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些人里有一个是易容的文彩凤,只要被她看见就够了。她猜得出前面的关卡有准备,不会傻到自投罗网。”钟灏说。
二爷穿好靴子,翻身钻进车篷,很不耐烦地把支着下巴听得正带劲的四爷拨拉到一边,将他身后的一个小竹箱拉出来。钟魁听见箱子里有扑扑的声音,正好奇间,二爷已经打开竹箱,见里面左边是一个很小的鸽笼,右边有笔纸。二爷用力把四爷伸过来看稀奇的脑袋按回去,也不理他,只低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卷起来放入鸽子腿上的竹筒,然后将鸽子放飞。
鸽子是从镇上守军处借来,也就往镇上飞,钟四从刚才老二写的纸条上,知道他是安排人派驿马通知前面的三道关卡拦截商队。
“小的应该干什么?”钟魁忐忑不安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带路。”钟灏脸上没什么表情。
钟魁干笑两声:“小的能带什么路啊?”
“砰”的一声,钟灏把竹箱合上了,一把揪过钟魁的前襟,他的眼神是四爷从来没见过的严厉。
“我没空陪你玩儿!”老二带着杀气的声音比刀子还冷,刺得钟魁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如果你敢让她比我们先翻过滚马山道,我就把你扔到这座山的悬崖下去!”
滚马山道,晴天滚马落石,雨后寸步难行,文彩凤从淤泥中拔出右腿,向后靠向山崖,心有余悸地看向刚刚一步踩错险些陷进去的泥坑,她舒一口气,庆幸脚下的旧草鞋没有被拔脱。十六年前,最后一位在这片山中采摘草药“顶上花”的药农被牛头岭上冲下的泥石埋葬后,已经没人知道那条隐藏在杂草乱石中的古道的完整走向,几年来,虽然不乏有人成功走出这条山道,但更多传来的是死人的消息。这是座没有人情味的界山,它忠实地守护着两国的边境,埋葬了众多的过客,文彩凤清楚那其中不少是和她一样的人,有的来自高南,有的来自中原,他们或许曾有过无数风光的经历,也有过身经百战的历史,可是在这座大山面前所有人不过是努力求生的蝼蚁。正因为如此,即使在戒备最严的时候,双方的守军也只会封山而不会深入山里搜寻,文彩凤知道,虽然已经成功地穿过中原守军的关口,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在到达高南的关卡前,自己仍然命悬一线,而且没有人可以求助,一切只能靠努力和运气。
即便如此,文彩凤还是觉得冒这个险是值得的,毕竟,希望虽小,还有生机。在古门镇外,文彩凤一眼认出了钟家的老二,她知道无论接下来己方的脚程有多快,都不可能赶在下面的关卡拦截商队前冲过去,一旦不论青红皂白全数拦截下来,不接到放行的命令是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前进的,那样的话,根本没有过关的可能。商队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不能因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而解散,所以文彩凤命令他们继续前进,随遇而安,自己则独自走向滚马山道。
文彩凤抬头看看被阴云笼进去的山顶,回头看看枝叶与泥石交错的来路,手中紧紧抓住身边崖上的龙须草,弯下腰抚着膝,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往上行。翻过山头,那边就是高南的土地,虽然至少要下到一半才可能有接应,但总比站在中原的土地上让人感觉踏实。她必须得快,不能停下来,一旦钟灏接回钟魁,他很快就能做好布署并猜到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四年了,无数次擦身而过,虽然都是有惊无险,可距离却越来越近,她了解他正象他了解她,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近在咫尺的机会,更何况,在他终于知道文彩凤这个名字究竟代表什么意义之后……
前路曲折,引向更高的苍崖之下,泥湿路滑,文彩凤却知道这不是最危险的,危险来自竖立的土崖壁,牛头岭没有多少大块的石头,多的是砂土,被连日的雨水浸湿后十分疏松,沿途已经经过不少塌倒的地方,随着山洪倾泻而下的泥石拔去了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摧枯拉朽的场面令文彩凤倍感震撼。更大的危险还来自于牛头岭的地上无数被杂草挡住看不见的洞穴,当地人说,当药农们还结伙入山的年代,常常有人走着走着就掉进去不见了,如今,被洪水冲挖得到处是坑洞的牛头岭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陷井,文彩凤一无所知。小心,还要更小心!文彩凤这样对自己说,她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危险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存在,只要不象刚才那样陷入泥坑中,先一个时辰入山的自己要甩掉追兵不是不可能的事。
再走几步,文彩凤停下脚步,从刚才开始,已经没有路,她只能认准山头的方向自己寻找下脚处,从刚才站立的地方向这边看,原以为会有一个岔口可以翻上崖壁,可走近了才发现这不是岔口,而是崖壁凹陷处的阴影。文彩凤抬起头打量,崖高不过两丈,只要土质够硬,应该可以强行攀上,于是她把长辫盘在头顶,从腰间拔出山里人开路用的砍刀,劈开前面纠缠成团的带刺枝条,靠向崖边。很幸运,崖壁虽是砂土,可是把砍刀深插进去后,还是可以借力,以自己的轻功,爬上去不成问题。文彩凤深吸一口气,向上跃起,手中的砍刀插向上方崖壁,很顺利地让自己挂在一丈高处,她用左手从腰间又拔出匕首来,插进泥中,然后拔出右手的刀向更高处插去,这样交替着向上行,很快就到达崖顶。正要抓住崖边翻上去的时候,上面传来了令人起疑的声音,令文彩凤贴着崖壁停止了动作。
“四爷,歇够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二爷一个人往前面去,小的不放心。”催促的声音有点急。
“只要他沿着这条道儿走,不往草多的地方踩,就摔不死,除非他就是要跟我对着来。”回答的声音没精打采,“我说了咱们肯定已经赶到前面,老二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想跟着他就去追啊,我又不象他是折腾不死的,腿是肉长的哎!”
