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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1-21-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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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客人们迎进客厅,丫环们捧着酒水上来,趁着这空当,听差们赶紧继续把剩下的麻将桌往外搬。
  
  年家夫妻自然陪着两位总长寒暄。
  
  “年科长喜欢打麻将?”白雪岚问。
  
  年亮富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立即斩钉截铁地摇头,“我最恨打麻将的,吵吵闹闹,不成体统。这么多中国人,如果人人都做正经事,不把时间浪费在麻将这种无聊的东西上,中国早就富强了。”
  
  这位白总长家世实力不容小觑,是尊必须敬拜的大佛。上个月在海关走马上任时,他写过的几篇文章就已经被年亮富恭恭敬敬的拜读过了。
  
  年亮富狡猾地引用了一句白总长文章里的话,想到自己客厅里出现麻将桌这件事,总归要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咳了两声,一脸严肃地指着身边的老婆说,“说起来真是惭愧,内人也是个爱打麻将的,为这事我们已经争吵过好几次了。今天一回家,见客厅又摆了麻将桌,把我气得说不出话,我就叫听差的把麻将桌和麻将通通给我扔掉。”
  
  其实摆麻将桌这件事,压根就是年亮富的主意。
  
  这年头有几个官员不嫖不赌不打麻将?廖总长和几位处长,不但爱打麻将,更爱赌钱,因为要办酒会,特意投其所好设的麻将桌子,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跟。
  
  宣代云背了一个黑锅,但事关丈夫仕途,和自己有切身利益,当然不会反驳,只轻笑着搭话,“我也知道不该打的,偏生被几个熟朋友拉着,我又是主人,不答应情面上过不去。亮富他这方面倒很不错,从来不碰麻将牌。”
  
  白雪岚了然地笑笑,“年科长是看过我写的文章吧?”
  
  一句话把年亮富说得非常尴尬,摆着手解释,“不不不……”
  
  “那些都是场面上的话,说说而已,你们还当真?”白雪岚仿佛生来就嘴角带笑,轻描淡写地说,“麻将是国粹,我也时常打的,既然年太太是麻将高手,不如以后抽空和年太太来一场牌战?”
  
  他谈笑风生,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
  
  大家都想不到这位来历不凡的新总长竟然这样和善,实在是知情识趣,原来诚惶诚恐的空气一下子轻松多了。
  
  “原来白总长也好这个,我就说嘛,都是中国人,怎么能不打麻将?国粹,嗯,这个词用的妙!”廖总长哈哈笑了几声,做个洗牌的收拾,朝白雪岚看一眼,“白总长,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这牌战不用延期了,现在就开战,怎么样?”
  
  年亮富一颗心安放回胸腔,瞬间春风满面,赶紧要年贵把刚才“扔掉”的麻将桌和麻将都拿回来,亲自指挥放在客厅正中央。
  
  年贵又请示,“先生,其他的麻将桌要不要也摆回来?”
  
  年亮富还没说话,张处长就已经摇头了,“不用不用,几张麻将桌摆在一块,吵得天翻地覆,扰了总长们打牌的兴致。”
  
  宣代云露出为难的表情,“那处长和夫人小姐们岂不闷着?”
  
  “哪里会闷?”好几人说,“难得看总长打牌,我们要观战呢,正好学点本事。”
  
  这样一个客厅只摆了一张麻将桌,剩下的人都一副打算观战的模样。
  
  只是麻将不是桥牌,只能四个人打,一屋子客人,白总长和廖总长是一定上阵的了,剩下两个却不好挑。
  
  年亮富不敢得罪顶头上司,再三请了张处长入座,正筹谋剩下一个请谁,已经手痒的廖总长把手朝宣代云招招,“年太太入座。”
  
  “这怎么行?”
  
  “年太太是主人,又是白总长指明要会战的牌友,年太太,你不上阵就是不给白总长面子。”
  
  白雪岚含笑看着宣代云。
  
  宣代云自己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但她怎么说也是司令女儿,见过不少大场面,心里虽然高兴,脸上还是礼貌矜持的,眼角往厅里一扫,忽然发现找不到弟弟的踪影,宣怀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趁她不留意溜了。
  
  这场酒会是为了年亮富巴结上头而特意花大钱准备的酒会,宣代云特意把宣怀风也叫上,就是希望能为宣怀风谋一条出路。
  
  现在是把宣怀风介绍给这些重量级人物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宣代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别过头,对身边端酒水的丫环小声说,“赶紧把怀风少爷找过来,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说,要他快过来。”
  
  说完,朝两位总长一位处长微笑着点了点头,才终于入了座。
  
  宣怀风在客厅一片混乱时悄悄出了外头,本来打算见见张妈就回会馆,正和张妈说着话,丫环就找来了,见到他急匆匆的说,“怀风少爷,太太叫你过去,说有要紧事。”
  
  “什么事?”
  
