镜框眼镜的工程师一阵从省城回来的。工程师的出现使电子管厂散漫的筹备工作走上了正轨。老金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夹着一盒动物饼干,带着满脸疲惫的笑容来到了小丁家。饼干是给孩子们的,笑容是给尊敬的叶老师的。小丁的父亲忙着给老金泡茶,因为老金放下行李出门第一脚就踏进他家,父亲感到心里暖融融的。但是老金说,今天没时间喝了,家里还有事。他好像脸都没洗,灰蒙蒙的,表情非常恳切。父亲竟然没有和往常一样留他,小丁觉得奇怪,父亲的表情竟也是那么严肃。两个人对视了一小会儿,老金就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学校食堂的工友们竭尽全力要烧一桌像样的菜来款待远道而来的工程师,如果质量不行,那就得用分量来弥补。那顿饭小丁的父亲当然也参加了,坐在老金的旁边,虽然他什么官也不是,但是他也许能算是这个镇上最有影响的民间人士。即使学校外面的这种场合,能请到小丁的父亲出席,主人也一定会感到脸上有光的。再说那个瘦瘦的工程师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用脸盆装菜的货真价实的吃法,当天夜里就泻肚了。第二天中午的那顿酒以后,他泻得更厉害,四肢无力。第二天晚上的那顿酒以后,他便卧了床。等他有了精力能够站起来,他就带着一篓毛螃蟹和一群过冬的因肥得连肛门都塞满了鸡油而终于无法生出蛋来的老母鸡上了回省城的汽车,当然他没忘了为电子管厂扔下一句话来:这里的水质不合格,需要打口井。小丁的父亲这一连串的酒席喝得意满志得,这引起了叶老师强烈的厌恶和愤怒。水质合格不合格来问我一声就清楚啦,让我的学生做个实验也就知道啦,哪还需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搬个人来!小丁的母亲用普通话忽然大叫起来。奶奶正在吃山芋,手一哆嗦,一块山芋便掉到了地上。奶奶用闽南话狠狠地骂了一通山芋。父亲脸红红的,斜着眼,带着宽容的笑意看着母亲。你吃!你吃!你不知道你们吃的是我的血汗钱吗?连一支像样的试管都没有,你们还吃!茹啊,父亲说,你不要把那笔钱当成自己的,是你挣的没错,但你不要把它当成自己的。像我,我就知道孩子是我的,别的都不是。    
    小丁和姐姐弟弟正在隔壁做着作业,母亲过来把他们都拉了过去,一直拉到了父亲的跟前。父亲脸红脖子粗,一条腿还耷拉在藤椅的扶手上。他眯着眼睛晃着脑袋在朝孩子们笑呢。    
    “让你的孩子们看看你的样子! ”母亲说完就哭了。


《达马的语气》第三卷他们带来了黄金(三)

    父亲放下腿,冲孩子们摆摆手,换上了一副往日的庄重的神情。不要再盯住我不放了,好不好?小丁的父亲说,这些年这个家是怎么过来的,刚刚喘口气,你不要再折腾了,好不好?说完父亲也哭了。小丁看到了父亲的眼泪。奶奶用闽南话在厨房叫了一句什么。小丁听到父亲和母亲渐渐地用闽南话交谈起来,父亲说他仍然是一个有理想的人。“理想”这个词闽南话中没有,或者属于生僻不常用的,所以父亲说这个词时用的是普通话。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小丁知道今天没事了。    
    钻井的架子搭起来以后,小丁的父亲被老金请出来负责电子管元件厂的筹备工作。这只是校务会上的一个口头任命。父亲干的更多的也只是各种各样的杂事苦事累事,做决定是老金的事情。但是小丁记得那天早晨父亲早早地就穿上了一套蓝色的中山装一脸庄重地来到了钻井现场,那会儿工程队的工人们还在木工棚里睡懒觉呢。物理教研组的大老徐和他的物理学已经被闲置多时了。此人早几年是当地的红人,文革英雄,差点把小丁的父亲搞成残废。没有人与他再往来,背地里大家说他是一条还会咬人的恶狗。现在小丁的父亲找上门去,希望他每天下午给那十几个文化程度不等的教工子弟、公社领导的穷亲戚上上课,从最基本的讲起,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培养成电子管元件厂的技术工人。大老徐乐意从命,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他和小丁的父亲成了来往正常的甚至相互嘘寒问暖的朋友。一九八八年,大老徐死于乙肝。不辞辛苦为他的农村家庭善后的就是当年差点被他整死的小丁的父亲。井址就选在原先的塑料瓶盖厂前面的那块空地上。这一带属于里下河地区,一锹下去就能看到水。但是为了保证水质,必须掘到地下五十米开外去,小丁每次看到父亲在井口蹲下来,把一根绳子慢慢地垂下去,离要求还差得很远。整个学校都能听到排积水泵的轰鸣,他们必须把积水排掉,然后再继续往下钻。因为是冬天,土冻得厉害,工人们只在太阳好的时候干上几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歇着。小丁的父亲想为他们弄些酒来,想让食堂烧一脸盆青菜烧肉来,但是这一切他都没法做主,必须去找老金。老金忙得很,他的任务是不断地去省城出差。    
    小丁和弟弟睡在靠窗的一张小床上。冬天也用帐子,当地有一层帐子三层被的说法。母亲撩开了帐子,让他们到父亲那张床上去睡。在小丁的印象中,母亲一个人在那张小床上睡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早晨起来和父亲也不说话。而小丁和弟弟挤在父亲身边睡感觉非常暖和。父亲每次回来都很累了,面朝房顶鼾声如雷,膝盖曲着。弟弟常常钻到父亲膝盖下那个“人”形的空间里去睡。父亲疲乏的两条腿就是他温暖的屋顶。    
    姐姐又蹦又跳地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就不回来了。所有的邻居都被她尖锐的童音所吸引,聚在小丁家的门口。小丁的父亲从打井现场赶回来时,脸色灰暗,他觉得难堪极了。姐姐是完小五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小丁被人欺负时,姐姐就站出来为他撑腰。她很小就像大人一样说话,最新指示她都会背,上一年级时只有四岁,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会拉小提琴,是跟一个下乡的知青学的。她对母亲说,你对奶奶的态度太不像话了,稀饭了有什么关系,奶奶是你的长辈,如果我对你这么说话,你会怎么想呢?小丁很想找到姐姐,然后悄悄对她说,我支持你。但是姐姐在哪儿呢?小丁的父亲让他学生们帮忙,四下去打听,终于找到了她的下落。她住在五里外的一个还算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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