“二爷叫小的盯着您卖命,小的可不能让您就这么给赖回去了。唉……四爷您今后也该多练练身子骨儿,每天早上依葫芦画瓢似地比划两下那哪叫练功呢?这不,跟不上了不是?”
“喜庆!”
“小的在。”
“你怎么知道我练功不认真?”
“喜福的胳膊细得跟面条似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好好练功。要是他的主子认真的话,他怎么也不敢偷懒罢?”
“难道我不可以当个平凡的主子吗?”
“您已经够平凡啦……”
文彩凤心中吃惊不小,自己已经是拣最直接的方向往山头上来,应该是捷径啊,怎么会被他们赶上?且听这番对话,他们似走着一条有迹可循的道路。什么路?难道是传闻中的滚马古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条路的?
插在崖壁上的砍刀开始松动,有泥沙簌簌掉落下来。
“好象有动静?”喜庆警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文彩凤暗啐一口。
“不会吧……”钟魁跳起来,“我去叫老二!”
“来不及了。”喜庆一把抓住四爷,从崖边向后退开几步,举起手中的哨棒警戒。
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崖边翻上来,文彩凤手持双刃出现在他们面前。
“商量一下,放我过去。”她笑得很友好。
“放你过去二爷会扒了咱的皮,蚀本生意不做!”喜庆也是一张笑脸,扭头叫钟魁,“四爷啊,您腰间那刀不是摆设,快拔出来吧!听说这女人虽然轻功绝顶,打架的本事却一般,咱俩个用心干的话,抓住她正好邀功!”
“是这样的吗?上次我被她唬住,还以为她打架的本事也不错呢!”钟魁很听话地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随手挥两下,倒十分象模象样。四爷尽管厌恶刀兵,尽管主职是教养妹妹,可怎么说也是武侯府的第四子,老爷子在世时,若在规定的时间内练不好该练的功夫,也是要罚跪挨板子的,所以硬逼出来的一身功夫算不上高手倒也绝不会给武侯世家丢脸。
文彩凤想:还真有些麻烦……幸好钟灏不在。
她深吸一口气。
那个人不在,无所顾忌,不妨放手一博。
一手拿砍刀,一手持匕,文彩凤轻喝一声,手中团起两道银光,身形迅速,直向钟魁与喜庆扑过来。
严格说来,这是钟四爷第一次与人以命相博,对手还是个玩小命儿如吃饭喝水般普通的老奸细,要说他不紧张绝对不可能,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于是心一横,硬着头皮迎上去。一对上,钟魁才发现自己的本事比想象中要好,原来打架并不是那么可怕的,只要看清楚了对手的招式,该躲的时候躲,该进的时候进,应付接招并不难。文彩凤的招式虽然快,可是毕竟是女人,招式中蕴藏的力道与在家被逼着练功过招时,从大哥的拳头中感觉到的要差远了。钟魁心中自信起来,也就放开手脚,忽见文彩凤露个破绽,一刀划过去,文彩凤向后闪避,退出去几步远。文彩凤身后是持棍的喜庆,见她顺势将双刀砍向面门,举棒格挡,他的哨棒并非普通硬木所制,棒身裹了一层铁皮,所以既轻便又结实,直接格住钢刃,虽被文彩凤和身扑过来的凶劲逼退一步,倒未从路上让开。
钟魁一击得手,正心中暗喜,却听喜庆叫道:“四爷,她不是要和您拼命,是要夺路而逃。”
钟魁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文彩凤与自己已经调了个位置,现在是他在崖边,和喜庆一起把文彩凤夹在中间。
文彩凤哄过钟魁却未能骗开喜庆,心中有些沮丧,面上却还是十分温和,“你,很不错。”她夸奖喜庆,回头对四爷笑道,“至于你,还太嫩了。”
四爷抓抓脑袋,十分好脾气地笑:“多谢指教,我们从头再来。”
文彩凤手中的双刃却放下了:“从头再来?再来多少遍你也不行吧?毕竟你不是做这个的料。”
四爷眨眨眼睛,不太明白:“我看