  “就是要紧事。”
  
  宣怀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能把姐姐的话当耳边风,只好又过去。
  
  到了客厅门口,站在阶上一看,原来又是打麻将,不做声的掉头就想走。
  
  但宣代云人坐在麻将桌旁,心却没在麻将上,正焦急地等着宣怀风过来,不断抬头张望。
  
  虽然桌旁观战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宣怀风个子高,又在阶上,还是被她一扫眼就瞧到了。
  
  看见宣怀风转身,知道这弟弟又不听话,宣代云一着急,扬声就喊,“怀风!你站住!”
  
  她忽然提着嗓子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宣怀风身上。
  
  年亮富的脸色顿时黑下来,顾忌客人们在,忍住没冷哼。
  
  宣怀风被她叫住,只能转回来,走到桌边,低声问,“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代云倒尴尬起来总不能说是要怀风过来结识一下两位总长,谋个职位。
  
  幸亏她反应快,和桌旁的总长处长每人递个微笑,假装顺口的提一句,“这是我弟弟怀风,人年轻,从英国留学回来的。”
  
  说完,抬头横了宣怀风一眼,嘴里说,“找你过来,当然有事,没看见我正打牌吗?我连被人家胡了两把,你过来帮帮我。”
  
  宣怀风轻轻苦笑,“我又不会打麻将。”
  
  “不会不要紧,”正巧轮到宣代云摸牌,她摸了个麻将在手,却不立即翻过来,递到宣怀风嘴下,“借你的福气,帮我吹一口。”
  
  众目睽睽下,轮到宣怀风尴尬了,哭笑不得地说,“这种老掉牙的把戏,你也信?”
  
  “你吹不吹?”宣代云半笑半嗔地瞪他一眼,“不吹以后不许叫我做姐姐。”
  
  宣怀风迫不得已,只好低头在牌背上吹了一口气。
  
  不料宣代云翻过牌,一看,顿时呵地笑起来,对那三位说,“抱歉,真的胡了呢。”把牌轻轻一推。
  
  竟自摸了个清一色,还外带着两个梅花牌。
  
  他们这麻将打得钱比寻常的大,十块钱一个筹子,按着当下的番数算,每人要给宣代云一百二十块钱。
  
  三个输家都没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笑呵呵地数了钱,递给宣代云,又重新洗牌。
  
  一边洗牌,廖总长一边闲聊,“年太太,令弟一表人才啊。”
  
  “您过奖了,其实年轻人不在相貌,能实在做事就好。”
  
  “想必做事也是很不错的,令弟现在在什么地方高就?”
  
  “正为这个头疼呢,他学的是数学,如今不吃香。”
  
  宣怀风看见牌局没完没了,又想抽身后退,被宣代云暗中一把拽住西裤,单手摸牌,笑着和廖总长说,“我这弟弟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教授们都说他勤快又听话。可惜回到国内,没机会受人赏识,肯用他的人倒不多……”
  
  “太好了,刚想借用一下呢,只不好意思开口,”坐在她对面的白雪岚忽然打断她的话。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白雪岚指着竖在他面前的一列牌,“年太太,我这手牌糟糕得很,借令弟的福气,也给我吹一吹,让我摸一把大胡如何?要是赢了钱,我做东道请客。”
  
  大家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轰然笑起来,纷纷讨好凑趣,“是的,是的,福气不能都让年太太用了。”
  
  “不然太不公平了,应该给白总长借用一下。”
  
  “那廖总长和张处长又怎么办了?不如一视同仁。”
  
  廖总长也是个懂谈笑的风趣人物,把手一摆,很豪气地说,“福气让给白总长,反正他赢钱要请东道,我们把本儿吃回来就行。”
  
  张处长说,“我食量大,所以举双手拥护廖总长这话。”
  
  众人又哈哈大笑,非常开心。
  
  白雪岚没理会身边的人怎么说笑,始终嘴角微微扬起,视线稍往上抬,直落在宣怀风脸上。
  
  虽然是斜斜往上的仰视,那眼神却如俯视般,带着一种藏在轻松闲淡里的压迫力。
  
  轮到他摸牌了,他把牌拿到手里,却不肯翻,眼睛还是静静盯着站在宣代云身后的宣怀风,摆出一副宣怀风不过来吹一口,他就不翻牌的姿态。
  
  如此一耽搁,整个麻将局就停了,打的人和看的人都在眼睁睁地等。
  
  气氛为之一变,沉默下来。
  
  年亮富绝不肯让这场关系前途的牌局出岔子,看见宣怀风像木头杆子一样直挺挺站着不动,恨不得踹这不懂事的小舅子两脚,连忙过去拍他的肩膀,挤着笑说,“来来,给白总长吹一口。”用力推了一把。
  
  宣怀风被他推得轻轻一个趔趄,又稳稳站直了,抬起眼睛,缓缓扫视周围一圈。
  
  他容貌遗传自美貌早逝的母亲,眼睛又大又亮,极为有神,黑白分明的瞳子一动,光华流转,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禁骤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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